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儿几年过去了,胡老师和挂儿的儿子文渊都已经两岁了,俩人依旧不见老相儿。想是胡老师整日风吹不着雨淋不着地在学校里教书育人,当然不会像老农那样经受千般劳苦万般风霜,糟蹋得三十岁的人就已有了四十岁的衰相儿。挂儿与胡老师情投意合,至今还跟胡老师保持着偷情谈恋爱时节的那个黏糊劲儿。这心情舒畅,又生活滋润,使挂儿越发出落得活泼水灵,风韵十足。不仅不见老相儿,甚至越来越活出彩儿了。
文渊长得清瘦,咿呀不清的嘴里竟然时时会冒出一两句文绉绉的词句来。想必是跟他爹朝夕相处,耳濡目染地学来的。村人都愿意逗弄他,从他小巧的嘴巴里掏出更多叫人听不懂但又稀奇好玩的词语来。文渊自打生下来,就在学校里生活。整天跟学生崽子们摸爬滚打,养就了不怵生不怕闹的性情,且又礼貌在先。只要见了村人,凡有点儿年龄的男人,不管啥辈份,他一律叫爷。要是女人,便统称为奶。于是,那些跟胡老师年龄相仿的人,甚至还有些二十左右岁的愣头崽子们,就偷偷地把文渊领到无人处,口把口地教文渊喊自己叫爷。文渊毕竟是个两岁大的吃屎娃崽儿,又秉承了胡老师的忠厚脾性,自然上当。在公共场合里,他便追着这群不怀好意的歹人们,一声声地喊叫着爷。恣得那些人得意得脱却了人形,反而弄得振富一大家人气不得恼不得。
胡老师两口子正向前走的时候,被趴在胡老师肩膀上正四处乱瞅的文渊大老远就瞥见了后面的一群爷。他扑棱着小手,大声地叫着,爷,爷呢。
茂响也远远地跟着叫文渊,说,快下来,叫爷抱抱。
胡老师见茂响几个人兴高采烈地撵上来,忙把文渊放下。
茂响笑着问道,胡老师,回家看亲的呀。
胡老师道,是哦,昨儿去的。你们出山办事呀。
茂响一把抱起文渊,与胡老师两口子一起朝村子里走去。同时,他把几个人到镇子上访的事一五一十地讲了。茂响不怕胡老师知道这事。毕竟他是振富的亲女婿,又是木琴在村里顶器重的人。茂响还巴不得地想叫胡老师和挂儿知道自己的苦心和好意,也好把自己的心思传递给木琴振富等人。
谁知,胡老师不仅没有表示出丁点儿的感激来,反而劝说茂响不要上访茂林了。他说,现今儿,咱村路通了,村人富裕了,致富的路子也拓宽了,这大好的局面来之不易呢。咱都应该珍惜,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继续团结一心地相互扶持着朝前闯才是。自家里这么斗来斗去的,不仅解决不了问题,还会把村里的致富大业给毁了。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贻害无穷呀。
茂响不但没有听到感激话,反而叫胡老师不轻不重地给上了一课,心下自是不高兴。见话不投机,他便把话题引到文渊身上。逗弄他说出些文词文句来,把胡老师的话硬硬地给截下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