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红衣老者便要落败,钱小苛对先出手的灰衣老者一使眼神,灰衣老者立时喝道:“年轻人,你们不懂得尊老爱幼也就罢了,还合起伙来欺负我们一帮老头,实在太不应该了,让我来教教你们规矩。”说完身形一闪,已经出动长剑,但见剑气飞洒,如厉电横行,如龙蛇辟风,霍然而至,立时凌敬等人均觉手上长剑摇摇欲坠,几不能控。这长老对剑阵已有所了解,于场外观察清楚,加之眼见同门落败,心中焦急,出手自然不留余力。
凌敬只恨手无二手,人无二心,眼见阵法渐渐溃败,心头还没思忖对策,便已经如同一只只断线的风筝,一个个往地上跌落。
红衣长老才解大围,便已获胜,心头大喜,朗声道:“六派剑阵,原来不过如此,就这样执掌武林,还不如早日退位让贤,免得招人笑话。”钱小苛体内内伤未愈,暗想果然大家现在已经骄傲起来,以为六派果真不堪一击,倘六派还有后着,只怕咱们殊难应对。
进退使向屈络灵问道:“看来六派果真不堪一击,倘若今日咱们不来,只怕玉府便占尽风头,捡个大便宜。”屈络灵轻声道:“只怕未必,不到他们两败俱伤,咱们不必出手。”
心云等人心头都觉无望,只想着如今只有木风云或许可以一挡,只不过玉府都是些只练功夫,不管世事的家伙,如果要赢他们,全部击败,只怕当真是不可能的。
白云对霍云侠说道:“你好好待着。”话音尤在,人已当空,向钱小苛逼去。心云等人均未想到白雪会突然出手,只见她身法飘逸,动如脱兔,闪电般到达钱小苛身侧。钱小苛不料她敢贸然而袭,丝毫未备,但是她毕竟是身经百战,电光石火间已然往后一退,用尽全力击出一剑,剑气乍然飞射,强弩之末,也已了得,石破天惊,非同寻常。众人心里都不由一惊,暗想白雪只怕难以取胜。岂料白雪已经在顷刻间伸剑拦开,白雪还是在刚出道时和屈络灵有过比试,虽然功夫不错,但却始终落败,这次出手,有度有力,大大出人意料。
钱小苛眼见不敌,红衣长老和灰衣长老早已飞身而起,一左一右,长剑联袂而来。如果刚才大家还抱着侥幸的心态,以为白雪可和受伤的钱小苛一比,此时两个玉府长老的夹击,便再没人相信白雪能逃过。
两位长老剑气迫人,如狂风万里之卷,一发难收。白雪淡然一笑,长剑在风中一划,一股狂风平地而来,轰然而作,两个长老已经仰面跌落。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白雪手上长剑已经对着钱小苛的脖子,冷声道:“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
心云师太等人如坠云雾之中,谁也没有料到白雪居然能打败两个全力合击的长老。钱小苛不相信的看着白雪,恨恨的说道:“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真厉害。”白雪冷声道:“你以为我们当真笨到前来送死?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旋风禅’的功夫,岳大哥已经教给了我,等到法宝寺的弟子们都学会了,你们玉府也就不能为祸武林。姐姐,我本来敬佩你的为人,只是你太让我失望了,现在还不认错。”
钱小苛无奈的大笑一阵,方才朗声道:“没杀就是没杀,我岂能替人受过。”陆千豪大声道:“妖女,你还要狡辩!”钱小苛哈哈大笑起来,道:“今天你们就是杀了我,没做的事情,我也绝不会认。妖女!你们当年迫害白衣教主,也是这般不问青红皂白吗?”
白雪心头一愣,沉声道:“休得胡言!”钱小苛冷声道:“妹妹,你我都是明白人,你骗得了岳晓生,骗不过我,你们是雪衣教的传人,你们的目的只是找六派报仇,难道不是吗?”白雪心里一抖,剑上用力,抵在钱小苛脖子上,深陷之处,几乎入骨。钱小苛不紧不慢的道:“我对你们雪衣教的内功颇有研究,你一出现我就知道了,只不过我素来敬重白夙的为人,也想给你行个方便而已,既然大家只是为了报仇,何必弄得这么僵?你也不想你的岳大哥知道你和六派的关系吧,毕竟岳晓生还是六派的朋友,他行走江湖,可不想和一个妖女为伍。”白雪心中略一沉吟,问:“你想怎样?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钱小苛道:“难道你不想以后报仇多一分胜算?你只要不出声,大家眼里你只不过是个不起眼的小姑娘而已,你得手只不过因为岳晓生事先的安排罢了。可我知道你是聪明人,你学法宝寺心法,自然不会这么简单,至少以后你可以放心使用,就是我也看不出你香功的内力了。”
白雪淡然道:“如果放了你,怎么不露破绽,你们的人也不再闹事?”钱小苛笑道:“你是聪明人,这样简单的事情,难道还要我来告诉你?”
白雪冷冷一笑,道:“好,你若是耍花样,我也自然奈何不了你,不过让六派吃些苦头,也未必不是好事。”当下钱小苛猛然用力,弹开白雪手上长剑,顷刻间人已经往后而去,几个长老立刻围了上来,白雪身形一展,飘然向后而退,喝道:“你使诈,胆子倒是不小,难道你不怕我先你之手杀了你?”钱小苛淡然道:“小妹妹,你毕竟年纪还小,人心难测,这么简单的道理,原来你不懂?”
白雪恨恨的道:“不屑和你这阴险小人一般计较。”钱小苛身后一个长老上前道:“我来领教姑娘高招。”白雪心想如果钱小苛不出手拦住,自己肯定斗不过这么多长老,刚才是擒贼擒王,本来已经大功告成,又被我放虎归山,不知刚才的举动,到底对不对,钱小苛若是要反悔,那也容易得很,我总不能说出和她私下达成的交易吧。只不过她好像的确不想和六派现在就为敌,有我帮她对付六派,她倒可以克制灵教,何乐不为!
她心里计议一定,便不再多想,陆千豪等人却是火烧眉毛,都暗叹白雪到底年轻,失去了对付钱小苛最好的机会。
钱小苛稳住心神,她知道白雪要对付六派,自己何必中了灵教的圈套,让灵教快活,何况灵教藏着有关《指南译经》里的秘密,这才是我想要的。
心念及此,便正声道:“看来六派当真无人,让一个深山里的野丫头出面,难说难道你们六派就没有一个像样的高手?真是荒唐。”白雪心里便明白钱小苛的意思,不再作声。心云冷声道:“对付你们这种阴险小人,从来人人得而诛之,何必计较?钱小苛,你伤害我武林正道数十人,我们中原武林特来讨回公道,就算你诸多托辞,也难以为自己辩白。”钱小苛冷冷一笑,道:“你们除了拿这些没用的话来吓唬人,还会什么?人不是我杀的,我没必要为别人承担。”
进退使对屈络灵低声道:“咱们再不出手,只怕他们彼此都不敢打下去,走人了如何是好?”屈络灵点头道:“钱小苛知道六派有白雪等人帮他们,可能就不敢这么放肆,这场好戏就这么到头,我的功夫岂不是白费了。去通知他们放毒。”进退使急忙飞身而去。
钱小苛等人已经感觉到进退使的离开,抬头一看,只见屈络灵正立于树巅。钱小苛冷声道:“灵教教主,这个时候前来,似乎正好替我洗刷清白。”屈络灵没想躲闪,笑道:“只怕你没心情去领略你的清白了,死人的清白有什么用?”钱小苛怒道:“死人?屈络灵,你好大的口气。”屈络灵昂头道:“我从来不自夸。钱小苛,我等这个机会已很久了,六派,玉府,你们都聚到一块,刚才我已经在你们这里下了一种蛊虫,他们很能到处乱爬,只怕现在已经到了你们体内,只要我下毒,蛊虫就会被唤醒,你们就会经脉寸断而死。不相信吗?其实你很快就会知道了。”
钱小苛冷声道:“你好狠毒。”屈络灵道:“那也要你们配合才好。命运就是这么奇怪,当日是你破坏我灭六派,现在又是你帮了我。”
白雪淡然一笑,道:“屈教主,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是得意忘形,得意忘形的人,不会有好下场的。”屈络灵道:“的确你不是我想像中的那个小丫头了,不过现在你无力回天,不必再期待奇迹了。”
白雪依然不紧不慢的道:“恐怕这要对你说才算正确。屈教主,你让叶涂给你作了不少事情,最厉害的,就是研制出了现在这个旷世奇毒,只是你忘了,人是有弱点的,你不例外,叶涂也不例外。”屈络灵心想:难道这丫头果真抓着了叶涂的短处?不可能,叶涂和我是多年的朋友,她决计不会出卖我。因而冷声道:“不知所谓,受死吧。”
白雪冷声道:“你让叶涂在中原这几年,她破坏了中原很多事情,但是也留下了很多把柄,最大的,就是爱情。她爱上了铁石公子,而铁石,现在就在我手上。”
屈络灵心里果真一颤,她最清楚一个女人为了爱情所做的疯狂举动,一时间她已经有些六神无主,只能强自笑道:“胡说。”
白雪道:“叶涂和我怨极深,她当年害了不知多少中原武林的人,我一直在打听她的事情,所以知道你们用毒并不难,铁石虽然难以应付,但是还不至于无懈可击,结果马上就会出来,口头上的争辩有什么用处?糟了,我是不是应该让你先高兴一阵呢?”
场上所有的人包括岳晓生都有些瞠目结舌,白雪向来只是一个不经人事的丫头而已,她每次出手都不能取胜,今日却连连让人刮目相看。
进退使上前对屈络灵低低说了几句话,屈络灵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其实大家心里都已经明白。屈络灵对白雪恨恨的说道:“白姑娘,你果然厉害,今日我认栽了,后会有期。”说完飞身离开。
钱小苛道:“现在大家心里知道这一切都是灵教所为了吧。”心云道:“话虽如此,玉府也难辞其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