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富说道,你先别急哦,我得仔细替你琢磨琢磨再讲。现今儿,局面还不明朗,只是乱哄哄成了一个蛋。在这么个茬口儿上,不先看准喽,就冒冒失失地去摆弄,恐怕会失了阵脚,乱了方寸呢。
银行说,要不,我再去求求木琴嫂子,讨她的主意吧。她的眼光长久,又看事透,断事准。
振富赶忙阻止了。他说,别一有个大事小情的,就出去乱嚷嚷。事还没动手去做,风声倒是扬得满地都是,让可天下的人都知晓了。再说,这承包不是还有些日子嘛。只要这承包期限不到,别人再怎样窜蹦,也是白搭呀。
银行弄不明白振富的心思。他又不敢多讲,怕惹烦了爹。临走时,他撂下一句话,说这事千万耽搁不得呢,爹得抓紧儿琢磨这事,时日不等人哦。
振富便整日思谋着这件大事,想疼了脑仁儿,也想干瘪了心肺。他所以不急于行动,也不叫银行去找木琴,是有着自己的精妙打算。
银行与四方合作得不错。俩人出心无愧地合伙搞经营,心无芥蒂,比亲兄弟还要亲,才保证了饭店的顺利运营。常言道,轧活的生意不好干,很难能够长久地干下去。创业初期,尚还能同甘苦。一旦有了红利,恐怕就要起了生分。早有风言风语的话传进了振富耳朵,说俩人虽然分得了一大笔钱,却引得振书一家人大为不满。振书一家认为,当初银行所以能够到饭店里干上活儿,全靠了四方大度援手。没有四方的贴心照看,银行还在家里刨土坷拉吃饭呢。再说,俩人承包后,都是以四方为主,出力大,干活多。银行只不过算是个跑腿帮忙的,没出多大力。因而,年前分红利的时候,就不应该均分。银行能拿个小头儿,也就不错了。只是四方心眼儿太实诚了,当初也没有跟银行搞个协议什么的。今年再承包,就得有个说法了。不定出个三六九等来,就趁早散伙,由四方自己承包算了,肥水不留外人田。
这样的传言,着实让振富暗自吃惊不小。不管这传言是否属实,但无风不起浪。既是有了话音,肯定会有它的出处。即便没有这样的传言,两年来,振富也是时不时地在心里惦念着这个事。论能力,论根基,银行都比不上四方。好在四方是个实诚人,暂时还没有歪心眼子,一心一意地跟银行合伙做生意。但是,这种合伙生意到底能干多久呢。保不住哪天,实诚的四方被别人说动了心思,特别是被老谋深算的振书说转了筋,抬腿踢开了银行,自己的娃崽儿就惨透了。不仅抓在手里的鸡飞了,连下的蛋也一准儿摔得一个不剩。
在这种命运攸关的时刻,振富自然毫无选择地站在了自己娃崽儿一边,设身处地地替银行做出个长远打算来。即要保证饭店能够顺利续包下来,又要为银行斩除一切潜在后患。还没到高枕无忧的时辰,你振书就开始不仁了,那就别怪我振富不义。这样做,虽是对不起忠厚的四方,却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只能自己认倒霉吧。
一旦有了这么个想法,振富便日夜琢磨着如何才能实现这个计划。
这个心思,振富不敢叫任何人知晓。就是银行,也暂时不能叫他知道。他深知银行的弱处,心无杂念,又胸无城府,跟四方一样地实诚和死心眼儿。若是叫他提前知道了,肯定不会同意与四方掰生分,保不住还会提前跟四方通气儿,合起伙来毁了自己精心设计出的计划。当然,这事也千万不能叫木琴插手。他深知木琴的精明,肯定会照着鼓励扶持俩人继续承包共同经营的路子走下去的。甚至在参与支持过程中,还会洞察自己的意图,并施手阻止既定计划的实施。
振富不担心振书还会弄出啥花样来。他那点儿能耐伎俩,振富是门儿清的。而且,振富也不担心穷途末路的振书会去求告木琴。一旦事情木已成舟了,木琴绝不会再去趟这趟浑水。她是个顶明白的人,无力回天的事情,绝不会去强求。
振富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考虑得慎密周全,滴水不漏。至于如何运作此事,他还要仔细地推敲推敲。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