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响又道,他茂林在村里干了这么些年的干部,屁股上就这么干净,连点儿屎渣渣儿也没一丁点儿么。打死我也不信呢。今儿,我找你几个来,就是要给他定罪的。等定好了罪状,咱就去上访,叫上面的人来治他。也把他往死里折腾,看还有敢欺负咱的人吧。
人民老实地回道,我实在想不起茂林还会有啥问题。说他在村里横行霸道吧,反倒是咱打了他。要说贪污公款吧,他又不是会计出纳的,跟钱也刮不上边儿?。说他破坏生产也不行。咱村的杏林管理,全指靠着他领人干的。捅了上去,只能替他摆功买好。那还上访个啥劲儿呀。只有一条能站住脚,就是跟村干部搞分裂,挑动村人闹不合。
茂响忙道,对哩,对哩,这条顶重要。还有啥儿,接着说。
人民缩缩脖子道,没哩,就这条还能贴上边儿呀。
茂响很是失望。他见洋行站在一边一声不吭,以为他早就心中有谱了。他堆起满脸的笑,和颜悦色地问洋行,你的计谋最多,心思又细又密,就快讲讲嘛。是不是有了啥好点子呀。
洋行也朝他笑笑,认真地回道,没有,啥点子也没有。就是生了一肚子气,至今没处放呢。
茂响彻底失望了。他觉得,京儿和人民俩崽子想不出来,是自然的。对他俩,茂响也没有太多地指望。他把主要希望都放到了洋行身上,以为只有他才能帮自己冲锋上阵地跟茂林斗上一阵子。但是,他实在摸不透洋行的心脉。似乎李姓人家都遗传有一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说不清道不明。与之在一起,总能叫人时时感觉到一种深藏不露且又咄咄逼人的气息来。洋行身上,更是时常透露出这种浓郁的气息。在刚刚接触他的时候,茂响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茂响不再指望这几个崽子了。他先是好言好语地安顿下几个崽子,不叫他们把准备上告茂林的消息透露出去。随后,他便得体地遣散了仨人。他一个人蹲坐在家里,费尽脑汁地琢磨开来。
就这么折腾了好几天,好容易凑足了不伦不类的“五大罪证”。即:一是假公济私。利用村干部身份搞特权,把好地肥地搂到自己名下,把薄地漏地承包给村人;二是生活作风**。乱搞女人,大耍流氓,欺男霸女,无恶不作;三是大搞小帮派主义,诬陷迫害村干部和人民群众;四是破坏村民团结,挑动村人窝里斗,弄得杏花村鸡飞狗跳乌烟瘴气;五是背离了村人一心想发家致富的愿望,带头抵制和百般阻挠村人修路这件大事,破坏村里的生产劳动,给村集体和个人造成了重大损失。要求是,彻底严办以宋茂林为代表的破坏安定团结、破坏改革开放、开社会主义倒车、帮资本主义忙的一小撮人的罪。把这些阻挡村人跟**走、奔社会主义致富大道的绊脚石扳倒砸碎,还杏花村一个明朗的天地,还杏花村人一个安定幸福的日子,给人民群众一个明确交代。最后的落款是:杏花村全体革命群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