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写下欠条。”艳妆妇女开口,向老公要的字笔,真是得寸进尺。大姨接过,“兹欠何成强,刘颖夫妇300万元,此据为证。签上你的名字。”大姨照做不误。“大姨”,余络晨轻叫,大姨朝他苦笑,把字据交给艳妆妇女。艳妆妇女接过,“我们会再来。”扭过头,带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了。
走道各个房间伸长着头看热闹的全缩回的脑袋,争吵一去,医院有了医院应有的安静。大姨松了口气,关切的目光望向依然昏睡的儿子。“大姨,你就愿意这样被敲诈了三百万吗?”余络晨虽然知道她以表哥安危优先,还是不能理解,“有什么办法,反正染纱厂也要卖掉。”
“卖厂?”城市建设规划,很多工厂需要拆迁,难道大姨丈的厂也在内吗?大姨目光是柔和的,端详着病床上沉睡的儿子,脸上浮现出是伟大的母性光辉,这是最让人感动的母爱。余络晨鼻头酸酸的。
“络晨,这是五百块,你去附近找个旅馆住,我今晚在这陪韵儿。”余络晨接过钱,“大姨,你不要担心,表哥没事的。大姨,我走了。”“嗯!”大姨低头又端详儿子的脸。余络晨轻轻关上门离开。
余络晨昨日白天折腾,傍晚赶赴飞机,在医院受浓妆夫妇半夜骚扰,住下旅馆就沉睡过去。早上醒来,已经十点,匆匆吃过早饭,买了一袋水果,往医院去。
很多人在病房走廊前站着,余络晨看到很多人围在表哥病房前,急忙跑过去,他排开众人,挤得进去。“大姨…,”话音未落,却看到大姨被一人*着。余络晨放下水果,大姨拉着他,叹道,“昨夜十点一批,今早十点又一批,你表哥身体很虚弱,刚刚睡下,得赶他们走。”
问大姨是一个半老徐娘,风韵犹存的美丽妇人,此时瞅着二人,“我侄儿人都没了,我姐姐哭晕在家,你得给个说法。”“又是来诈欺钱财的吗?” 余络晨低声问大姨。
“诈欺还好,她们是韵儿的朋友的家属,他们一致认为是韵儿的错,认为车祸是他造成的。”大姨说明情况,“她们的理由是为什么只有韵儿活着,竟有这种理由,竟有这种理由。”
“你们商量好的没有?”美丽妇人发话。“商量什么?”余络晨反问。“我侄儿死不能白死,我姐就这个独苗,你们是让他绝后?”美丽妇人声音大起来,来回走了两趟,边说边骂。大姨不安看了一下华韵。“我们车撞坏了没有什么,但是,我要人,人的?人去哪里?你这个害人的家伙,好意思躺在那里睡。”看是激动,冲过来,要抓华韵表哥。
余络晨挡住,摆手,“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千万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心里却道:“肇事者是你侄子,你倒好意思在这里说三道四。”“那我直说的,警方那头你们必须承认是你儿子违章驾驶。”“我说过开车不是韵儿。”大姨分辨。
“你只是听你儿子一面之词,我还说你儿子开车。”“你不能胡乱栽赃。”余络晨气这个不讲理的人。“大人讲话,小孩子插什么嘴。”美丽妇人喝斥,后头几个壮汉附和,“小孩子插什么嘴”。“小孩,”余络晨指向自己,“法律上,我早是个大人。”
“你能决定什么?”美丽妇人咄咄*人。余络晨无言,他望向大姨,“他可以代表我的意思。”大姨的眼睛对他是鼓励。大姨是相信他,要不也不会带他来。余络晨仿佛被赋予重大使命,他感到自己力量倍增。
医生死哪儿去的,病房这样乱糟糟也不维护,余络晨目光望向门口,昨晚夜深,尚情有可原,今天怎么啦,大白天,怎么连一个影都没有?余络晨不是希望医生帮他解决问题,他是要医院有责任把这些人赶走。
“你要怎么决定?”美丽妇人得势不饶人。“开车的是你侄子,这是不争事实。”“什么不争事实。”
“现场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你侄子开了车。”“证据,车毁了,烧成一堆废铁,还有什么证据”“表哥是在后座上被人救出,这就是证据。”
“救人者说发现三人时都是躺在路上。”“他们是被抛出车外。”美丽妇人后头有人解释。余络晨缄默,“表哥说的不会是假话,他们认定表哥,是为了推卸责任。”大姨也在想,“韵儿不会说谎,赔偿倒是没什么,要是认定是韵儿,韵儿可要负法律责任,甚至还要坐牢。绝对不能妥协。可是这些人不走,争吵起来,韵儿可是生命难保,必须先支走这些人。”大姨知道事情轻重,却没有办法。她昨天下午到现在,滴水未进,片刻未眠,人已很是疲劳。
美丽妇人只要拿到目的,也不想久呆,她*问,“你们不能证明你们孩子没有开车,你们就必须负起责任。”余络晨哀伤,“李刚说的好,法的进步一个很重要的标志不是让嫌疑人证明自己无罪,而是法律必须证明他有罪。”而国内很多证明的取得,事先就把人定位在怀疑的立场,例如无犯罪证明,余络晨哀伤,现在是什么情形?有什么证据证明是华韵开车?没有;有什么证据证明华韵没有开车?没有。那他们凭什么就认定华韵必须负起责任?可以说,这次死去的人都是不幸的人,唯一活着的人华韵也一样不幸,他只是多的一点点侥幸。
余络晨想不通这些人依据什么可以这样理直气壮,咄咄*人。大姨丈寻求商机,赴身南非,那里经济刚刚起步,一切还比较落后,通讯不便。大姨丈若是知道家人受此欺*,又会怎想?
余络晨看着一心扑在昏迷儿子身上的大姨,忽然体会到亲人的重要性,这在他往日的生活中从未体会过,想到大姨对自己的信任,余络晨下的决定,无论如何我也要帮大姨表哥度过难关,他们是我的亲戚,我也是他们的亲人。余络晨抬起头,勇敢扫的众人一眼,目光落向面前的美丽妇人脸上,他没有说话,只是一眼不眨的看着。
“你看着我也没用,改变不了你表哥开车肇事的事实。”美丽妇人双手抱着,瞟着眼说话。余络晨没有回答,他看着她的脸,突然低下头发出一声叹息,“你们走吧,呆在这里对你们影响不好,我可以拿出证据,证明是你的侄子开了车,警察马上就来,也对,高速公路上每一段都有监控录像,可以根据他们出事前一段的录像,证明谁开车,就是画面模糊不清,不能分辨,也可以通过电脑分析,让你们无话可说。在真凭实据面前,你我都不能进行狡辩。”余络晨一下子长篇大论。
美丽妇人哑了,后头也相当安静。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聚众斗殴是吗?都给我回去。”三个制服警察到来,人群让道。余络晨一愣,还真来了。一个队长模样的人走到大姨面前,“虽然不知道开车的谁,但我们可以肯定你儿子没有说谎,监控录像刚好拍到他脸贴在后车窗的情形。”
大姨垂泪,“谢谢!这孩子从小就不会说谎,他一醒来,就为失去两个好朋友流泪,如果是他,他也不会推卸责任。”
美丽妇人脸一沉,“刘付队长,我家那个,正要提拔你…,你怎么吃里扒外。”刘副队长进来招呼都不跟她打。
刘付队长严肃道:“局长夫人,此事我亲自会向局长汇报,现在请你们离开。”
“你吃了豹子胆,敢赶我走…,”一张美丽的脸气得发白,手指着刘副队长骂道,“你是什么东西?”
“我只是一个警察,你正常履行自己职责的人民警察,出于对病人生命安危考虑,请你们离开。”刘副队长义正言辞。
“你…,好啊!你等着…”,美丽妇人手一甩,带着众人,骂骂咧咧的走了。
刘副队长交代完事情,就走了,医生再巧不巧的出现,余络晨叹息,大姨问,“医生,这孩子早上和我说了一会儿的话,就一直睡着,你看看他。”医生诊断的一会,“病情毫无起色,若是再受到骚扰,只怕难以苏醒。”
大姨站起,欲要道谢,一阵眩晕,站立不稳,就要昏倒,医生扶住,“你太累了,应该休息。”余络晨凑前,“表哥一时半会还不会睡醒,大姨,我陪你去吃饭,等下去睡会儿,表哥我来照顾。”余络晨扶着大姨走,大姨没有再勉强。
余络晨侍奉大姨睡下,回头回到表哥病房,一阵轻微的脚步声,门轻轻地响的两下,接着被轻轻的推开。余络晨回首,一对乡下夫妇装扮,手提一袋礼盒走了进来,朝余络晨轻问,“是华韵的病房吗?”余络晨点头,回答,“是。”猛地,警觉的站起,“你们是谁?”
“我们是华韵同学祁一祯的父母,华韵是我儿子拉去玩的,虽然孩子走了,可总觉愧疚,我们代表孩子来向华韵同学道歉。他重伤卧床都怪我那孩子,请你们原谅。”深深鞠躬。
余络晨赶忙还礼,乡下夫妇面目沧桑,眼圈红肿,余络晨心道,“这对夫妇定是为失去儿子哭了一晚。却能为死去的儿子来看望华韵,这需要怎样的勇气和胸怀。”余络晨鼻头酸酸的,他说道:“我表哥生命并无大碍,但是一定要静养。谢谢你们!”
“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一定要收下,”男的躬身递给余络晨,余络晨惶恐接过,道谢。“那孩子还不醒来吗?”男的问。“昨天和早上醒来过,不一会又昏睡过去。”余络晨回答。“孩子啊!”女的似乎又想起儿子,倚在男的身上痛哭起来。
男的哽咽,搂着妻子肩膀,“我们明天就把骨灰带回去,蓉儿就要哭死的,她亲爱的哥哥突然就没了。”“我们该走了,孩子醒来,请对他说祁一祯父母来看过他,我们赶下午四点的火车回去。”“我会的,叔叔阿姨节哀顺变,孩子在天上也不希望父母伤心坏了身体。”余络晨对这对初次见面的乡下夫妇产生了无比崇敬之情。“
谢谢!谢谢!”乡下夫妇摸着眼相扶着走了,“这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余络晨哀呼,“要是昨晚或是上午两队人马向他们讨说法,他们如何应对?他抽出纸巾,摩擦眼泪。
华韵表哥留院三个星期,终于可以出院,他拿了母亲卖房剩下了20万,他必须去一趟他好朋友祁一祯的家。祁一祯的家境他再清楚不过,他深知祁一祯家现在面临什么样的状况?他有责任帮助他的同学,虽然他现在家里也变了一无所有,但是,他家有他这个儿子,有一个已经成长为真正男人的儿子,而祁一祯家,除了年老的父母,就是一个年幼的妹妹。他希望这些的钱可以给他们带去一些安慰,他已经决定缀学,这趟回来,将只身前往南非,只手去创出他家的第二次产业。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