六十三、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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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十三、逃脱

    蓝天跪下泣道:“若非丞相如此说教,只怕在下早已铸成大错,在下糊涂!在民间流浪的时候,虽然受过不少汉人欺凌,但是更多的是汉人对我的帮助,现在五月花山庄,几乎都是汉人,我自己,也早就成了一个汉人,我不能置汉人于水火之中。你不能死,大不了,我去把她救出来,如果不能出来,我们一起死。”

    燕铁木儿笑道:“年轻人不要急躁,其实事情并非毫无转机,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可以解决的。他萧万擎能够得到杨琴心的信任,我们一样能得到别人的信任。”一面把蓝天扶起来,道:“别急,说不定,就有转机了。”

    蓝天心中纳闷,道:“丞相所言,难道?”燕铁木儿道:“不错,你走的时候,我就已经感觉到异样,白云筝也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我,我便找了人,只是,一切未定之事,都难以预料,我只希望你明白,我们已经做到极致,其实,在这场杀戮中,总难免有牺牲。”

    蓝天心里一怔,他忽然想杨琴心如果死了,他将怎么活?这个念头从他见到杨琴心便已经开始,只是现在忽然变得更加真实和强烈起来,他也因此变得更加恐惧。

    杨琴心独自想着,一个侍女进来送饭,无论她如何喂饭,杨琴心都绝口不食。正僵持着,忽然听到林岳的声音传来,“杨姑娘,何必和自己过不去,如果你果真如此自尽,就算蓝天杀了燕铁木儿,也无济于事。”

    杨琴心冷声道:“你也来了,什么武林正派,一个个都是助纣为虐的家伙。”林岳笑道:“大家各为其主,其实谁也不比谁好。人这个东西,有时就得自己看清楚,非要把自己看成圣人君子,只会自寻烦恼。”杨琴心冷笑一声,道:“一群只知道为自己寻找快乐的人,简直贻害世人,你杀了我吧。”

    林岳哈哈大笑起来,末了方道:“杀了你?现在你当然想死!不过没那么容易,你是对付燕铁木儿最厉害的武器,我们不可能让你死,这你得明白。”

    杨琴心冷声道:“就你这点伎俩,难道还想来说服我?我劝你早点收起你的白日梦,好好为你将来作作打算,上都一派,本来就行将就木,真不知道你们六大派吃了什么药,甘愿供的驱驰。”林岳大笑道:“咱们彼此彼此,大都一派,还不是一样?上都乃先皇太子即位,名正言顺,若非你们这些跳梁小丑从中作梗,早就天下太平!”

    杨琴心冷哼一声,道:“你应该清楚,先皇是什么先皇,如果不是他罪有应得,我能杀他吗?我杀了他,就没想过让他的余孽掌权,姓林的,有种你给我一个痛快,我还认你是个男人。”

    林岳蹲下身来,看着杨琴心,嘲讽的道:“丧家之犬,你让我看到了失败的味道,今天晚上我还要好好的看着你,看着你哭个够,就像外面的野狗,它们叫起来的时候,很疯狂,很无聊,但你听了,一定很兴奋,因为你和它们一样,都不属于这里!野狗,你就是野狗,你听它们的声音,它们一有力气就会不停的叫,但是那又怎样,谁能听懂呢?你能听懂吗?你一定能,因为你现在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只有吃你的饭,听你的狗叫,如果你连狗叫都不听,那你就什么都没有了。”

    说完大笑而去。杨琴心心里大怒,连连大骂林岳和六派不得好死。侍女端着的饭已经凉了,正要往外面去,杨琴心忽然叫道:“回来,喂我吃饭,我要看着这贱人死!”侍女过来侍候她吃饭,杨琴心一时食毕,心头无事,便只听着四周寂静的风声。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然降临,

    忽然间外面群狗乱吠,杨琴心运足力气,怎么也挣不脱绳子束缚,正焦急间,忽然林岳进来,一面解开她身上绳索,一面道:“外面很乱,出去之后一直往东走。”杨琴心急忙道:“东?我对东南西北不清楚啊。”林岳道:“出去左转,就一条小路,丞相安排人在那里接应,我和蓝天在这边添乱。”

    杨琴心点点头,虽然体内力道全无,但因为吃了很多东西,跑的力气还是有的,当下深一脚浅一脚的往东跑去,只觉身后一片火海,人声鼎沸,野狗的叫声早已淹没其中。

    也不知跑了多久,忽然一阵琴声传来,她明显听出是白云筝在弹琴,心里当即一松,果然跑了几步,便见着白云筝端坐一株树下,恬然弹琴,听到杨琴心气喘吁吁的声音,白云筝淡淡的道:“惹出这么大的麻烦,这就是你的朋友,到底要把我们弄成怎样,你才肯罢休?”

    杨琴心平静的道:“我什么都不想,很多事情,不是你我想怎样,便能怎样。”白云筝冷笑一声,停了弹琴,起身道:“你是不是很得意,大家为了你一个人转,这么多高手出动,也就只为了你一人!”

    杨琴心道:“其实你我都是为了丞相办事,何必形同仇人?虽然让丞相费心,但是六派的人,总算到了丞相这边,你不也省了不少事情?”白云筝上前狠狠的看着杨琴心,怒道:“强词夺理,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的计划!不过,我一定要告诉你,从开始我就不想你来,你就像一只狐狸精一样,迷住了这里的每一个人,但是我不会,我不会看着你把我们搞乱,你最好安份点。”

    杨琴心心里觉得好笑,她知道白云筝一直对自己有诸多不满,可能她是蒙古人吧,当下她也不甘示弱,缓缓说道:“你也不要乱来,我知道你哥哥做了错事,你从小受了委屈,你觉得愧对蓝天,但你本事有限,又帮不了他,所以你着急,对你这种受过刺激又这么笨的女人,我不计较。”

    杨琴心说出这话,自己也有些后悔,曾几何时,白云筝飘然不类的样子,在她心里简直就是一尊神像,但是现在她们居然吵了起来,杨琴心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白云筝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走吧,省得一会有人来了,你这么笨,我怎么保护你。”

    回到营内,杨琴心见过燕铁木儿,还未下拜,燕铁木儿便过来扶着她,笑道:“回来就好,这次一切还算顺利。蓝天从西南带来的消息,那些支持上都一党之余孽,均不成气数,不足为虑,皇上在大都一切尚好,只要我们赢了上都诸王,大事即成。”

    杨琴心道:“因民女之故,而致大事受阻,民女实在罪该万死。”燕铁木儿搂须笑道:“算不上,也先帖木尔这厮不过强弩之末,用兵打仗,靠的不是巧取豪夺,我早就安排兵马,明日一早,就取他性命,所以你正好帮了我,今晚这粮草,一定烧得他胆颤心惊,如果不是他等着看我的人头,一定不会这么掉以轻心。”

    杨琴心心里想到蓝天对自己的感觉,一时之间心乱如麻。燕铁木儿拍拍她肩头,轻声道:“人世间的事情说不清楚,蓝天对你好,其实本无所图,你也不必多想。”杨琴心躬身道:“多谢丞相。”

    她来到营外,远远的看着蓝天在练剑,蓝天依然蒙着面,杨琴心知道他的心里一定在想着什么,因为他的剑是那样的凌乱。其实蓝天的剑一直都是凌乱的,他的心从来就没有过真正的快乐,杨琴心终于明白他剑上的那种凌乱,其实只和他自己有关。

    蓝天感到身后有人,停了下来,见到杨琴心,急忙扭头,极力的压住自己的语气,说道:“你没事吧。”杨琴心努力的笑道:“没事。听丞相所言,一切尚在计算之中,西南没有动静?”蓝天摇头道:“他们心里其实支持上都一派,你也知道,只是我们觉得皇上是武宗之子,理应继承大统,可在他们眼里,上都的新皇才是先皇所立的太子,倒剌沙又这么专横霸道,他们自然就会偏向上都,不过到底他们手上兵力不足,与上都相去太远,不足为虑,不过,我们还是按照丞相安排,作了应对之策。”

    杨琴心道:“天下的正统,其实谁说了都不算,还得看各自的本事,我相信,当今皇上一定能打败上都,成为天子。”

    蓝天一笑,他不敢正视杨琴心自从知道杨琴心知道一切之后,他变得惶恐,其实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似乎忘了自己的经历,他似乎已经习惯于让自己知道自己想作的事情其实就是五月花山庄,仅此而已,但是自从遇到杨琴心,她就像是灵魂深处最犀利的火,燃烧出他内心深处最激烈最真实的欲望,他渴望同她在一起,哪怕只是看着她,他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直到白云筝和他吵了很多次之后,他才知道,这仅仅是一个男人对于女人的爱,他感到疯狂而又悲哀,他本不该,最不该拥有的,正是这种感觉,而他恰恰有了,这比之一个乞丐爱上一个公主更加可怕,因为世上没有一个人会认同。

    他感到眼中的泪水便已经要流了下来,白云筝说得对,这一切只会给自己带来痛苦,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爱,也不是想爱一个人就能爱,而现在,连唯一的关于“大化神通”的传说,也仅仅只是一个传说,他觉得这一切残酷极了,他甚至想着,为什么之前自己没有死去,如果能在杨琴心不知道这一切的时候死去,那该有多好。

    杨琴心居然大概明白蓝天心中所想,不过,她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正想着,只听林岳的声音传来,“二位原来在这里切磋武艺,怪不得二位武功如此了得。”杨琴心转头看着林岳,此时他出现实在太好了,不然自己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蓝天一笑,道:“天色不早了,早点休息。”便大步离去。

    林岳看着杨琴心,道:“看来姑娘好像有心事?”杨琴心一笑,道:“你是猜到的?”林岳道:“算是吧,不过你的眼睛里,倒的确有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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