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平风霍然起身,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吗?装腔作势的人!”罗骥已然不愠不怒,不紧不慢的道:“于我心有戚戚焉!”白平风心头怒火更起,道:“姓罗的,咱们废话少说,以前你说家师叔滥杀无辜,弄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就这么算了吗?”
罗骥道:“事情因魔女而起,我正要找他算账!”白平风心头更怒,道:“只有伪君子才会将责任全部推在别人身上!”说完已经飞身而过,长剑向罗骥指去,一面喝道:“听说剑谷剑法高超,不过我怕你不过浪得虚名,和你作人一样,装腔作势!”
罗骥身形在空中一摆,已经飞身来到外面,轻描淡写的道:“真武派的‘一字天阳剑’也是名满天下,可惜在你手上,似乎威力不足!”白平风怒道:“是吗?那我倒要领教你的高招!”当下剑招轻灵,飞射而刺。罗骥练剑多年,剑谷一向以剑法凌厉著称,罗骥随手挥剑,剑气飞扬,潇洒而凝重,顷刻间就将白平风围在当中。
江鸣等人已经来到窗边,江鸣笑道:“四弟轻功不错,罗掌门剑法凌厉,这一打,或许真是三天三夜也不是尽头!”白平风正处于罗骥凌厉的剑气攻击之中,听到江鸣如是说,心中也即清醒,当下展开“仙鹤游云”的身法,剑气轻灵飘扬,身法灵动飞舞,任凭罗骥剑法再是凌厉,却也奈何不得他。
许汉杰笑道:“罗掌门以剑法成名江湖,打个平手,也算是落了下风,倘若果真是三天三夜不分胜负,只怕传出去江湖人会耻笑。”江鸣道:“那我就做个好事,给他们来个了断!”当下身形一展,也不出剑,飘然荡至两人中间,手指轻轻一弹,两股劲气霍然射出,白平风和罗骥的剑都应声而落。
罗骥面色登时泛红,其实从一开始他便有些心浮气躁,不似说话般沉静,白平风明着是和他比剑,其实经江鸣提醒后,早变成了以轻功和剑法缠斗,罗骥一时不小心,长剑给弹落地上,虽然白平风的长剑也落了,但是在罗骥心中,却无异于被打了一巴掌般奇耻大辱。
白平风捡起长剑,道:“二哥真是的,这种喜欢装的人,就让他多装一会呗。”尔后转头看着罗骥,道:“不要以为你是天下大英雄,武林没你不成,其实你只是一枚可怜的棋子,幕后的人看你疯狗一样的咬人,不知道有多高兴。人做坏事不可怕,做好事也光明磊落,关键是别给别人牵着鼻子做事,那样连狗都不如。”
罗骥面如土色,却也无法说话,此时客栈中尚有其余的人在,他想到自己多年英名,只怕便要传出去任人笑话,一时心事沉重,只想和白平风拼了。
罗骥的眼光移到剑上,怒火中烧,捡起长剑,大喝一声,展开剑谷“怒剑式”,剑如飞瀑,向白平风扑来。许汉杰淡然一笑,身形一摆,手上一抖,一道黑光登时飞射而出,只见罗骥手上的长剑登时化为无形,许汉杰一把拉开白平风,道:“我的‘神功无影粉’要是多用一点,只怕你用剑的手便没了,罗掌门,如果你非要自取其辱,今日便果真名丧于此,请你自重。”
罗骥冷笑一声,缓步来到客栈之中,喝了一杯酒,放下一锭银子,飞身离去。
白平风笑道:“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这种贱人,我实在是讨厌得很。”许汉杰不知为何,心里也觉痛快许多,霍云侠道:“咱们别多说了,找人要紧。”于是四人结帐离去,客栈中之人无不称道,一时间江湖四公子的名头不径而飞,人尽皆知。
四人刚刚一走,青侠和白夙便来到客栈中,青侠听人在谈论什么四公子,当下问白夙:“武林中有什么四公子这个名头吗?是四个人还是一个人?”白夙道:“江湖虚名,一浪盖过一浪,不足为道。”
青侠点头道:“那倒是,不知道云侠在哪里,我们这一耽搁,不如先回雪……先回去再说。”
白夙一面点了几个菜,方才道:“外面的人不比江湖中人,咱们已经淡忘了过年,可对他们来说,安居乐业,合家团圆,才是最重要的。”青侠也点头,深深的道:“对,所以我们北上也是值得的。”
一阵寒风吹来,白夙忽然感到心中一冷,不觉浑身一颤。青侠问:“怎么了?我看姐姐心不在焉,是不是在头疼到底应该喜欢谁呢?”白夙淡然一笑,道:“别总不正经了,我在想咱们要在这里耽搁多久,一寸光阴一寸金,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
青侠忽然感叹道:“真不想长大,记得以前在阴灵岛的时候,多舒服,什么都不想,学艺虽然辛苦,但是很简单,不像现在,要想这么多事情。对了,我忽然想……”青侠压低声音道:“我的雪血或许可以派上用场,我们把战场上那些死了的人变成僵尸,让他们继续和金人打。”白夙一笑,道:“这些人为了抗金而死,应该受到尊重,而不是让他们的尸体再次受到控制;再说,你的雪血也就是用来研究死人时用用而已,至多不过几百人,派不上大用场,何况僵尸很难控制,这根本就不现实。”
青侠道:“这倒也是,它们只能看我画的画,接受一些最简单的命令,我一时太激动了,还以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可行的方法。唉,真是的,大宋的血性男儿哪里去了。可不正应了一句话,‘十四万人齐解甲,更无一个是男儿。’”白夙不由一笑,道:“你没教好霍公子的武功,倒是学了人家不少诗句。”
青侠点头道:“对,我发现我还是很有文人气质的,我要出生在名门大户,一定是个知书识理的大家闺秀,会有很多人排着队来追我的。”白夙摇头道:“大家闺秀的婚姻岂能自己作主?你生在江湖,遇上自己喜欢的人,算是幸运的了。”
两人正说着,忽然外面走来几个和尚,领头的正是法源大师。青侠冷冷的低声道:“他跑来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去真武派祭拜?”白夙道:“不管他,越是这样,越是道貌岸然。”
法源已经来到客栈里面,见了白夙二人,径直而来,合十道:“白姑娘,你可是想要去蛇山?贫僧正好有一条船,倘若姑娘不介意……”青侠急忙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安坏心?”白夙轻轻用腿碰了一下青侠,道:“多谢大师好意,我们能找到船。”
法源依然不紧不慢的道:“白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大家同是去拜祭华子秋,何必见外?”白夙心中想了一想,抬头道:“好,大师这话说得倒不错,咱们就去拜祭华前辈,我倒要看看大师如何拜祭。”
两人跟着法源上了船,船足有十丈来长,房间竟有十数间至多。青侠坐在房里,低声道:“这国师一职,可不是盖的,这么大排场。对了,他这么急着去拜祭,而且我看准备的花圈挽联之类,像是隆重其事,这人虚伪起来,有时候也挺让人感动的。”
白夙道:“越是虚伪的人,就越在乎形式。他这样分明就是心中有鬼。”青侠急忙点头,一会一个小和尚送来点心,青侠叫住他,道:“你先吃一块,我怎么知道有毒没毒?”小和尚一愣,半晌方拿了一块来吃下。青侠看他认真的样子,噗哧一笑,问:“小师父法号怎么称呼?”小和尚道:“贫僧,贫僧法号普照。”
青侠大笑道:“阳光普照,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阳光,对了,我看你不是坏人,怎么跟着法源这个大坏蛋?”普照合十道:“家师乃是有道高僧,女施主请别胡乱评点。”青侠哼了一声,道:“你坐下来,你就说说他怎么就得道了,他做了什么好事?别说好事了,就说不是坏事的吧,有几件?”
普照道:“家师渡人无数,解救世间厄难,这便是天大的功德。”青侠一挥手道:“胡说八道,什么渡人什么救难,那都是你们自欺欺人的胡扯!什么混帐东西,他解救被金人蹂躏的百姓了吗?他让几个人起死回生了吗?他消灭了天下的贫穷和饥饿吗?”
普照合十低头道:“女施主要执着于世间幻象,贫僧不敢多言!”青侠起身道:“什么幻象?这么真的现实你当成幻象!算了算了,白痴不可怕,行尸走肉见风就跟才可怕,你脑袋里面都是屎吗?这么不管用!”
白夙急忙道:“看把你气得,普照大师学习佛经,人间一切,自然如梦幻泡影,大家各有己见,争论也是没有结果,大师请回吧。”
青侠一跺脚,道:“我去外面吹吹风,给他气得!”
来到船头,只见法源正在盘腿打坐,青侠走过去冷笑一声,道:“大和尚,你这么打坐有用吗?如果世上有佛祖,你做了这么多见不得人的事情,早就该下十八层地狱了,如果世上没有佛祖,你参禅打坐,岂不是无聊之极?”
法源平静的道:“青姑娘愤世嫉俗,正需要佛法好生化解,否则暴戾之气,将会越来越重,最终无法化解!”青侠怒道:“放你娘的臭狗屁!你身上才是暴戾之气,你还有脸去拜祭人家华前辈,都是你给害死的!还有,你杀了你师兄,最终成为掌门、国师,你心安理得吗?”
法源依然闭着眼睛,平和的道:“敝师兄一代高僧,贫僧佩服得紧,岂敢加害?法宝寺的事情姑娘就别太操心了,事情总会水落石出。”青侠一跺脚,凭栏而望,道:“真是给你们气死,里里外外都是你的人,都是些屁话,分明就是想要气死我!法源,咱们打一场吧。”
法源道:“贫僧不想打打杀杀,青姑娘请自便。”青侠一掌挥去,喝道:“那你就先受我一掌!”法源盘腿而坐,身形一飘,已然平平移开,说道:“姑娘请自重!”青侠喝道:“自重你个头!”一面欺身而上,向法源击去。
法源身形在空中一晃,身如旋风之舞,一股寒气陡然而生,吹得青侠心中一凉,接着法源手上一晃,已经多了一个金钵,一道劲风从金钵中飞射而出,青侠只觉手上一麻,暗道这人好生厉害!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