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盖州 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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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日前邓舍处劣境而击败优势元军的指挥能力早已深深刻入许人、李靖的心中。他二人固为关铎嫡系毕竟武将谁能打、谁不能打还是服气的。

    见方补真哑口无言许人有心替他讲话张了张嘴找不来词儿。李靖更别说了他一结巴最不适合的就是辩理、吵架。

    他两人呆着脸去看邓舍。邓舍一笑出来打圆场好似没听出方补真含沙射影一般他行若无事道“关平章任我为东路军主帅许我便宜行事调军往打盖州的决议各位也都是认可的。郑将军离我们远对其中有所误会怕也是有的话说回来陈将军的做为呢也有冲动、不对的地方。方大人不必动怒这么着咱们现在就一起前去本将亲向郑将军赔礼如何?”

    他这番话先暗示了东路军里不管郑三宝官职再高主帅却不是他委婉的反驳了方补真“以下犯上”之说;接着各打五十大板又提出亲自前去道歉给足了方补真、郑三宝面子。

    如此一来即便谁也知晓邓舍偏向陈虎却都没什么话好说了。方补真恨恨啐了一口没好气道“将军请吧。”

    邓舍呵呵一笑道“方大人先请。”

    一行人来到地牢陈虎不屑进去无奈陪着邓舍也得尽尽本分。进的地牢潮湿阴暗老鼠地虫到处乱窜两壁厢点着昏黄的油灯拉的人影摇曳如入阴曹。

    过了几处牢房尽头处为关押郑三宝的地方。亏得陈虎铁腕归铁腕懂得轻重没有绑了他只扣押罢了。邓舍没走到远远就听见他在高声嚷叫些什么狱卒低声道“好叫将军得知从关进来起郑将军就天天如此。……”顿了顿道“叫得多嗓子渴水都喝了几大盆了。”

    随同的军官很多轻笑出来许人、李靖讪讪的方补真重重咳嗽一声。邓舍道“乱嚼甚么舌根速速前去给本将开了牢门。”

    郑三宝污言秽口骂个不休下到陈虎、上到邓舍无不被他骂了个狗血喷头;正骂在兴头上蓦然瞧见邓舍来到出乎了他的意料怔了一怔嗓门落低。

    邓舍忙抓住机会一拱到底道“将军受苦了。”

    郑三宝反应过来眼见方补真、许人、李靖一边儿胆气一壮一边儿深觉丢人破口大骂“受你娘!”

    许人心头咯噔一跳急忙偷眼观看邓舍。邓舍神情不变拉住动怒的陈虎笑道“此中原委本将已听陈将军道过是有陈将军的不对。将军大人有大量看在本将的薄面上就原谅他一遭罢。”

    “谅你娘!”郑三宝指天画地骂声不绝。

    他一个粗人骂人的话不似方补真粗俗不堪听的人人眼皮乱跳。许人生怕邓舍受不得到那时候他区区一点人马万万救不了郑三宝的。他赶上前两步拉住郑三宝的手道“郑帅莫怒了!”

    “滚!”郑三宝甩手要将他赶开。

    许人忙不迭提醒他道“邓将军由关平章亲任的东路军主帅有便宜行事之权;郑帅你不服军令是你有错在先啊。”身为主帅又可便宜行事杀个半部属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不在话下?

    郑三宝暴怒道“先你娘!老子有平章大人……”方补真得了咳嗽病似的大声咳嗽不止。郑三宝猛然惊醒有些话做的说不得。他面红脖子粗张着嘴下半截话顺不下去了。

    他瞪了方补真一眼。关铎的密令专下给他二人一句话看住邓舍看住陈虎;无有军令禁止妄动。

    “好嘛你方补真不尊令则罢还亲自配合随了邓舍来往盖州是何道理?”他瞪眼的意思便在此了。

    方补真一清二楚苦笑给郑三宝回个眼神“辽阳生变谁知道纳哈出诡计多端。满盘死棋不用邓舍坐看平章大人陷入危局么?”

    这个道理郑三宝不是不知;然他受了牢狱之灾心中愤懑难平两眼上翻意思在说“老子无愧职守你姓方的做的事你改日自己去向平章大人解释罢!”

    方补真朝许人努努嘴意思在说“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面子挣足老兄你暂且忍口气罢!别真成了许人说的惹恼了小邓你人头难保。”

    郑三宝重重喘了口气两眼凶光望向陈虎“不出了这口气以后怎么再有脸面去带兵打仗?”堂堂元帅被个万户扣押不见天日的地牢里待了好几天。话传出去军中上下谁还看得起他?

    他们眉来眼去邓舍心知肚明面上装作糊涂招呼亲兵道“愣着做甚?还不赶紧的点亮烛火请郑将军出来。”

    郑三宝一屁股坐到地上红着眼道“双城小邓你的肚量老子服了。看你的面上老子忍口气、吞了声也成可关平章大人的面子谁给?”他大力拍着地面“打狗你还得看主人!”

    他抬出关铎事儿就难办。邓舍皱了眉头沉吟道“这……将军讲的也对嗯……这么着本将出去就给关平章写信我邓舍御下不严请他老人家任意处罚你看行么?”

    郑三宝不是傻子邓舍言下之意要替陈虎背黑锅他如今地位重要关铎岂会因此真的责罚于他?

    “想用句漂亮话就哄了老子低头?”他嗤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这事儿与你小邓无关!哼哼陈将军陈大将军杀老子的的亲兵、扣老子在地牢你威风啊……你的威风呢?现在哪儿去了!是条汉子跪下来给老子磕三个响头叫声爷爷就饶你这狗才一遭。”

    陈虎何等样人?马贼多少年流血不流泪响当当的上马贼八当家;面子看的比山重他会肯磕头?他冷冰冰道“末将的爷爷早死了。”

    郑三宝蹭地跳起来“你!”

    邓舍面色一沉他不满郑三宝的要求陈虎是他叔叔他要做陈虎的爷爷辱人太甚。他喝道“陈虎休得无礼!来人……”毕千牛迈步应诺邓舍道“藐视上官军法何议?”

    “斩!”

    邓舍握紧了手指尖攥的发白“拖出去砍了。”

    一言既出在场诸人无不色变。河光秀、杨万虎诸人扑倒求情邓舍不为所动只眼角略瞟了瞟许人、李靖、方补真。方补真愕然过后随即冷笑眼看着陈虎昂首转身由毕千牛押着就要带出地牢李靖跪倒求情道“将、将、将军息怒临战盖州阵前斩将不、不、不好!一、一……”

    许人照例帮他补足也跪了下来道“一点纷争何必如此?不如给陈将军一个机会戴罪立功。”

    邓舍面色转和“方大人以为呢?”

    总不能真叫邓舍杀了陈虎方补真瞄了郑三宝眼“不到翻脸时候。”道“卑职以为正该如此。”

    “郑将军以为呢?”

    “哼!”

    “死罪可逃活罪难免。拉下去军棍十七。”

    ……

    邓舍请出了郑三宝陈虎拿来给自己接风的酒宴变成赔礼的宴席。酒宴上陈虎没有出席双城诸将个个面色不欢。宴席罢后邓舍转回帅府毕千牛鼓足勇气趁他洗漱的空儿道“将军小人有一言不知该不该讲。”

    邓舍丢下毛巾“是说的陈将军么?”

    “陈将军并无大错即便有错也是一心为将军、为双城。将军今日举动不怕伤了陈将军之心不怕伤了满军将士之心么?”

    邓舍摊开手手心处指甲刺破的伤口血迹犹存。他道“东牟山潘美之死你知道叫我想起了什么?”

    “什么?”

    “弃子。”

    邓舍不敢肯定关铎与纳哈出有没有私下联系但连日来想的清楚潘美百分百成了关铎的一个弃子“为不分裂辽东我孤身而入辽阳;困我、架空我我毫无意见;遣我双城军马要我去支援潘美我一一照做。辽阳上下即便许人、李靖谁不看的分明?

    “我的做为够了吧?谁知道我虽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关平章竟猜忌我如此防我双城如此。早早晚晚你、我、双城也就一弃子的命。”

    “那将军?”

    “陈将军不会怪我的……”邓舍微微一笑才入婆娑巡检司陈虎的一句密语浮上心头陈虎道“今我若得盖州关铎必要。怎么不给将军可曾想过么?”

    “正为此事烦恼。”

    “他有大义名分主公之圣旨可调将军入辽阳主公之圣旨也可要将军放盖州沙刘二可就等着盖州去救主公呢。就目前推测只要我军拿捏得当混战下来他诸人必然两败俱伤我可独得大利。但名分在此将军可要慎重考虑万不能落了天下英雄话柄。”

    “叔叔的意见?”

    “将军不妨做回周瑜末将不妨做回黄盖。”

    ……

    陈虎人虽严厉却能征善战对部下又极其护短军中素有深望平白挨了十七军棍不久传遍大营。

    “知道么?陈将军挨棍了。”

    “为什么?”

    “嗐别说了。辽阳危急邓将军为救关平章尽起我平壤军马千里赴援。谁料那郑三宝偏来与陈将军争权夺利点着邓将军的鼻子骂娘你说能忍么?”

    “姓郑的仗势欺人可恨!可惜了邓将军一片忠心不容易。”

    “说到忠心小道消息有人说关平章其实……”说话的人声音越来越低听众们的表情惊愕震撼。

    弱者总容易得到人的同情和信任在有心人的传播下这消息如暗潮涌动不但传遍了双城军营甚至连许人、李靖所部也传的绘声绘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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