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双手大剑悬空漂浮在洞穴中央。剑刃通体铭刻的符文闪耀着幽冷的蓝光。剑柄护手上有个羊角恶魔的雕像,恶魔的双眼中不停往外喷吐着冰寒的雾气。洞穴的高处,一道柔和的光线从天窗射了下来,映在符文剑上。双手符文大剑闪烁着神秘的幽光。
漂浮的大剑下方,坐着一个身穿全身铠甲的男人。这人身上也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寒冰。漂浮的符文大剑护手上的恶魔雕像眼中喷吐出来的雾气在空中蜿蜒盘旋着灌入这人的头顶。这人仿佛是一具冰封的尸体,一动不动,毫无知觉。冰层越结越厚,最后整个人都被冰封在一块巨大的棱形冰块中。
不知过了多久,棱形冰块中那个人影的面部,包裹在如同王冠一样的头盔中的眼睛里突然冒出两团蓝幽幽的光团。巨大的棱形冰块轰然碎裂,四散的碎冰在洞穴中飞射,撞在洞穴冰壁上砰砰直响。漂浮的符文大剑慢慢落下,这人伸手抓起大剑站起来走出洞穴。
寒风怒吼,银白色的长发在风中飞扬舞动。这人举起符文大剑仰天一阵咆哮,巨大的声音在寒风中激荡着传向远方。这人将手中的符文大剑猛的插在脚下的冰层中,单膝跪倒,口中吟唱着咒语。
冰层爆裂,一阵地动山摇。一座巨大的,闪烁着冰寒的蓝光的雄伟宫殿从地底冰层中升起。宫殿中传出无数凄厉的,愤怒的,恐怖的,兴奋的嚎叫。
“穿越无尽的时间,鲜血,邪恶,黑暗和冰冷的主宰者又回来了。”手持符文大剑的男子一阵狂笑。
分割线凄厉的北风愤怒的咆哮着。一群麋鹿聚成一团来取暖。它们粗厚的毛皮能抵御最严酷的风暴。它们围成一圈,包住中间瑟瑟鸣叫着的幼犊。长有巨角的头部垂向覆满冰雪的地面,紧闭着眼皮抵御着呼啸的风雪。然而一切都是徒劳。它们甚至连呼出的气息都被冻结。
狼和狗熊蜷缩在各自的洞穴里,等待着暴风雪的离去,无论它们多么饥饿,除非呼啸的狂风停止了它的怒吼,刺眼的风雪厌倦了它的咆哮,否则什么都无法让这些动物们移动它们的身体。它们在狂风和暴雪中瑟瑟发抖。仿佛有什么极其恐怖的事情即将发生。
这股从海洋席卷而来的寒风也袭击了海豹人的村庄,撕扯着村中巨型海兽骨架上蒙着的兽皮。这里是兽人帝国北方海边的一个小渔村,座落在无尽雪山北方的海边。在此居住了无数年的海豹人知道,等这阵风暴过去,他们又得去出门去修理损坏的渔网和陷阱。就连他们坚实的住所也会在这种风暴中受损。然而,他们毫无办法。
此刻,一群海豹人正聚集在一间挖掘在地下的集会大厅里。燃烧的篝火让他们暂时忘记外面的狂风暴雪和无尽的严寒。
长者阿鲁克嗞嗞的抽着烟,像贤哲一样沉默着。在过去几十年里,他已经多次见识过各种风暴。对于大多数海豹人来说,他已经活了非常之久了。他那枯黄的长长的獠牙、以及他干枯的皱巴巴的褐色皮肤确确实实地证明了这一点。可这种风暴绝非寻常的风暴,甚至不是自然的风暴。他瞟了眼周围烤火的人们,身子不由地颤抖了一下,并不是由于寒冷,而是恐惧。在阿鲁克的生命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巨大的,酷寒的强大风暴。现在已经是春天了,怎么还有这样寒冷的风暴?阿鲁克怎么也想不明白。
“妈妈,妈妈”一名孩子在梦中大声叫。,阿鲁克翘起胡子,眼睛一睁。“安静!”阿鲁克发作了,一时没控制好自己的语气。那孩子显然被震住了,呆了一阵之后大声哭了起来。他的母亲连忙抱起这个孩子,低声安慰着。
这时候,屋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阵寒风吹来篝火乱晃,一个高大的年轻人掀开门走了进来。屋内的所有人一齐站起,期盼的望着这个年轻人。
年轻人苦着脸摇了摇头。屋内顿时沉默了。几个女人开始低声哭泣。
年轻人走到阿鲁克的身边低沉的说道:“长老,码头上找不到奥克斯他们的渔船。他们还没有回来。”
阿鲁克半天不语,浑浊的双眼透出深深的哀伤。
遇到这种巨大寒冷的风暴,奥克斯他们的渔船几乎不可能回来了。阿鲁克将手中早已熄灭的烟斗在身边的地面上敲了几下,对年轻人说道:“克伦,烤一下火。”
克伦摇了摇头,低声说道:“长老,食物还能支持多久?”
阿鲁克不语。
克伦转身准备离开,阿鲁克连忙叫住:“你去哪?”
“我去狩猎。”克伦回答。
阿鲁克摇头说道:“这样的天气,哪里还找得到猎物?”
克伦脸上布满了坚毅,“长老,总会找得到猎物的。”
“孩子,你很勇敢。但是,你不可能找得到猎物的。”阿鲁克盯着克伦看了一阵,然后站起来说:“跟我来,我们去找我们的牦牛人朋友帮忙。”
克伦楞了一阵,迟疑的说道:“长老,外面这么大的风暴,这么冷。您的身体受得了吗?”
阿鲁克笑了:“孩子,我是萨满。战神会保佑我的。”
一阵歌声,像炊烟一样从咆哮的寒风中响起。它混入了许多声音。鼓声、击打声以及骨头和骨头的撞击声。声音汇成一股热烈的洪流,融入这古朴的歌声里。房屋在狂风中挣扎,挑战着咆哮的风暴和刺骨的严寒。
在这深沉的音节之上,狂风的咆哮声依然清晰可闻。一名舞者不慎踏错一步,蹄子笨拙地撞上了地面,身体一个趔趄几乎摔倒。但他立刻回身继续舞蹈。绝不放弃。这他们在这片寒冷而又残酷的土地上生存的唯一方式。
汗水沾湿了牦牛人的头发,棕灰色的头发在摇曳的火光中显得非常黯淡。巨大的眼睛专注的坚强的大睁着。
不慎踏错音节的舞者,现在他的双蹄又找回了节律。他扬了扬自己脑袋,头部漆黑的长角愤怒的刺向天空。他的身边是其余的舞者,他们的身体同样火热,尽管雪花和狂风从屋顶的烟囱中渗透进来,屋内的火堆依然执着地燃烧着,带给整个房屋温暖和舒适。
他们都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他们无法像抵抗普通的暴风雪一样抵抗外面这股风暴。但他们可以用舞蹈,可以歌唱。以此来藐视这场可怕的,前所未有的风暴。他们是牦牛人,他们会撑过去的。
突然,大声歌唱的牦牛人停住了他那苍凉的嗓音。他伸手朝屋内的牦牛人做了一个安静的手势。所有的人顿时停住了动作,疑惑的看着这个唱歌的牦牛人。
这个长着白色长角的牦牛人神情十分凝重,“我闻到了死亡的气息。”
咆哮的寒风中隐隐约约传来一阵脚步声和清脆的金属碰撞的声音。牦牛人连忙冲到外面。
呼啸的风雪中,一大群手持武器的人影将他们的村庄团团围住。这些人全身穿着漆黑的铠甲,笔直的站立在寒风与暴雪中。仿佛这风,这雪,这刺骨的严寒对他们毫无影响。死亡的气息弥漫着整个牦牛人的村庄。
海豹人阿鲁克带着克伦和几个年轻人在寒风与暴雪中艰难的前进。拉雪橇的驯鹿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愿前进。克伦只好牵着驯鹿前进。
“前面就是牦牛人的村庄了。小伙子们,加把劲。热情的牦牛人会用鲜美的奶酒招待我们的。”阿鲁克朝后的年轻人大声喊道。
克伦舔着几乎冻僵的嘴唇笑了。牦牛人真是热情。上次到牦牛人村庄的时候自己被热情的牦牛人用奶酒灌醉了,还是被同伴们抬回去的。这次一定要报仇,把那群长角的大个子们灌趴下。
“咦?”阿鲁克突然惊讶的大叫一声。
克伦一愣,“怎么了?长老,出什么事了?”
阿鲁克仿佛未曾听见,一把推开克伦,发疯似的朝牦牛人村庄跑了过去。克伦连忙丢开手中的驯鹿缰绳,向阿鲁克追去。
阿鲁克在牦牛人村庄边停住了脚步。惊骇的看着前面破烂的,一片狼藉的村庄。整个牦牛人的村庄没有一个人影。各种打碎的器皿和家具到处都是。牦牛人那巨大而结实的房屋也变得破烂不堪。
“这。。。。。。这是怎么回事?”克伦看着前方破败的村庄结结巴巴的说道。
阿鲁克疑惑的摇了摇头,“也许,牦牛人离开了这个地方。”
“离开了?这怎么可能?”克伦大惑不解。牦牛人和他们海豹人一样,都在这里生活了无数年,怎么会突然离开?
向牦牛人村庄接粮食的愿望落空了,阿鲁克带着克伦等人沮丧的返回自己的村庄。一路上,刺骨的严寒,狂风和暴雪让几人的行动十分艰难。没有借到粮食的沮丧,让几人心情更加低落。
“前方就是村庄了,长老,我们回家了。”克伦对阿鲁克说道。此刻,年迈的阿鲁克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严寒和风雪了,他那干瘪的嘴唇已经冻得乌黑,浑浊的双眼也变得暗淡。
这时候,克伦看到村口有一群模糊的身影。狂风暴雪中,一群高大的海豹人站在村口望着克伦他们。
克伦揉了揉眼睛,突然兴奋的对阿鲁克大声喊道:“长老,他们回来了。奥克斯他们回来了。我们的渔船回来了。”
阿鲁克眼中闪过一道光彩。艰难的抬起头看着前方风雪中傲然挺立的一群海豹人,激动的说道:“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克伦等人欢呼着搀扶起阿鲁克朝村口跑去。突然,阿鲁克脸上闪出混杂了疑惑,惊骇和痛苦的表情。阿鲁克一把拉住克伦,大声喊道:“别过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