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牛弘事先打过招呼,只要意思到了就可以,不准劳命伤财,大动干戈。所以打消了一些人想借送重礼,获得升迁机会的动机。
窦机牵头的小组已经完成了《解字注音》的编修。这是帝国历史上第二本字典,第一本是孝和皇帝年间许慎编修的《说文解字》。相比之下,《解字注音》有较大的突破,一是为每个字注了音,二是归类方法除了偏傍部首外增加了拼音字母,三是收录的汉字增加。《说文解字》收录了九千多汉字,而《解字注音》收录的字数增加到一万二千多。
洛阳太学的其它学者也有成果。有田丰编修的《钢铁论》,对帝国以往的冶铁技术作了系统的总结,还加进了牛弘给他贯输的一些知识。刘洪和郑玄则编修了一些数学专箸,其中还掺杂了一些物理概念。
太学里的那些老五经博士也没闲着,不过这次他们没有再去解读《五经》编书,而是广泛收集帝国的农业水利成果,编写了《农经》和《水经》。
看到这两书名牛弘就觉得有意思,研究了一辈子《五经》,贯性大,知识的衍生也“经”起来了。
这些都被洛阳太学作为研究成果,恭贺天子大喜。
牛弘对此大加赞赏,太学的转向甚至比自己预想的要快。牛弘对田丰的《钢铁论》一书提出了管理要求,编号印刷,下发都要由洛阳太学登记。不准传抄,严格控制,防止帝国的技术外泄。
此外,还有张机托清河太守上献的《伤寒杂症论》,华陀托沛国相上献的《杏林杂记》。这两本医学巨箸可以说代表着帝国医学的最高成就。
张家纸发明后,必将迎来帝国文化传播的飞跃。为了避免泥沙俱下,牛弘对书的传播制定了更严格的规定,未经帝国书局审核的书籍甚至不准大规模抄写传播。张机与华陀献书的另一层意思就是交由帝国书局审核印刷,广为流传,普救世人,名扬天下。
帝国高层看到一下子有这么多学术巨箸问世,深深地震憾了。帝国参议刘庞更是激动得老泪纵横,“旷古盛世啊!居然让我碰上了,老天待我不薄。”
当然,由此带来纸张需求量的直线上升,给张家和卫家带来巨额财富。河东卫家简直是挖到了“大金矿”,初期的巨额投入曾让众多豪族认为纯粹是义举,现在才知道卫家更有战略眼光。
帝国各郡县同时奏报农业大丰收的消息到还真是喜上加喜。据大司农统计,今天帝国的粮食产量比往年增加一成,比历史上最好的年份还高半成。中原地区与往年持平,或略有增产。增加的产量主要来自南方,那些安排北方豪族开发的郡县,还有边境地区。增产最大的郡是扬州的吴郡,增产近四成。看样子窦武带领的南方开发团队今年是一炮打响,获得了大丰收。
粮食单产状元的桂冠被皇家劝农庄摘取。由于本来就是良田,加上畜牧场带来的大量农家肥,使得平均小麦单产达到每亩四石,高出帝国平均单产一倍以上。
牛弘知道,劝农庄夺得高产状元没有普遍意义。还是给庄主周赢表彰。起码让别人知道一条提高粮食单产的途径。
粮食的大丰收带来粮价的大幅度下跌。西北边境地区跌幅尤甚,因为那儿人口少,粮食增幅大。从开镰收割前开始下跌,现在已经跌到四十钱一石了,比帝国基准粮价硬是低三分之一。
这让西郡的董卓欲哭无泪。冒险违法,真金白银买回来的粮食居然贬值了。董卓对帝国的农业政策作了分析,自认为这种粮价的下跌不可逆转。忍痛在粮价跌到最低前清仓,就是这样,也平均卖到四十五钱一石。上半年进粮时,还向人借了钱。这样算下来,一进一出,只有半年左右的时间,董卓的家产缩水一半。
随着粮价跌破帝国很多豪族的心理承受底线,也纷纷加入了抛售行列,粮价有进一步下跌的趋势。大司农曹嵩坐不住了,跑来见牛弘。
他说:“陛下,帝国粮库存粮巨万,粮价下跌损失惨重。可不可以卖掉一点。”
这话差点把牛弘气死,曹操的老爹简直是个猪脑袋。对于帝国来说,钱有什么用。一旦碰上大灾,难道让饥民吃钱去。
牛弘对这样会对帝国根基有重大影响的事情,一点也不敢马虎。紧急召集帝国高层开会。
牛弘先让曹嵩介绍各地的粮价和趋势。
连太傅也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他认为丰年粮价下跌是正常现象。这将会使帝国的饥民进一步减少,是好事。
这下牛弘弄明白了,原来帝国的精英都是这种思路。丰年粮价下跌,种地变得不合算,土地抛荒增加,导致粮食减产,粮价上升,又回过头来种地。世世代代就是这样一种低级的循环,怪不得帝国的农业基础不稳固。
牛弘说:“粮贱伤农啊!庄稼汉辛苦了一年,有了好收成,本为指望为儿女老人添件新衣。粮价一跌,全泡汤了。”
“陛下仁慈,乃百姓之福。那只好畅开收粮了。”曹嵩说。
曹嵩还以为是牛弘想学雷锋,做好事。真让牛弘郁闷。
“稳定粮价不仅能让百姓劳有所获,而且是帝国稳定和发展的基础。”牛弘说。
只有稳定的粮价,种粮的人才愿意持续地在土地上投入,保持上田的地力;
只有稳定的粮价,才能促进农业技术的进步,一方面可以精耕细作,另一方面使得每个劳动力能耕种的土地越来越多;
最终目的有两个,一是大幅度提高土地单产,二是大幅度提高每个劳动力的粮食产量。到那个时侯,就能彻底解决帝国的粮食问题。到那个时侯,帝国才有人力再发展工业和其它事业,使帝国越来越强大,老百姓的日子过得越来越好。
“陛下深谋远虑,臣等愚钝。”太傅说。
牛弘知道,帝国的高层现在对牛弘说的这一套也不会全信。但他们也看不出什么危险,所以不会全力阻劝。
现在帝国财力雄厚,除了丰收带来税收的增长外,蝗虫交易、猪肉禽蛋交易、纸张交易等新增收税项目带来了大笔的财源。因为去年帝国编制的缩编,人头开支却反而减少。两者相抵,当年帝国就有巨大的财政赢余。
“帝国要定下一个中期粮价政策。”牛弘说,“丰年帝国按基准粮价下浮半成(也就是每石五十七钱)收购,有多少收多少。歉收之年按基准粮价供粮。五年之内不变,以后要调整也是小幅分步调整。”
对这一政策,太傅认为可操作,还可以稳定人心。是个好办法。
“对境外部族是否也适用此法。”太尉问道。
“不”,牛弘说,“粮食对内是帝国稳定和发展的基础,对外是强有力的武器。应该根据不同对象,不同时期灵活调整。”
接下来,商议了一些消耗陈粮的办法。
大力倡导兴办畜牧家禽养殖,改善帝国老百姓的饮食结构。放宽民间酿酒作坊的限制。
商议决定后,下诏到帝国各郡县。
“要是有人告发帝国粮库有粮不收,朕唯你是问。”牛弘对曹嵩说。
“臣一定谨尊圣意,严格督察。”曹嵩拍胸保证。
帝国这一粮食政策很快下达到各郡县。那些已清仓的豪族的肠子几乎都悔青了。帝国百姓则是欢天喜地。他们从中感受到了帝国已今非昔比,对未来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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