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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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

    阿图刚从庄舍的二楼下来,就看到楼梯旁有一名年青人站在那里。他二十岁出头的样子,身形中等,面色很白,双手互叉着摆在胸前,背靠在一根柱子上。

    “我?”阿图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年青人答话,只是用食指对着他勾了勾。

    “什么。。。事?”阿图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这几个字不容易说,但他还是说对了。

    “你昨天晚上到底在干些什么,怎么楼上搞得那么响?”

    “什么?”这句话实在有难度,阿图没听懂。

    “昨晚。。。”年青人改变了策略,先说出了这两个字,见他点头,然后继续说:“楼上”,他再次点头,“很吵!”

    阿图总算是听明白了,他想了一会,然后就说:“。。。干。。。做事。”

    他觉得说“干事”不太恰当,还是说“做事”要贴切些。

    年青人听了,眼神猛地一亮,然后就把脑袋凑了过来小声问:“和谁?”

    “哦。”阿图思维短路了,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意思,他没搞懂。于是他来了个倒立,给他表演了几个单掌上下撑。

    “切,傻瓜。”年轻人明显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叫钱岩,你以后就喊我岩哥好了。”

    “岩哥,岩哥。。。”阿图在嘴巴里练习着这个称呼。

    “别傻,喊他小开。”另一名高高瘦瘦,长得有些英俊的年轻人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钱岩见他跑来插嘴,很不高兴地说:“阿晃,少多嘴。”

    阿晃不理他,只是对着阿图凶巴巴地说:“小子。记住了,不许喊阿晃,要叫淼哥,知道了吗?”

    阿图有些晕,为什么这些人都有好几个名字。

    ※※※

    中午到了,三个人走去吃饭。千叶给了阿图一个木牌,凭着这个,阿图可以一日三餐,每顿在饭堂里打一份饭菜。

    今天是个好天气,太阳露出了热情的脸,将虾夷微凉的春天烤得暖洋洋的。

    牧庄的路面是用粘土夯实的,两侧还有沟渠,雨天也不会积水。道路两旁多是庄上的制所,也有一两处杂货铺。

    时值正午,人们要么去了饭堂吃饭,要么把饭打了回来,在制所或者铺头前摆一个小凳子,就坐在那里吃,并时而与路过的人打声招呼。

    打前方走过来一名中年人,小开和阿晃连忙停下来,抱拳喊道:“忠叔。”

    忠叔看了他俩一眼,点了个头,然后走了过去。

    “阿图。忠叔是大庄主那房的管家,你以后见了可要行礼。”忠叔走后,小开看了他一眼,然后说。

    “你要学点礼貌。”阿晃语重心长地补充着说。

    “嗯。”阿图应了一声。

    又打前方走过来一名年青人。这次小开却不抱拳了,只是扯着喉咙喊:“吃了吗?”

    “吃了。”那人友好地回答着,然后就走了过去。

    “哦。”阿图有些震惊,“吃了吗?”也可以做礼貌用语。

    既然白天吃饭的时候问“吃了吗?”,那晚上是不是得用“睡了吗?”

    接下来的礼貌用语就更加让人吃惊了。

    一名穿花衣裳的少女走了过来。

    “嘘!”阿晃嘴里吹出了一声长长的口哨。

    “呸!”少女偏过了头,并高高地昂起,看都不看他地走了过去。

    对于少女的回礼,阿晃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应,他的视线还随着她的身影转动着,一直等到她的背影在某一墙角处消失后,才慢慢地收了回来。

    “为什么。。。看这么久?”

    “看得不久,岂不是说明她姿色不够。”

    一名老者走了过来。

    阿图一看他们两个手上一动,于是马上跟着抱了一拳,小开与阿晃则同时喊:“刘伯好。”

    刘伯点点头,走了过去。阿图这次干得不赖。

    一名年轻青人走了过来。

    三人同时喊道:“吃了吗?”

    “吃了!”年青人回答着,走了过去。阿图这次干得更不赖,心中不禁有些得意了起来。

    前面是个转角,三人刚走过转角,就看到前面走来一名穿着华服的女子。

    “嘘!”只有阿图一人发出了一声异常嘹亮的口哨,另二人顿时满头大汗。

    傅异的妾佐藤织怒气冲冲地站到了他的面前,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他。

    半晌,阿图终于忍不住了,说:“你,为什么,还不说‘呸’。”

    ※※※

    阿图最后一句话把佐藤织说笑了,所以她放过了他,但临走前却狠狠地瞪了小开与阿晃各一眼。

    这一眼瞪得他们两人心里发毛,傅异可不是开玩笑的,得罪了他,老大的耳掴子就往脸上打了过来。

    因此,直到进了饭堂,这两人还是心事重重,无精打采的模样。

    饭堂盖得象个长条形的仓库,顶上覆盖着茅草,四周木板围成墙壁,室内原木立成了柱子,空间很高很通风。

    二十来张大圆桌分布四周,坐上两百人同时开餐是丝毫没有问题的。

    菜是一肉与一菜,汤和饭是任吃。在打饭的窗口外摆有几个木桶,揭开盖子里面就装着麦饭或者骨头菜汤,自己随便打。装饭菜的器皿可以自己带来,也可以用饭堂公用的。阿图没有自己的器具,小开与阿晃则是懒得带,就都用了饭堂的公共器具来装。

    三人打了饭菜就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这张桌子上还另有两人,一名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另一名是个二十来岁的年青人。

    “你是阿图?”汉子问。

    这人身架不小,只是身上肉却是不多,看上去便少了几分威风。他的嘴生得奇大,从正面看,一张嘴直从左脸边缘拉到了右脸边缘。

    “是。你是?”自己刚来两天,这人就知道自己的名字,阿图对他顿生好感。

    “他叫大嘴李。”年青人插口道。

    “去去去。兔崽子,跟你李爷爷开玩笑。”大嘴李张嘴就骂。他本名李进,祖籍东北,是牧庄的一名马车夫。他的嘴本来就生得大,为人又最是八卦,小道消息日日都挂在嘴边,因此得了这么个外号。

    年青人没理他,继续对着阿图说:“我叫丁一,铁器所的。”他的个子不高,面堂有些黝黑,但浑身精壮,象个打铁的。

    “你好,我是阿图。”他回答说。两人相互点了点头,算是认识了。

    “喝酒不?”大嘴李拿起了手边的一个酒樽,对着他晃了晃。

    阿图记得傅冲第一天就要请他喝酒,但后来确实变成了喝汤,心中好奇这酒的滋味,便点了点头。

    大嘴李听了就跑去橱窗边拿了个空碗回来,并给他倒上了半碗微微有些发黄的酒。

    一口酒喝了下去,从腹部到咽喉顿时犹如火烧一般,只呛得阿图猛咳了几下,身边四人同时大笑起来。

    “慢慢喝,不急。”大嘴李笑道。他不笑还好,一笑之下,眉毛、眼睛和鼻子皱成了一团,倒显出几分猥琐出来。

    “听说你是从阿努阿来的?”丁一问。

    “嗯。”阿图记得自己编了这么个名字。

    “那是个什么地方?”丁一又问。

    或许大家都对这个地方产生了兴趣,全竖起了耳朵等着他回答。

    阿图听了,暗暗发急,心道这个问题可只能胡乱编造一番了。他忽然想起了博德曾经给他看过一副图画,画中有个美丽的海岛,海岛上有成片的大椰树,男男女女都穿着漂亮的衣服,跳着优美的民族舞蹈。

    于是他便说:“那里。。。树好大。。。我们在树上。。。”,不过他不会说“摘椰子”这几个字,便只好停了下来。

    这这几人却是听说他来自于太平洋的某个岛屿,还会跳土著舞,因此小开就接口道:“原来你们都住在树上的。”

    “哦。”阿图一呆,但不知如何反驳,只好继续说:“我们的衣服。。。”,说着他用手指在胸前画了个花的形状,然后说“很漂亮。”

    “原来你们的衣服都是画在身上的。”丁一惊叹道。

    一滴冷汗沿着阿图的脑勺流了下来,忽然他看到那名阿晃刚才对着她吹口哨的少女走了进来,穿着那身洒满了各色花朵的衣裙,便赶紧指着她,对着这四人说:“都象她,花,很漂亮。”

    大嘴李恍然大悟:“哦,你们那的娘们是身上画花的,都很漂亮。”

    大图大急,赶紧把胸前的衣服往外一扯,然后指着扯出来的衣服说:“衣服。。。画花,漂亮。”

    阿晃顿时眼冒精光,道:“原来你们那的娘们胸都很大,不光漂亮,而且上面还画花。”

    阿图彻底无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