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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似乎暂时还不是索回的时候。

    过道很静,青梅办公室的门半掩着,他的一举一动青梅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只有用眼睛逼视我,用意念仇杀我。可惜,他不是古龙笔下的绝世高手,他的眼睛几乎要剜出我的心头血来,却对我造不成半点实质意义的伤害。

    我还是我,毫发无伤,静静的站在过道里,双手抱在胸前,以很优雅又带着几分挑衅的姿势对着他。

    他到了我身边,一双眼睛更加恶狠狠的剜着我,面部肌肉难看的颤抖扭曲了好一阵,张嘴咧齿,哼道:“杨改之,记住,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声音很轻,轻得如从过道尽头敞开的玻璃窗口柔柔地吹进来的风,你几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

    但却异常的冷异常的恨,还字字如刀峰般凛冽。

    我双手依然抱在胸口,姿势依然优雅而挑衅,我甚至轻笑着用同样轻柔得只有我们自己能听到的声音道:“是吗?”

    我的极度不屑,更加激怒了他。但他到底有所顾忌,扭头向身后的青梅的办公室看了看,那扇门依然半掩着,不知为何青梅直到现在也没把它关上。他把拳头捏得咕咕直响,却不敢向我砸来,只是恨恨的咬牙切齿。恨的是我,咬破的却是他自己薄薄的嘴唇,我分明看到有几丝血迹渗出。

    虽然,我们未能开始真正的正面冲突,我甚至连拳头都没握,但此时此刻的感觉却是说不出的美妙,有生以来,我似乎是第一次这样快意恩仇过。

    原来,报复和打击对方竟是如此的快感!

    我欲继续看他的窘态,那种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敢暴发的痛苦窘态,换了下姿势,准备如金粉帝国女老板的弟弟当初挑衅我那样,对他偏着脖子,再用食指轻蔑的勾勾他,示意他用种就冲这儿来,最好是力量大点,别他妈给他老子像搔痒痒似的。

    当然,我的姿势决对会比金粉帝国女老板那个猥琐的弟弟优雅得多。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付诸行动,就听一个声音道:“改之,你到底要在外面站多久?”

    不冷不热,不急不缓,不轻不重,我和藩玉恰好能听到。却带着些不容抗拒的力量。

    是青梅。

    她没有出来,办公室的门依然半掩着,我不知道她都站在办公室里的什么角落,脸上又是怎样的表情。

    但我终于明白,那扇半掩的门不怀好意,是为我而开,她早已知道了我就在门外的过道上。

    “哼,”藩玉咬牙切齿的轻声道:“别得意,你比我会更糟,总经理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不用他提醒,我也知道青梅不会放过我。

    然而,我却心情大好的对他一个微笑,然后很不以为然的转身,径直走向青梅的办公室,脚步平稳,昂首挺胸,英雄含笑上刑场那般大义凛然。

    我到门口的时候,似乎才听到藩玉离开的脚步声。

    他应该不想离开的,他是多么想亲自听到青梅对我的处置看到我走出办公室时比他更难堪的窘态,尽管他早已打心里十二分的肯定青梅不会再给我在瓶梅继续呆下去的机会。

    但是他顾忌着青梅,他怕青梅发现他在外面偷听,那么他的处境毫无疑问会雪上加霜,又不得不离开。

    极不舍的离开。

    一场想象中的精彩好戏就要上演,自己却只能远离现场那样极不舍的离开。

    我才不屑被他看到,我甚至希望他看到。看到我怎样把瓶梅公司至高无上的漂亮美女总经理的冷酷处罚不当一回事,看到我无论是走进青梅办公室还是从青梅办公室走出来都面不改色,身影笔直胸膛高挺,脸上是凛然的笑。

    他越是要看我笑话,越是要在我的难堪处境面前得到快感,我就越是要不让他得逞,越是要把他远远的比下去,让他自惭形秽,奴颜婢膝的形象更加彰显得无处藏身。

    然而他走了。

    我失望,很失望,那种感受毫不逊于他不舍离开却又不得不离开。好像我真是一个充分准备了好久的演员就要粉墨登场,却突然发现台下没有看客,或者是少了那个重要的看客。

    但我还得继续下去。

    当我看到青梅坐在临窗的办公桌前,明媚的春日暖阳虽然照在她如瀑的长发上也照在她白净的脸颊上而她的表情却比冰雪还冷甚至看都不看我一眼的时候,我就决定,我不但要继续下去,而且还要继续得更精彩强烈。

    毕竟,藩玉不过是夹在我和青梅之间的跳梁小丑,青梅才是我要面对的主角。

    更何况,我刚才那是糊涂,其实就藩玉那样的人,就算真看到我在青梅面前怎样邪气凛然毫不低头了,他大概也不会感到自惭形秽,反是更加以为我远不如他圆滑,愚蠢得他彻底的不用把我放在眼里呢。

    青梅的表情冷,我的表情比她更冷。

    她没有看我,我却逼视着她。

    她不说话,我就语气生硬的先问:“你有什么事?”

    其实我是明知故问,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要把学生时代的事那天的事还有昨天的事加在一起,新仇旧恨一起算将我赶出瓶梅公司吗?

    她没回答我,也没看我,道:“进来。”

    我没有进去,依然站在半掩的门口,道:“不就是要开除我吗?何必搞得这么曲折婉转?你从前不是很痛快的吗?”

    是的,她从前很痛快的,尤其是那次我摸了她胸前的蓓蕾时,她那记响亮的耳光和“杨改之你他妈禽兽不如”的怒骂更是一气呵成,干脆凛冽,半点也不拖泥带水。

    她终于别过脸来看了看我,表情冰冷的脸很是诧异,微微皱了皱眉,道:“谁说要开除你了?”

    这么说来她竟不是要开除我了?

    我疑惑又惊喜,但我只把疑惑表现在脸上,惊喜却深深的埋藏起来,我不要让她以为我对她的宽宏大量有多么深怀感激,更不要让她看出我对瓶梅公司这份工作有多么在乎。

    尤其是后者,她若看出了,以她的冰雪聪明,恐怕我要在瓶梅公司完成妈妈那让我至今都猜不出半点头绪只觉神秘莫测的夙愿会更加难上加难。

    毕竟,那几个咬舌根的美女那天窃窃私语时,被我听到过她和瓶梅老总或许有的绯闻关系。

    “进来。”她重复道,没再看我,又别过脸去,冷冰冰的对着办公桌对面墙上的高山流水画。

    我走了进去,既让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她打电话叫我来又不是开除我,我倒真想知道她葫芦里还能卖别的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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