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露微寒楚江秋,欲引琵琶弦上眸。相看不厌春风近,一曲弹尽道风流。
杜青丝缓缓放下琵琶,骆韦寒轻轻走了过来,四目相对,骆韦寒的手缓缓的伸向杜青丝薄薄的唇间,杜青丝轻轻抓住他的手,摩擦着她娇嫩的肌肤,另一只手缓缓解开他的衣衫。宽阔结实的胸膛裸露在杜青丝眼前,她洁白的手抚弄着那凸起的胸肌上浓密的体毛,毛茸茸的刺激如痴如醉,骆韦寒闭上双眼,感觉那手渐渐滑落,滑过颤抖的小腹,带着他畅快淋漓的感觉,滑向无底的深渊。
他身上的屏障渐渐退去,这是杜青丝第一次如此真切的看着他完美的身体,充满诱惑的肤色,强健而飞扬的体魄,大气而精致的轮廓,梦幻般迷人的感觉。她轻轻退去身上的衣裳,洁白的身体附和在他坚实的肌肉上,奇妙的感觉如同春风拂面,云翔九天。他缓缓向床上倒去,伴随她轻盈的微笑迎面扑来,激情四泄的冲动,处变不惊的铺展,唇间流动的微笑,指尖滑出的温柔,最是销魂,动情时候。
起伏的身形涤荡着雀跃的欢愉,长发散乱,铺在火热的身上,似乎全身每一个毛孔都在亲吻交接,燃烧变化。杜青丝渐渐变得如痴如狂,骆韦寒却只是闭目享受这满天飞舞的放肆,任由她狂乱的烈火一样的光芒,穿透他坚实的壁垒,钻入灵魂最深的地方。
狂欢尽头,无尽缠绵。
杜青丝缓缓说:“好累。”骆韦寒拥着她,笑说:“睡吧。”杜青丝缠绵的依偎在他怀里,安静的沉睡。
不觉便已到了白雪袅绕的时间,他们宛若一对热恋的情侣,看着窗外沉沉的雪色,杜青丝说:“快除夕了,你不回去见你的夫人?”骆韦寒拥着她,笑说:“我要和你在一起,永远和你在一起。”杜青丝淡然说:“那是你的礼数,你还是应该回去。”骆韦寒说:“人越少的时候,和你在一起就越快乐,你不要赶我走,我是不会离开的。”
杜青丝淡然一笑。
烛红灯影夜光杯,饮尽风流眼底媚。但能今生相随老,生生世世不可违。
骆韦寒忽然感到有点头晕,起身说:“怎么回事,我是太高兴了。”杜青丝冷冷一笑,说:“我扶你到床上去。”骆韦寒刚要点头,忽然觉得身上被绳索套住,一转头,只见杜青丝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不过那笑容,却更多的是得意和冷漠。
骆韦寒急忙说:“你干嘛绑着我,我头有点痛,快放开我。”杜青丝手上一动,很快将他绑在床架上,说:“你的酒里下了‘神仙醉’的毒药,当然会头疼,不过一会就会好,一会我让你一了白了。”骆韦寒一惊,清醒过来,说:“你要杀了我!”
杜青丝冷冷一笑,说:“不错,我知道我要杀你,除了用这一招,我没有别的办法,不过你只是说对了一半,我不但要杀你,还要杀冯生、楚江天,血债血偿,难道你不知道,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骆韦寒摇头痛苦的说:“青丝,为什么?你不是已经……”杜青丝哈哈大笑起来,厉声说:“从第一次和陆皓成媾和,我就一直在演戏,我知道你们一直在看着我,我就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荒唐的笑话,一个可怜虫,一个你们不愿下手来杀的人,这是我唯一的出路,否则,我早就抛尸荒野,永远也不要想着报仇的事情。”骆韦寒急切的说:“可是青丝,我……我是爱你的,为什么不给我机会,我以为你已经……”
杜青丝淡然说:“是,你对我的爱,我是有些意外,不过仅仅是意外,人是会犯错,但是尽管是情有可原,很多错误依然无法饶恕,至少在我心里如此,骆韦寒,我不会让你难过,我会让你痛快的死去,我本来想要活生生的扒下你的脸皮,然后让你痛苦的死去,因为我以为,你会将我带到密室中,满足你暴戾的心愿,既然你没有如此对我,我也就不折磨你了。”
利剑轻扬,倏忽间已经来到喉间,骆韦寒忽然大声说:“我想问你一句话!”杜青丝的剑在风中颤抖,冷冷的声音说:“说。”骆韦寒说:“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是不是快乐,闭上眼睛,你是不是爱上了我?”杜青丝冷笑一声,说:“爱是人和人之间的,不是你我之间。”剑尖滑过脖子,鲜血点点洒落,杜青丝颓然坐在地上。
对着镜子,戴上骆韦寒英俊的面皮,这张面皮经过药水浸泡,显得那么的真实,但是仔细看来,眼下却似乎有淡淡的泪痕,怎么处理都无法去掉。
杜青丝取下耳环钗饰,渐渐变成了骆韦寒的样子,换下衣服,洁白的肌肤罩上宽大的白袍,那是自己吗?她凝视了良久,凄然一笑。
孤独的在房间里坐了好久,忽然门外传来红颜的声音:“大将军,夫人,你们在吗?”杜青丝打开门,正要说话,红颜已经说:“大将军,原来你在屋子里。”杜青丝急忙用骆韦寒的声音说:“你怎么回来了。”红颜笑说:“夫人给我银子,让我回家乡上坟,上完就没有事情做,急着赶回来了,每年大将军不是都会参加聚会吗?今年因为夫人,大将军没有去吗?大将军对夫人真是不同。”
杜青丝问:“你嫉妒了吗?”红颜一惊,脸上一红,退了一步,说:“大将军,我没有想过!我……”杜青丝上前,对着她的脸,问:“那你想什么,你是不是喜欢上了我?”红颜遮住脸,急忙说:“大将军,不是,不是这样的,我只是,只是……”
杜青丝说:“只是什么?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给我走!”红颜一惊,怔怔的看着杜青丝,哭着说:“我知道大将军是个好人,大将军,我不求和你在一起,但是我希望我能够陪着你,红颜算不上您的知己,可是却是懂你的人。”
杜青丝说:“你懂我什么!”
红颜泣说:“还记得那天,你把我带到密室,你粗暴的占有了我,可我是很快乐的,我看着你,没有一丝的埋怨,从我来这里,我就喜欢看到大将军,那一晚,是大将军哭了,大将军打自己,伤害自己,可是我没有怪过大将军。”
杜青丝背对着她,心中一时万般起伏,“那你还说你不爱我。”
红颜哭得更伤心彻底,“可是我知道,大将军爱的是别人,因为我和你爱的人一样,喜欢弹琵琶,一样的年轻美貌,甚至连模样都有几分想象,只是不一样的,那个人不爱你,我爱你。爱你,就不会怪你,所以我愿意留在大将军的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
杜青丝心里苦涩的想:那一夜我和红颜其实是一样的,不同的是,我从此走上了另外的路,到了今天就不能再回头了,这可怜的孩子,到底是她太懦弱,爱得太深,还是我太执着,心中没有爱呢?
她转过身来,擦着红颜的眼泪,轻声说:“别哭了,走吧,你不再需要我,我会给你一份丰厚的嫁妆,你会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红颜忽然拉着杜青丝的手,惊恐的说:“你,你不是大将军,你……你是谁,你是谁!”杜青丝看着自己白嫩的手,红颜在屋子里惶恐的走着,忽然指着杜青丝说:“你杀了大将军,是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你,你这个女魔头!”她执着剑,一剑刺来,杜青丝轻轻捏着剑柄,淡然说:“你如果不说出来,或许能活命,现在既然你要去见他,我成全你!”
剑在空中滑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玉山倾倒无人扶,跌落香花漫孤独。
杜青丝感到两行眼泪,淡淡的留下,她缓缓蹲下,蹲在红颜身边,轻声说:“如果爱一个人是放纵他,那就是害了他,和粗暴的伤害唯一不同的是,两个人都会死。”她大袖一卷,将尸体带到密室之中,打开一个侧门,里面传来腐臭的味道,这里有很多尸体,骆韦寒、红颜,还有许多曾经在骆韦寒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
走出密室,杜青丝抬头看着清冷的月光,偌大的院子,显得那么凄凉。
忽然一个声音传来,“骆兄,骆大将军……”她循声而去,来到堂前,只见冯生正到处找骆韦寒,见了他,便来拉他的手,杜青丝急忙闪开,说:“有话就说,我心情不好。”冯生笑说:“是吗?我看得出来,是不是想我了?”说着邪邪的一笑,凑过来便要亲她。杜青丝心头一惊,急忙闪开,心想他不可能这么快就认出我的身份了吧,我还打不过他呢,这可如何是好!
冯生指着她说:“骆兄,有了杜姑娘,你就忘了和兄弟缠绵欢乐的时候?你不是和兄弟有过山盟海誓吗?现在杜姑娘已经到手了,你怎么反而疏远了我!”杜青丝心头一松,暗想原来这冯生和骆韦寒还是这么一对,这可真正羞人之极,原来这二人竟然有断袖之癖。
当下冷冷的说:“那是因为没有杜青丝,现在不一样了,冯兄,如果没有别的事情,我想你可以走了。”冯生一笑,坐了下来,说:“所谓重色轻友,……不对,咱们这也不能说重色轻友,不过骆兄,你可别以为我是那些没出息的小贱人,我这个人,拿得起放得下,不像你,为了一个杜青丝,弄得神魂颠倒,搞出这么多事情。我这次来,不是和你缠绵的,我听说鬼面书生想要救杜青丝,你可要小心了。”
杜青丝心头一颤,旋即定下心,说:“杜青丝在我这里已经有半年了,为何他现在才来救人?”冯生说:“你是真忘了还是假忘了,当时书生就想要救杜青丝,还来过这里,不是被咱们设局打成重伤了吗?九死一生,不过这也奇怪,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世上会有谁会有这个本事,能够在那样的场合救下书生,难道他真有神仙保护不成。”
杜青丝几乎浑身颤抖,原来书生来救过自己,还差点送了性命,救他的人一定是白狐了,她虽然武功不高,但是宁可舍身相救,书生,我这辈子是不可能爱你的了,你和白狐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爱一个人,原来真的那么辛苦,可是书生呢,书生爱的是谁,如果不爱我,他会冒着生命的危险来救我吗?
冯生奇怪的问:“你在想什么?”
杜青丝回头,支吾了两声,说:“谁救了他呢?不知道冯兄有什么方法对付书生。”冯生说:“杜青丝在你身边都已经半年了,我知道和他在一起销魂刻骨的感觉,所以我当然要帮骆兄,剑谷新训练了一种剑阵,叫着‘乾坤剑阵’,六十四人施为,神通广大,无人可破,我是来帮你的。”
杜青丝说:“你以为我对付不了书生?”冯生笑说:“书生神出鬼没,天下没有任何人单打独斗,或者设个机关,就能将他困住,只有布置一个强悍的阵法,迫使他入局,这样才能有所收获。可以说如果斗智斗勇,没人能留得住他。”杜青丝说:“他不是神仙,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你能用剑阵帮我,骆某不胜感激,不过我要活口,你六十四人在这里的费用,我自然不会少给。”冯生一拍手,笑说:“果然骆兄爽快,对了,我这套阵法可真是第一次使用,惊天地,泣鬼神,真的很厉害,书生只要不来,他一来,就会变得很惨,我让他有来无回,不,我要抓个活口。”
杜青丝点头说:“我倒真有兴趣看看他的真面目。”冯生说:“据说书生是个英俊潇洒的男子,如果抓住他,黑夜妖魅、鬼面书生,同室而乐,骆兄,那就不止是齐人之福了。”说完一阵大笑起来,转身离去,杜青丝叫住他,说:“就这一件事情,这么急着就走了吗?”冯生说:“废话,你有杜青丝那贱人,我呢?我现在火烧眉毛,今天府上来了两个清俊的小生,我想回去泄泄火。”说完大笑而去。
杜青丝冷冷的说:“泄火,我让你送命去!不过你这么精明,我不得不找一个适当的机会。”她来到密室,拿出骆韦寒的尸体,笑说:“幸亏你还没烂,不然我这手和脚,就真的会露出破绽,现在我全身上下,举手投足,都不会有破绽,不过,这就要让你体无完肤了。”
次日一早,冯生带着门下六十四名剑客便已经前来,神箭堂的人也回来了十之八九,整个神箭堂又变得生机勃勃起来。
两人在房间饮酒,冯生端着酒,杜青丝一眼便看出他是在用药末吹入杯中,查看有没有毒药,心想这个人真的是处处小心,随时都在防着,要下手,真的不容易,他就像是十年前的骆韦寒,事业刚刚辉煌,还需要时间稳定,除了特定的时间放纵暴戾之外,别的时间都是如履薄冰。
当下笑说:“冯兄真是才子,不但用兵如神,阵法招数一个一个,加之冯兄的剑谷人才辈出,培养了一代又一代有名的年轻将军,国家栋梁,近年来在江湖上真是无出其右啊,我看冯兄马上便要和洞箫公子齐名了,赶快给自己想个好听的名号吧,我让人传出去,省得以后别人给你起了,想改改不了啊。”
冯生大笑,说:“象骆兄这样才是真成就,我只求能够离骆兄不远便是了,朝廷上下,四海之内,哪个人敢对骆兄不敬呢,骆兄才是当之无愧的才子,公子、公主这些,不过都是虚名,虚名反而会害了自己。”
杜青丝笑说:“看来冯兄对时事了解得很是透彻啊,来,为了这个虚名害人的时代,干了这杯酒。”两人一饮而尽,冯生放下酒杯,说:“怎么没有见到杜姑娘?”杜青丝淡然说:“她死了。”冯生一惊,抬头看着杜青丝,说:“为什么?”杜青丝一笑,说:“没什么,到手的东西,永远不新鲜。你说得不错,现在我心里,只有书生。”
冯生大笑起来,说:“骆兄永远都有新目标,有魄力。”杜青丝问:“你呢?”冯生说:“我比较随便,男的来说,我就喜欢骆兄这样有魅力,有魄力的人,女的呢,说实话,只为杜青丝着迷过。不过我这个人比较简单,欲望这玩艺,满足就好,随便找个好看的就行了,我不在乎这个。”杜青丝说:“你喜欢男人多一点,还是女人多一点?”
冯生说:“我本来是喜欢女人的,但是那时候我没法喜欢啊,我们师傅只喜欢男人,我是弟子中最清俊最懦弱的一个,正好我师傅喜欢,他喜欢得久了,我在他身边久了,感觉自己也喜欢男人了,我找的,都是当年的我;至于女人,只要漂亮就行了,我没有苛求。”
杜青丝淡淡一笑,又倒了一杯酒,说:“其实我们当年都是好孩子,来,为了我们当年都是好孩子,干一杯。”冯生喝毕,忽然痛哭流涕起来,杜青丝呆呆的看着,冯生摇头叹说:“是啊,我当年真的是一个好孩子,父母花很大的力气,把我送到剑谷学剑,我是多么的认真,多么的想出人头地,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为什么走到今天,杀了不少人,也好多次差点就被人杀掉……我,我这是怎么了,骆兄,你说我这是怎么了?每次回到乡下,看到儿时的伙伴,他们羡慕我的荣耀,可是他们不知道我的心,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千疮百孔,好难过。”
杜青丝冷冷一笑,心想:原来酒量不好,好,我正好借这个机会,杀了你!当下一面倒酒,一面说:“把伤心的事情,让酒都带走,兄弟,在人面前风光,博个青史留名,那不就是咱们的追求吗?你心里想什么,别人怎么知道?咱们是朋友,臭味相投也好,同命相怜也好,咱们都不必拘礼,有什么话,说出来,出了这个门,咱们就都忘记,继续风风光光。”冯生一面哭,一面喝酒,不觉间喝了三五杯,叹说:“是啊,人前风光就够了,世上哪有两全其美的事情呢,我永远比不上骆兄,其实我知道骆兄心里更苦,更难过,你为什么喜欢男人,因为你老婆喜欢女人,你又一直被老婆管着,我知道,骆兄,你说我们两个要是真的走在一起,对别人说我们成亲了,会怎么样……反正对我是不可能的,我的父母一定会认为我辱没了祖先的灵魂,他们会恨不得杀了我,把我当着怪物、奇耻大辱,永远,永远永远也无法原谅。我是知道的,所以我不会,不会让人知道,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杜青丝暗暗运劲,想要将袖中的利剑忽然刺出,穿透他的胸膛,只要能够做得够快够准,冯生就没有活下来的机会。
正要动手,忽然门开了,她心里一怒,正要发作,只见楚江天缓缓走了进来,坐在冯生身边,平静的说:“听说你们要对付鬼面书生,所以我来了。”杜青丝冷冷的说:“楚公子真是好心,我还正准备相请楚公子呢,不过据我所知,好像楚公子曾经放过他,让他离开,这是为何?”
楚江天一怔,很快就回复过来,说:“我们是要生擒他,既然不能生擒,就没有意思,你说对不对?”杜青丝问:“为什么要生擒?”楚江天说:“我们杀了鬼面书生,说不定他的朋友,弟子,就会出来再扮成鬼面书生,江湖上会说我们信口雌黄,但是我们将鬼面书生生擒,当众揭露他的罪状,那不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吗?”
杜青丝说:“想法倒是够绝,不过要生擒鬼面书生,你有这个资格吗?”楚江天说:“每个人都有弱点,书生也不例外。”杜青丝问:“你发现他的弱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