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免被青衣人这样超高修为的人发现踪迹,他不敢使用灵力,黑色折扇收起不用,装扮成普通人腿着来,一步步走向永安湖。
这一走就是一个月,好在路上又买了辆马车代步才没那么辛苦。同时又买件黑色罩袍,盖住灰色衣衫,小心些总没有错。
沿官路走,永安湖之前是永安郡,他本想直接去看冰晶,可是略微琢磨下决定进城转转,顺便探探风声。
永安郡还和以前一样,只是龙虎山驻守修士比以前忙碌一些,每天轮班外出巡查。进城时正好赶上三名修士出城,城门士兵恭恭敬敬迎送,张怕也把马车赶到路旁静静等候。
等三名道士走远,张怕进城找客栈存下马车,一个人去城中溜达。走到繁华街上一处宅院前停下,看着高大院门心里苦笑:“有家不能归,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吧?”这是他曾经买下的家,数次被人霸占,现在家中依然有人居住,他不认识,也不知道怎么会住进去,但是住就住吧,只要不是像以前被一群地痞流氓占据就好。
看到这个家,想起另一个家。十几年前在永安湖惩治渔霸,杀死许多人,其中一户渔霸被自己所杀,留下三女四子,被他安置在城中。此时记起,便欲过去看看。
那户人家被安置在东城门附近,是一个小宅院,买的时候宅院修整还算不错,此时再看,稍微有些破落。
沿街溜达过来,站在院门前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打扰他们生活。他们是渔霸老大的家属,而渔霸因自己而死,这家人应该还在记恨自己。
正犹豫呢,一个十四、五的少年从街角跑回来,衣衫被撕破,脸上有淤青,身上更是伤痕累累,显然刚打过架。少年跑到院门口放慢脚步,不敢进入,微一思忖转身走向街对面。
长街另一头有家酒楼,门口站个迎客的小厮,十八、九岁模样,远远看见少年气骂道:“说多少次了,不许打架不许打架,听不懂?”少年倔强不说话。小厮叹口气,问道:“痛么?”少年这才回话:“不痛。”
小厮说:“你等着。”跑回酒楼,不多时拿条湿毛巾出来,给少年擦手擦脸。然后向左右瞅瞅,又回望酒楼,偷摸塞到少年手里一个熟鸡蛋,确定没人发现后,转头小声说话:“装起来,找个没人地方在淤青处滚滚,好的快。”
少年低声道:“谢谢哥。”小厮踢他一脚:“和我还说谢?”少年笑了下又问:“衣服怎么办?”小厮也为难,摸摸怀中铜钱:“不够啊,还没发工钱,再说就是发了工钱也要交给大妈,你今天指定少不了一顿打,忍着吧。”少年坚定点头道:“我不怕打,怕她们不开心。”
这时酒楼里有人呼喊:“小二,小二。”小厮高声回道:“来了。”叮嘱少年一句:“回家主动认错。”然后跑开,剩下少年呆站会儿,握着鸡蛋往家走。
这一切,张怕看个完全,两个少年应该是渔霸老大的孩子,渔霸共有四个小孩,不知道另两个孩子现在如何。
严格说起来,青会老大是自杀,但总是因张怕而死,所以他会对死者后代有所挂牵。
几步走到少年身边,轻声道:“等会儿回家,衣服破了,我帮你买套新的。”少年马上用警戒眼光看他,快步后退,话也不说转头就跑。
张怕愣住,还从没经历过这种情况,看少年回家,无奈一笑转身走向酒楼。小厮依旧在门口候客,见来个黑袍客人,心道也不嫌热,口里热情招呼道:“客官,您里边儿请。”
张怕点点头,跟他走进酒楼,小厮殷勤问话:“您是想楼上雅间慢饮,还是打算在楼下小酌?”张怕道:“楼下吧,你想吃什么就给我上什么,你想吃多少,就给我上多少。”
小厮第一次见到有客人这样点菜,遇过许多客人,大方的也无非说些拣贵的来,从没有按他所想上菜的,谨慎多问一句:“客官,你说的是,我想吃什么就给你上什么?万一口味不合……”张怕递给他一锭金子:“照我说的做,剩下的钱给你做小费。”
听到有小费,低头看看,这可是金子!能值多少钱啊,小厮心下高兴,重重应声:“好嘞。”快步跑到后堂安排酒菜。
工夫不大,各种酒菜接连上来,先是冷菜,多是猪耳朵酱牛肉之类,还有花生米,隔会儿熟菜上来,一盘鱼一盘鸡一盘猪肉一盘牛肉四盘时鲜蔬菜,这一桌菜加一起花不到半两银子。但是酒贵,小厮小心捧上一坛五斤装的老酒,惟恐摔碎,直到把酒放到桌子上才轻舒口气,笑道:“客官,按您要求上的菜,菜不值几个钱,都是我想吃的,我总想有一天请客,就摆这么一桌菜。但是这个酒贵,八两银子一坛,打碎了我都赔不起,是我们店最贵的酒,也是我最想喝的,不知道您满意么?”
张怕点头:“满意,很满意。”少年没有上珍美佳肴,说明朴实节俭,也很坦白实诚。加上店里最贵的酒,说明我不想贪你的钱。以这桌酒菜来看,少年品性很好。
小厮看客人满意,他也高兴,笑着往桌上放银子,四锭大银子还有些碎银子。张怕问:“怎么?”小厮道:“用不了那么些钱,你给的小费比饭钱都贵,我不能拿。”
张怕呵呵一笑:“收下。”他对少年更加满意。
小厮推脱不要,张怕道:“想让我好好吃饭就把银子收起来。”少年犹豫下收起,琢磨一会再还给客人,口中说道:“客官瞧着小的顺心,随便赏几个铜钱就是,您给的实在太多。”
张怕不说话,挥手让他离开,开始吃饭。小厮只得拿着银子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