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这个炎热的夏天,就如炎热的气温在不住地往上窜一般,俩人之间的闷火终于升温爆烈了。
那个时候,烈日当空悬挂,正耐心十足地蒸烤着四处田地,连同田地里无精打采的玉米、地瓜和花生。庄稼叶子已经发暗,并曲卷着,如遭霜打了一般了无生气奄奄一息。蝉儿们在拼了命地哭号,搅得人不得安生。心里乱糟糟的,无着无落。
本来这样的光景,杏仔应该老老实实地蹲在屋里避暑;或者睡上一阵子,继续做那个没完没了的梦。但是,偏偏在这个时候,杏仔与茂生狠狠地吵了一架。弄得俩人脸子不是脸子,鼻子不是鼻子的。就跟斗红了眼的大公鸡和小公鸡一般,谁也不服谁。
其实,事情的原因很简单。
上午,俩人到北山坡地里锄草。这块地,就是杏仔去年割麦时被镰刀割破虎口的那块,正处在那条白石线上。上年底,在凤儿主持下,村里对土地进行了一次大调整。依然是按照老法子,把田地划分成了三六九等,采取抓阄的办法进行。茂生的手气不太好,依旧把这块瘠薄得不成样子的山坡地又抓在了手上。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抓阄要靠运气,自家的运气不好,能怪得谁人呢。好在自己也抓到了几块还算上等的田地,茂生便无怨无悔地接纳了这个事实,并把好多的土肥一股脑儿地运了进来。地里的花生长得很不景气。稞小苗弱,黄不拉几的样子,直让人担心还能活下去不。瘠薄的山土里,却横七竖八地散落着那种森白圆润的大小石头。触到锄头上,便时常磕碰出花火来。
杏仔一边心不在焉地锄着陇畔上的杂草,一边留意着这些晶莹好玩的石子。一旦锄出好看的石子,就拿在手里把玩上一会儿。茂生就嫌他磨蹭,说,都多大个人哩,还是要饭牵着猴子,耍心不退呢。杏仔便不高兴,撅起了嘴巴。虽是不再把玩石子,却赌气地加快了锄草进度。进度虽然提上去了,花生秧却遭了殃。时不时地,就有秧苗就被杏仔手中狂舞着的锄头铲落下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