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一行到得江南,各派虽然胜了玉府,也躲过了灵教的阴谋,但同时也深深的知道六派已经很难和玉府灵教抗衡,不过他们相信只要能让白雪和岳晓生加入六派,就一定能够扭转局势,对于六派来说,现在已经是病入膏肓的时候,但他们没有别的办法,或者别的办法都太难太辛苦,如果白雪岳晓生这样的人能留在六派,将一改六派忍气吞声的局面。
只是白雪和岳晓生心中,却各自有自己的打算,加入六派一直是许多武林中人的梦想,但绝不是他二人的梦想。
岳晓生找到白雪,问道:“我可以知道你为什么要同六派保持联系吗?你和我一样,都对六派不屑一顾,但是却要帮六派做事,你有什么苦衷吗?”白雪一愣,和岳晓生在一起,她以前从来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很清楚岳晓生一定也是如此。只是忽然之间岳晓生如此相问,她才想起来一切只不过是自己的幻想,岳晓生带着什么目的,是什么来历,她全然不知,以前她所沉浸的两人毫无心机的交往,在白雪展露锋芒的时候便已经荡然无存。她们之间的感觉也随之有了变化,开始慢慢猜测对方的心思目的,开始怀疑对方的感情和灵魂。
白雪淡淡的一笑,道:“如果没有见到六派的行径,我可能真对加入六派有兴趣,毕竟六派联盟,是所有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最高点,只是现在我觉得六派也不过如此,甚至在很多时候还很荒诞,你说我还可能对它感兴趣吗?我帮助他们,只不过是不想武林落在钱小苛和屈络灵这些外族人手上而已。”
岳晓生点头一笑,道:“原来如此,不过你的确帮了他们大忙。”一时只是尴尬的笑容,居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白雪也第一次感到两个人之间莫大的隔阂,以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是什么也不说也是惬意而舒适的,现在却觉得如坐针毡。她知道自己当初见到他的时候是单纯而快乐的,她不知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世故,或者不是世故,而是聪明,这种聪明来自岳晓生,但却注定让他们渐行渐远。
过了良久,岳晓生正要说话,白雪忽然一笑,道:“江湖实在是一个大染缸,现在我越来越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呢?”岳晓生摇头道:“大家都一样,但是至少我知道我想要的不是加入六大派。”
白雪叹道:“咱们初次见面的时候,虽然感觉江湖是凶险的,但是从来没有觉得无聊,现在真是觉得无聊透顶。岳大哥,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做,是离开江湖,还是?”岳晓生抬头看着白雪,她的眼睛似乎已经不再清澈,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说想要归隐江湖,他一定会将白雪的话当作最温暖的暗示,报以最坦荡直接的回答,可现在他却在想着一个知道怎么对付玉府的人,一个连六大派都自愧弗如的人,怎么可能会归隐江湖?江湖是个染缸,难道经历了多年的洗涤,还要义无反顾的投入?
他一时呆呆的想着,白雪心里已经知道他的想法,当下道:“我有点累了,我们明天再见吧。”看着白雪离去,岳晓生心里人种说不出来的痛苦,他甚至感到了泪水要心头凝结,像是一团挥抹不去的乌云,紧紧锁住他的喉咙。
白雪闷闷的回到房间,霍云侠前来说道:“心云师太也劝你加入六派,虽然咱们好像和六派越来越近了,但似乎离我们所要的东西,也越来越远了。”白雪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放心,越来越近了,法源不会再当缩头乌龟,他一定会出来的,我们只要解决了他,就一切了结了。”
霍云侠心里一抖,他不知道白雪口中的了结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她要和岳晓生一起离开江湖?他无法接受和白雪分开的岁月,他感到复仇似乎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和白雪在一起,在这一刹那,他几乎可以完全肯定。
他的心开始颤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白雪坐下,悠悠说道:“我现在觉得好累,不过想到可以给姐姐报仇,我激动得睡不下去,多少年来,这口气一直在我心里憋着,我甚至以为这辈子都无法复仇。真是世上无难事,真正做起来,比想象当中要容易得多。大哥,你也不用这样过日子了,以后你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你要抗金也好,要归隐也好,再也不用被仇恨拘束,我最讨厌受到约束了,无能为力的人,是最可怜的。”
她一面说着,似乎忘记了和岳晓生之间的不愉快,满脑子想的都是和岳晓生在一起甜蜜温馨的事情——似乎一幅美妙婉转的画面正徐徐展开,翠绿的草地一望无垠,洁白的云彩了无边涯,她静静的向岳晓生走去,他的笑容是如此的完美,就象初次见面时一般青涩而俊朗,优雅而精致。
霍云侠从烦乱的思绪中醒转过来,看着她渐渐靠在椅子上睡着了,只得黯然而去。
岳晓生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江南,回头而望,心头毕竟有些不舍,正感叹间,忽然传来白雪的声音,“岳大哥,我跟你一起走。”岳晓生一愣,白雪道:“不是江湖让我们变得陌生吗?我们离开江湖,一切就都好了。”岳晓生心头狂喜,面上却实在有些不知所措,他看着白雪像一只翩然舞动的蝴蝶一样轻盈的飞来,他的心也便随之舞动。
白雪来到岳晓生面前,笑道:“怎么,岳大哥怎么好像傻了一样,你有心事?”岳晓生回过神来,激动有道:“没有,没有,我只是太高兴了,云姑娘,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好久,真的,等了太久,天可怜见,终于让我等到了今天,我真是太高兴了,真的。”
白雪嫣然一笑,道:“看你不知所措的样子,像个孩子一样。”岳晓生忽然问道:“我们就这么走了,不给云兄说一声?”白雪一愣,道:“不必了,以后要见,有的是机会,咱们是隐居,不是殉情。”
岳晓生忽然有些可惜的看着白雪,叹道:“可惜我什么都不能给你,不然……”白雪一笑,道:“傻瓜,你以为我是世俗中那些要名要利的女子?”她忽然深沉的说道:“我要你陪我一辈子。”岳晓生一时激动莫名,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感觉从无语胜千言,到完全成了白雪主动,不过这一切不重要,重要的是岳晓生感到了快乐,感到了生命有生以来第一次如花一般绽放,就像是新生一般充满了激情和未来。
他第一次伸手抓住白雪的手,感觉是那样的温润而惬意。
白雪全身一颤,她知道自己必须说出来,男人有时很脆弱,尤其是当他们面对真正要的东西时,甚至软弱到让自己都无法相信的地步。
她感到自己内心深处是狂热而真实的,她庆幸自己说出来,而不是如悲伤的故事一样一闪而过,留下无穷遗憾。
夕阳西下,江山万里如画。
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说更多的话,便听到玄铁的声音传来,“二位,我可找到你们了。”岳晓生心头一愣,纳闷的问道:“玄铁师太,现在找我们有什么事情?”
玄铁叹道:“就在昨夜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天大的事情,难道你们不知道?”白雪急忙道:“师太请明示。”玄铁有些恨恨的道:“黄山派掌门昨晚被人杀了。”白雪和岳晓生都极愕然,要知道杀陆千豪可就意味着和六派彻底决裂,生死不可相同,就算屈络灵钱小苛有多想对付六派,却始终没有一个人敢出手杀死六派掌门,原因便在于实在没人敢冒激起天下武林仇恨的风险,完全不给自己留半点后路。
白雪问道:“什么人这么大胆,难道是钱小苛来了?天下能动陆掌门的,只怕没有几人,他好像还不是那种特别得罪人的人。”玄铁道:“岂止是不得罪人,陆掌门在江湖上几乎就没有仇家,就是因为如此,此事才蹊跷,更重要的是,杀人的人,用的是法宝寺的秘传绝技,‘旋风禅’。”
白雪二人心中一惊,终于知道玄铁找他们的原因。白雪问:“天下会这功夫的人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除了我和岳大哥,好像只有法宝寺的人才会,但是法宝寺怎么可能……”玄铁道:“此事是有些难以解释,所以家师想要请二位回去主持大局。杀人的人一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现在江湖上已经没有能对付他的人了。”
白雪一愣,道:“‘旋风禅’如此博大精深,如果不是从法宝寺得来,实在难以想象有人能练成如此奇功。这事法宝寺怎么说?”
玄铁道:“此事还没有通知法宝寺,我们是在回程的路上听闻噩耗的,家师知道不管如何,此事都须二位出手相助,所以我才这么急着到处找你们。”白雪二人自然知道心云师太是对法宝寺心存芥蒂,害怕其中另有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