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章 不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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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姬杨引着刘通三人穿入林路,打西面且战且退。刘通三人联袂战斗,平日里训练有素,布阵得当,合一起来,力量翻倍而增。姬杨自不敢冒然碰硬,只仗着灵巧身法,陪三人游兜耍玩,每被追及,只随便拆上两招,眼见得对方凌势迫来,立马便走。

    他长成于此,熟走群山,心下自盘算着小九九,待以言语激将对方,引其深入野林,幽壑僻谷,自己便可凭仗地利之优,更还可以借此番动作消耗对方精力,论修为,自己比他每一人都高出一两倍,如此延力相逐,考较耐性长短之事,以精对拙,到最后又何愁自己不胜。

    看两方四人身法灵动,点着树丫,疾疾追逐。姬杨兴致来时,返身又与冲在最前头一人拆解一两招,不待交酣,见后面二人拢近来时,掉头又走。往往耍上贫嘴,吆喝呼咤,只气得三人面红脖粗,追又不是,不追又嫌窝囊。便也顾着骂骂咧咧地污言回敬,纵足奔追。

    两方就这样逐走了十多里路,渐入深林。修真炼道之人可非寻常凡人能比,高且不谈御行万里长空之神术,便如姬杨这些初结金丹的少年弟子亦将飞岩过涧视为凡事,至于攀峰过崖,更是如履平地。

    春夏季节,频繁多雨,雁荡群山中积水成流。姬杨只循着一条溪径直掠,不时望望身后三人行迹,唯恐其不追着自己来。

    溪流淌过一个平丘,陡然见首。姬杨翻过松枝,蓦见眼前高崖悬空,下临百丈渊潭,急忙沉气落地,左右环望,心呼糟糕:“乖乖的妈,只顾没头没脑的牵引那三个龟儿,竟将自己赶到绝崖边了。”

    他脑子灵动,掉头便寻回头路。却蓦见眼前一黑,刘通三人已然跟脚赶到。窦准身不落地,当先一剑便刺。姬杨疾举铁剑格挡,双腿翻起,踢他胸膛。窦准慌急,左掌回胸,抓姬杨鞋头。叵料姬杨使气极盛,他这一抓非但不死,掌腕受劲,立即折了几根指骨,虎口撕裂,鲜血淋漓。而那股回弹劲头不减,带着身子连退两丈,方才站稳。

    姬杨拄剑当头,哈哈笑道:“兀那龟儿,可尝到爷的厉害?”

    窦准一手吃痛,忿忿咬牙,哪里还顾得口舌得失。刘通、伍思各游左右,先拦下回路,刘通喘着粗气骂道:“臭小子再敢贫舌,看你这回有几条命耍。”

    姬杨浑不在意,嘿嘿笑道:“爷只一条命,只是单凭你这三个龟儿,爷可真不放在眼里呢。”

    刘通冷冷笑道:“是么,那你待想往崖下去,还是打我三师兄弟剑下过?”

    姬杨斜睨一眼左下的高崖,见溪流垂灌而下,落入深湫中,轰隆响声隐约映上天来。此地他自不陌生,正是雁荡山的奇景之一水龙湫。

    听罢刘通的话,只见他微微作顿,忽然腿下一软,扑通一声坐倒,哭丧着脸道:“三位英雄饶命,我们本无恩怨,何必做绝了事。不如商量商量,放我一马,大恩不忘,回去给你们烧香点烛送黄纸?”

    真也亏得此等不羁之徒,在这命悬旦夕当头,仍还敢嬉戏不恭。这香烛黄纸乃是祭祀死人之物,他告饶是假,实则是拐着弯子诅咒三人性命不久。

    三人脑子可转不过这个弯儿,只当他是真的害怕要讨饶了,一时志得意满之极,刘通哈哈笑道:“要放你狗命也可,只须自断双手双脚,再从我三人胯下钻过,磕头叫一百声爷爷就行。”

    姬杨微微霎眼,问道:“叫孙子行不行?”

    刘通三人闻言纷纷变脸,怒道:“你什么意思!”

    姬杨打个哈哈,道:“爷是高兴逗你们玩的。难道果真怕了?可笑的是三人齐上阵,追爷兜了大半个山,连爷一片衣角也碰不到,爷要是你们,早搓根麻绳悬梁上吊算了。”

    三人只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活吞了姬杨下肚,大咤一声,纷纷提剑杀去。姬杨求的正是三人这一失智的效果,微微缩目,眼见三人发使剑气雷奔而至,手中铁剑轻颤,振出六道剑光撄迎。

    三人化掌劈走。左首伍思、右首窦准,身影同闪,便要抄过路去,欲成三角围斗,掎势夹击。姬杨察觉对方意图,只不恋战。仗着快于三人的身法,脚下一腾,向崖边跳去,嘴上骂道:“三个龟儿,擒爷不着!没种就回头去吧。”

    三人怒火攻心,哪里依得,脚尖一踮,跟着跳下。

    悬崖虽高,却并不使这四个身负技艺的少年着慌。想这百丈高涯,火候不到,直接跳下自是不妥,可也不必有摔得粉身碎骨的忧虑。姬杨当先落下三四丈,脚下蓦点瀑流,一个疾转右翻身,铁剑横插入岩,便能支稳身子。

    刘通三人先后跳下,依样画葫芦,一个踞左,两个盘右,剑刺硬岩,托住身子,围姬杨在中心。伍思首先开口骂道:“看你小子还想逃出天去!”

    姬杨道:“爷不打算逃,在这峭壁上再跟你们斗上三百回合!”说话间,左脚旋踢,化一道罡气打左面刘通击去。双手一转,翻脚再向右边伍思、窦准问候两道。

    三人仓促避开,还不及回攻。只见姬杨蓦然引气,翻起一张赤通通的肉掌刺入硬岩。三人兀自不明用意,姬杨倏然拔出铁剑,向左面刘通的长剑一剁,疾流星转身,又向右面挨近自己的窦准的长剑劈下,两人凭以托身的长剑猝然折断,身子不自禁地向下便落,姬杨不忘送上一句:“给爷下去吧。”

    亏得是他鬼心思贼多,早就想到这一妙招,是以才使激将法引三人下崖来。

    那伍思陡然见此剧变,心里早慌,倚在峭壁上,不知所措。向下去望,突然转喜,只见刘通二人落得二十多丈,竟能各自腾手刺出断剑,扎进石壁,好歹竟将身子稳住了。

    但因瀑声轰隆,掩盖了动静,姬杨目有不及,并未瞧到脚下一幕。只是顾着贼嘻嘻地打量伍思,大有瞧戏之意。嘿嘿问道:“现在如何,姜还是当爷的辣,回去也给爷磕几个响头,爷也饶你性命如何?”

    伍思本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自知技不如人,此时身临渊涯,唯思保命才是要紧,延得时候,待刘通二人回来,最好计较,浑浑噩噩地答道:“爷儿饶命,小的什么都听你吩咐。”

    姬杨打个哈哈,心肠却也软了,道:“爷上去再与你理论。”

    伍思脸色惨白,不住地点头道:“好……好……。”

    于是二人拉了距离,就要向上攀去。却闻上头一声‘小心’传入耳中,姬杨陡觉异情,脚下一荡,头微微下望,只见一柄长剑电擎而来,急急万难闪避。可幸的是一枚飞锥打头拦下,后发疾至,将长剑打偏了角度。\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