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他已经是血肉之躯,穿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并且感觉不到任何功力……其他东西没有都无所谓,一身修为没有了却让他觉得心惊肉跳,从半仙之体突然变成了凡人,这个落差太大了!
身体是灵炁强化以后的完美体形,但一身神力也没了,只有两三百斤力气的样子,估计也只能打得过两三个大汉,不可能靠武力来解决问题了。
还有一个大问题,就像刚进入大自在极乐世界时一样,他不知道要怎样才能离开这儿,可能在找到林冲的娘子时会自动离开,也有可能是带着她离开这座城池才能触条件。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现在也只能先去找找林冲的娘子再说了。
他走进街边一家绸布店,小二忙迎了过来:“客官要买布么,本店是东京最负盛名的‘丽丰祥’分号,南绸北锦,浣花细布……”
李飞要是口袋里有银子,肯定会塞一块过去,可惜这下连一个铜板都没有,只好拱手为礼:“先向小二哥打听个消息:请问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林冲的家住在哪儿?”
店小二的笑脸马上没有了,往外瞄了一眼见没有什么碍眼的人,压低声音说:“你打听他做什么?他哪里还是禁军教头,早前配到沧洲,据说还杀官造反到梁山泊落草为寇去了。如今官家悬常十万贯要他的人头,还好客官问的是小人,若是被哪个泼皮听道,只怕也要跟着吃官局勒!”
李飞也不由吃了一惊,原来林冲已经上了梁山,闹得沸沸扬扬,现在自己武功全无,手无寸铁,真要是有人来抓他不可是闹着玩的。
“那么林冲的娘子呢?”
店小二露出疑惑之色,上下打量着他,李飞忙说:“我与他朋友一场,现在他落难了,也忙不上什么忙,如果可能的话想要关照一下他家里人,不是么?”
“原来如此!小人最是敬重有义气的好汉,就一并与客官说了,如今林家娘子早已不在家中,而是回娘家张教头家住去了。幸好林教头走前写了一纸休书,她才没有受了官司连累,但那‘花花太岁’却隔三差五上门去纠缠,唉,只怕张教头迟早也要被他给害了。”
“那么张教头家在哪儿?”
小二道:“张教头就住在我家隔壁,沿街往东走,见路口有一家打铁铺左转,巷子内见门口有石狮子,前院有一棵大桂树的便是。”
李飞谢过小二,按他说的方向走去,心里暗自愁,林冲娘子现在是焦点人物,官府要抓林冲,肯定会死盯着她,还有高衙内的人也会盯着,怎样才能带着她离开?
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店,李飞正要上前敲门,却感觉后面有人在盯着自己,转头望去,只见对街的酒店内两个贼眉鼠目一身花哨的人坐在窗前喝酒,眼睛却往这边望,见他回头立即就低下头去——这两人要不是官府派来的耳目就是高衙内的人!
他娘的,要是一身功力在,别说救一个林冲娘子,便是把皇宫踩烂也不在话下,可是现在还真不容易下手了。
李飞抓起门上的大铜环敲了几下,很快镶着铜钉和兽头的红色大门就开了尺许宽,一个五十来岁的老汉警惕往外看,后面还有两个孔武有力的壮汉,手按在腰刀上。
老汉问:“你有何事?”
李飞低声道:“我从山东济州来,求见张教头和林冲娘子,有要事相商!”
老头脸一板:“张府与林家早已断绝了关系,更一向与草寇无往来,识相的就快滚,否则老汉便鸣锣报官了!”说完“砰”的一声就把门给关上了,险些把李飞的鼻子都给撞塌。
李飞大怒,一脚重重踹在大门上,可惜现在身无神功,厚重的大门纹丝不动,他的脚反而一阵阵钻心的痛。
后面一人笑道:“这套把戏少说也有七八个人玩过了,居然还有人上门来自讨没趣,哈哈哈!”
李飞回过头来,原来是一个摇着折扇的中年汉子,头戴高冠笼纱帽,身穿黑边青绸衫,腰带上挂着香囊玉佩,脸长得还算英俊,却显得有些奸诈滑头,看起来倒与西门应有七八分相似。
李飞大怒,一把揪住他的胸口几乎把他提了起来:“你算什么么鸟,也敢来笑我?想讨打是不是!”
那人却一点都不怕,反而昂着头大叫道:“你打啊,你打啊!快来人啊,梁山泊密探在此,出人命了……”
小酒店里冲出六七个壮汉来,其中有四个穿着公差的衣服,手上拿着朴刀和铁链,大叫:“梁山水寇在哪儿?”
李飞在刚才一揪之际,另一手已经从那人的怀里摸出了一块腰牌和钱袋,入手便摸出腰牌上有个“高”字,知道他是高衙内的人,于是放开了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哈哈,哪里有什么水寇和密探敢到东京来?在下只是想见高公子,恨没有见面礼,所以想来诳个美人相送。”
“呸!”几个公差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骂骂咧咧地走了,似乎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
刚才那人道:“多有误会了,这位兄弟长得仪表不凡,口音却生疏,不知是何处人氏?”
“且借一步说话。”李飞拉着那人离开大门避到一边,“我叫李三,人称‘插翅豺狼’,自小流浪天涯,也会些拳脚棍棒,听说东京高公子极是好客,所以不远千里来投想求个富贵。却不料闻名不如见面,连高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所以只好出此下策,要是能骗出小娘子,必定能讨高公子喜欢。”
那人笑道:“实不相瞒,在下姓钱名志,也在高府讨一碗饭吃,高公子本来确实好客,却正是因为这里面的小娘子害了相思病,如今卧病在床,形销骨立,哪里还能见客?”
李飞不解道:“不就是个二手货嘛,犯得着这么痴情么?以高公子的地位难道还怕没有美女侍候?”
钱志道:“唉,正所谓吃不到才是最好的,高衙内事事顺心,唯有这小娘子弄不到手,硬是给拗上了。”
“为何以高公子的手段这么久也弄不到手?”
钱志说:“林冲那贼配军颇有几个知交好友和徒弟,现今还在皇宫里任职;那张教头也颇有人缘,防得水泄不通,还真不能下手。况且天子脚下,王法之地,也不能强抢……”
其实这事东京人尽皆知,却也正是人人都知道,所以高衙内不敢硬抢了。
李飞眼一转,笑道:“我有一条妙计,不仅能把林家娘子弄出来,还能谋得一份功劳,不过这事却得要高衙内出面才行。”
钱志有些疑惑地望着他,显然不相信他的能力,李飞拿出两件东西来在钱志面前晃了晃,再塞到他的手里:“钱兄的钱可要收好了。”
钱志愣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敢情是自己的银袋和腰牌,这下相信李飞有些本事了,于是带了李飞往高俅的太尉府走去。
有了钱志在前面引路,没费什么周折便见到了高衙内,但令李飞意外的是:书中画的高衙内是个大胖了,而现在见到的人却瘦得一阵风能吹走,病怏怏象快要死的人。惊讶之余,李飞也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怜,也许这个花花太岁做过很多人神共愤的坏事,但这种相思之深却让他想起了薛可儿……
“你,你……你说可以让本公子得偿所愿?”高衙内眼中放光,似乎病一下就好了大半,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李飞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法不传六耳,你叫其他人回避一下。”
高衙内大叫:“你们都给我滚出去,听到没有,快滚!”
钱志和两个护卫、几个仆人本来担心李飞会对高衙内不利,但主子已经叫滚了,也只好避到门外去。
“你有什么妙计,快说,快说!”
李飞靠近低声说:“公子派几个人助我一臂之力,假扮成梁山水寇去张府放火,强行抢了小娘子就走。当然,一路上要有人接应,必须顺利逃出城外,到了城外再把小娘子藏起来,还不是随公子怎么摆布?等风声一过,就是暗中接回府中也没人知道,知道了也没人敢上门来找人吧?”
“放火抢人?”高衙内虽然胆大妄为,却也被这么大胆的计划吓了一跳,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花花太岁,只敢坑蒙拐骗小打小闹,哪敢在天子脚下玩这种大手笔?
李飞肯定地说:“对,不入虎穴焉得虎子!难道公子手下没有会杀人放火的人?难道公子没有办法让几辆马车顺利出城?到了城外随便杀几个刁民,把脸砍烂了充作杀人放火的贼寇,小娘子被贼寇侮辱投河自尽了,那时查无实据,死无对证,凭着太尉还不能摆平张教头吗?公子还可以拿这几个人头去领赏呢!”
“妙计,果然是妙计!这事办成了,我重重有赏!”高衙内激动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立刻就下手,但又有些害怕,毕竟他还从来没有玩过这么疯狂的事。“我去找家父商量一下,等天黑了就动手!”
“不,这事还是先斩后奏,万一大人不同意怎么办?现在就暗中招集人手,谁也没想到大白天会有人敢放火抢人,张府防范不严,天黑后反而不好下手,也不好出城了,最好是算好时间,我们出城后正好关门,想追查的人也出不了城了……”
李飞把自己的计划细节一一说出来,千军万马统率过,异界成千上万修真者都被他玩得团团转,策划这么一个小小闹剧还不是小菜一碟?现在他最担心的到了城外并不算“完成任务”,不能离开这个世界,那就有些头痛了。
最后他嘿嘿奸笑道:“事成后公子可不要把我也当成贼寇给杀了。”
高衙内忙道:“像李兄这样的奇人便是打着灯笼也没处找,此事若成,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再生父母,我便拜你为师,日后言听计从,若有二心,叫我天打雷劈,被人一刀割了那话儿。”
李飞大笑,高衙内也跟着大笑……
太尉府门客众多,人才济济,更兼有钱有势有权力,做这点事并不难,事情几乎与李飞计划的一模一样:小巷子里突然出现几个蒙面人,越墙进了张府乱放火,此时张教头还在“上班”,几个护院直接被砍翻了,林冲的娘了被抢了出门,塞进早就准备好的车内立即离开。众人忙着救火,少数人追来,却见路上出现了好几辆一模一样车子,并且出现一些不明来历的人似有意似无意地拦截,再也追不上了。城里大混乱,载着林冲娘子的车早已顺利出了城,不过几分钟便到了关门时间,城门关上了。追捕的人就算追对了方向,还得先去九城兵马司讨要开城的令箭才有可能出城,少说也要小半天……
李飞与高衙内早在城外十里的路边等着,见车子到了,两人都急不可待地上前掀开车帘,只见车厢里绑着一个女子,嘴里还塞着破布。
里面那个门客拿灯往她脸上一照,只见她约有二十五六岁,身材高挑,花容玉貌,果然是个大美人,此时虽然瞪着又惊又怒的大眼睛,有失美人风采,但似旧可以看出她那种柔婉体贴、温和端庄的气质。高衙内虽是寻花问柳的高手,却是没有尝过这种女子,难怪要心痒难当,坐立不安。
“小娘子,你想得我好苦啊,天可怜见,今日终于让本公子得偿所愿!”
高衙内欣喜若狂,便要去扯她口中的破布,这时李飞却奇快无比地拔出了身边门客的腰刀,“刷”地架在高衙内的脖子上。
“谁都不许动,一动保准他的人头落地!”
事出突然,众人都惊呆了,虽有三五个身手不错的随从在车外,可是谁敢动一根指头?
高衙内的笑容僵在脸上,双腿还始抖:“你,你想做做什么?”
李飞笑道:“我是梁山好汉的大哥大,今天来请林冲娘子回去与她夫君团聚,识相的就快给我滚!今天我心情好,饶你一条狗命,但谁要是敢轻举妄动,嘿嘿,我还真会割了你那话儿。”
高衙内“扑通”一声跪下,满脸都是冷汗:“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再也不敢了。”
李飞一脚把那个不敢动的门客踢出车厢去,扯下了林冲娘子口中的布,一手揪住高衙内,用刀挑断了她身上的麻绳。
林冲娘子又惊又喜,忙问:“你……你真是我相公的大哥,真是来救我出虎口的?”
“这还能有假?梁山一百零八个好汉都叫我大哥!我立即就带你走,你愿意吗?”
林冲娘子眼泪似断了线般的珠子往下掉,呜咽道:“愿意,当然愿意,便是死奴家也要与相公死在一处。”
李飞正要说话,突然眼前异光闪烁,等到看清眼前景物时已经身在水浒仙境内,林冲娘子就站在他身边,令他有些意外的是高衙内也跟来了,还是跪在地上。
突然一个声音道:“娘子,莫非林某是在梦中么?”
李飞转头望去,一个身高近有两米的壮汉站在眼前,身穿绿罗团花战袍,豹头环眼,燕颔虎须,不是林冲还有谁?
夫妻俩抱头痛哭,水浒仙境内的其他好汉们也都围了过来,有的劝阻,有的问好,场面好不感人!道过别后情由,林冲这才拉着娘子一齐向李飞跪下:“多谢大哥出手相助,恩比天高,非此生能报!”
李飞忙扶两人起来:“都是自家兄弟,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
林冲抬头眼高衙内跪在一边,不由怒冲冠,环眼圆睁:“小贼,你也有今天!受死吧!”说着拔刀就向高衙内砍去。
“且慢!”李飞急忙阻止,“留下他我或许还有用处。”
林冲恨恨不己,说道:“我夫妇的命都是大哥给的,大哥的话不敢不听,但我却不愿再见到这贼子。”
“这个好办,高衙内,你先回书里去,没有我的招呼不许出来。”
“是是是,多谢大哥饶我一死,日后当做牛做马报答。”说完化为一道光回到书中去了。
李飞问林冲:“你上梁最早,应该熟悉所有人和事,知不知道宋江一直在担心的是什么?”
林冲有些尴尬,从众好汉脸上一个个看过去,见众人脸上平静都没什么表示,这才说:“此话不当讲,但就我所知,宋大哥最担心的是卢员外会抢了他的位子。”
这事李飞也隐约知道一些,晁盖临终时说,谁给他报了仇以后就谁当山寨之主。后来是卢俊义生擒了史恭,按理该卢俊义当大哥,但他刚上梁山,孤掌难鸣,只有一个燕青忠于他,怎么可能跟已经根深蒂固的宋江抢?当然是再三推辞。
后来约好宋江抢东平府,卢俊义抢东昌府,谁先攻破城谁就当山寨之主,不料卢俊义遇上了没羽箭张清,连着被打伤了十五个大将,让宋江先攻破东平府了,所以宋江当上了大哥。
这件事其实大有猫腻,跟着宋江去的人个个拼命出力,跟着卢俊义去的人却全部没有出力,否则花荣的箭会胜不了张清的石头?公孙胜的法术会治不了张清?可是这两人并不出手,连本来应该跟卢俊义一路的吴用都跑去帮宋江,所以这是一次不公平的比赛。
当时大家服的都是宋江,所以无论怎么弄这个山寨之主都是宋江,他犯不着担心,但以后卢俊义扎稳了脚之后却是有可能夺权的,人家比他长得帅十倍,名声响十倍,采武艺强十倍……呦,难怪老宋要不安心。
可是卢俊义有想夺权吗?看来要消宋江的疑心,还得先解决卢俊义这边的问题。水浒修神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