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好大一阵,苏婉才停下来,看到韩衍脸上的无奈,差点又要笑出声,不过还是勉强忍住,说道:“放心吧,他应该和我一样,都是从阳台爬进来的,没人会见到。而且他的身份是有前科的,是公安局通缉的杀人犯,我们将他扔到外面就行,房间里面的血迹,我有东西可以完全清除,再厉害的仪器都查不出来。”
“真的假的啊?”韩衍半信半疑的问道,要把血迹清洗干净容易,但是要说连仪器都查不出,那就不简单了!
“这是我爸亲自配制出来的独家药粉。”苏婉说道,语气却低沉下来,显然是这话让他想到了死去的亲人。
“你们苏家是杀手家族?”韩衍小心翼翼的问道,对于他一个正处于热血中的少年来说,杀手、特工、终结者什么的最具吸引力!
“嗯,杭州苏家,表面上是家族型的公司,实际上是杀手,昨晚那个叫黑鹰,是我们苏主家培养的杀手,苏主家的家主就是我的父亲,被他两个弟弟,苏二家和苏三家家主勾结篡位,大多数苏主家的杀手都死了,大概,就只剩下我一个。”苏婉说着,眼泪又要漫出眼眶。
“你要报仇么?”韩衍突然问道。
“要!我一定要报仇!我要亲手杀了他们两个!”苏婉说道,说得无比坚决,斩钉截铁。
“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才好。”韩衍摇摇头,说道。
“你是让我不要报仇么?不!我做不到!也没人可以阻止我报仇!”苏婉看着韩衍,眼神突然变得有点冰冷。
韩衍望着苏婉,认真说道:“报仇可以,但是,不要用报仇来支撑生活,你家人肯定不会希望你为了报仇,把自己变得面目全非,为了报仇,甚至不惜去死。我也遭遇过类似的事,我妈被撞得骨折了,几乎要残废,我也想去一刀捅了杀我妈的那个人,甚至我不惜去卖肾给我妈治病,庆幸我因为一些意外没有这么做,如果我这么做了,我妈肯定痛不欲生,在余下的日子里面,承受苦难。”
“你不懂的,我的家人都死了,我一个人活着好孤单,好害怕,我一清醒的时候,脑海里全是他们的笑容。”苏婉捂着脸,两行清泪,从她指尖间滑落,滴在被单上面,无声无息。
“被仇恨蒙蔽的人,会本能的拒绝与仇恨和报仇都无关的事,无论别人做什么,对他再好,他都不会看见,因为,他被仇恨蒙蔽了,但是,当他在绝境的时候,在临死之前,他会看到自己的一生,他到底得到了什么,又失去什么,当他发现,他得到的除了报仇之外,再没任何东西,失去的,却有很多:快乐、青春、朋友、阳光、生活。一切美好的,都在报仇的心态中流失,一生的所作所为,都没有任何意义。当你明白了这个,你的心结就能解开了。”
苏婉没有说话,她蜷缩起来,全身不停颤抖,不顾韩衍在身边看着,就这么放声大哭,哭得声嘶力竭,整个房间内,都想着她嚎啕的哭声。
“幸好房间是隔音的……”
韩衍心想,他从没见过有人哭得这么伤心,不过,失去亲人的滋味,肯定不好受。不过他也没去打扰苏婉,而是这么静静的坐着,也没去洗漱,他怕进入浴室……
哭了很久,苏婉才渐渐的停下来,抽噎道:“你说话怎么像七八十岁的老头子。”
“我才十八好吧。”韩衍说道,望着苏婉,她眉头中的阴霾已经消失了很多,脸上也不再尽是忧伤,泪水放佛是雨水,把她的心灵冲刷了一遍,解开了她的心结,让她整个人看上去都宛若新生。
“你放心吧,我不会再整天记着报仇的事,我会回学校,那里没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在那里有朋友,有快乐,有生活,嗯,韩衍,谢谢你。”苏婉低声说道,声音还有点沙哑,却很认真。
“这就好,”韩衍点了点头,忽然脸色尴尬起来,“那个,你能不能把浴室里面清理干净……”
“噗,你还怕死人啊?”苏婉扑哧一笑,乐道。
“没有,哪有怕。”韩衍强自狡辩,人家一个女娃儿都不怕,你一个大男人怕什么?丢人啊!他心想。
“你也算是厉害了,当初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我吐了好几天才恢复过来,之后还是很害怕,晚上还做噩梦,直到一个月之后这种恐惧的心理才慢慢消除。”苏婉说道。
见苏婉这么说,韩衍苦笑道:“如果能有别的方法可以将他制服,我肯定不会杀他。”
“为什么?你不杀他,他可是会毫不留情的杀你的。”苏婉不解的说道。
“不为什么,杀人总归是不好的,他要杀我,我将他制服或者让他再没有能力杀我就行了,为什么要杀了他呢,人的生命都是只有一条,要我教训害我的人还可以,可是杀了,我下不了手。”韩衍缓缓说道,不知不觉间,心态就发生了变化。
“可是,如果他去伤害你的家人呢?”苏婉说道。
“这——”韩衍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方面,他不想杀人,母亲十多年来,一直对他淳淳教诲:要学会原谅别人,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不是什么圣人的道理,而是一个普通人应该有的心态。就像他刚才开解苏婉,不要活在过去,这些都是他母亲教的。
但是另一方面,他又不想被他教训过的人转而去伤害他的家人和朋友,要是母亲、姑妈、任晴、曹胖子等人,因为他而受到不可弥补的伤害,他将不会原谅自己。
“我不是鼓励你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而是当别人威胁到你时,你要用任何手段保护好自己,为什么米国人可以有枪?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家园,当别人入侵他的家时,不管是谁,他都可以一枪崩掉!”苏婉继续说道。
听到这话,韩衍豁然开朗,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道:“我想通了,苏婉,谢谢你。”
“哈,刚刚你还开解我来着。”苏婉笑道。
“那个,可以去清理浴室了吧……”韩衍一脸黑线的尴尬道,却又惹得苏婉一阵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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