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时。
赵云向廖化交待了一下购粮遣散饥民要注意的事后,就与黄忠领着六十名骑马的强悍士兵,用布裹了马蹄,套了马嘴,偷偷潜出了院子,向着荆州方向慢跑了五六里,调头向北,又跑了数十里,天亮时,重金请了一名熟悉益州路况的向导,再调头向着巴郡方向飞驰而去。
做这么多掩饰,是为了瞒骗跟踪的刘军细作,以诸葛亮的谨慎,肯定会派人跟踪,以随时掌握情报。
赵云也不敢带走太多的士兵,一来,马匹不多,必须留下一部分,用来掩人耳目,至于购粮遣散饥民,廖化可以再购买马匹运送;二来,有赵云与黄忠两大高手联手,足可以应付刘备阵营内的任何高手了,而且他们此行是去助巴郡解围,不是孤军作战,三来,去的人少,刘军的细作就越难识穿,沿途的刘兵也难察觉。
至于为什么非要费钱购粮遣散饥民,也有两点考虑,一,担心不遣散饥民,修复船后强硬地启航,极容易被刘兵扇动饥民,导致饥民不满,从而引发暴动,沿途追击赵船,如果阻击饥民,那么肯定难以在川立足了;二,施粮救济,可以博取好感,算是广施恩德,拉拢民心,为日后占领益州打好基础。
※※※
山城巴郡,(今重庆市区)地处一山拗中,两侧均是重山乱石,乱山中道路崎岖曲折,步行也难以通过,也只有常年进山狩猎的猎户才熟悉道路,而且城下方还是两江的交汇点,两江深陷于悬崖峭壁之下,飞渡两江,更不可能。
离巴郡城十里外的一座军寨,中军帐里。
一名怯懦的斥侯兵提声道:“禀报将军,赵云的船队已经被我军击穿,击沉,赵云已带钱银前往临江城,购粮遣散饥民!”
“行了,赵云这小子,不足为患,军师也太看得起他了,你出去吧!”坐在帅椅上的张飞一脸不耐烦地挥手道。
斥侯兵如获大赦地退出了中军账。
“嘿!”张飞小声地偷偷一笑,嘭!突然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咆哮如雷道:“哼!严颜这个老匹夫!枉气杀我了!”
“报!”帐外传来士兵的高声唱报声。
张飞一瞪环眼,烦燥大声道:“入来!”倒竖起了虎须。
原来张飞自从安排了士兵砍树堵住赵船后,留下几十人侦察着赵云的动向,就按照诸葛亮军师的吩咐带领近万军队,到达了巴郡城外驻扎下来,并每天前往城下搦战,只是守城的严颜害怕,闭城不出,他无计可施,暴燥发火,已鞭挞了数名兵卒来发泄怨怒了,最后思得一计,教军士们上山砍柴,打探过巴郡城的山路,故意引诱严颜派人来探听。
数名斥侯兵大踏地走了进来。
带头入来的斥侯兵,提声道:“禀报将军,这几日我们打探得一条小路,可以偷过巴郡!”
张飞故意咆哮如雷道:“既然有路,为什么不早来说?想挨鞭啊?”
“这几日才哨探得出!”数名斥侯兵齐齐喊道。
张飞捂嘴一笑,正了正脸色,缩回手,兴奋大声道:“事不宜迟,今晚二更造饭,趁三更明月,拔寨而起,人衔枚,马去铃,悄悄而行,我在前面开路,你们依次而行,明白么?明白就赶去传令!”
数名斥侯领命,奔向各营寨,大声唱报了。
张飞志得意满地笑了一笑,抚掌自语:“我也懂用妙计也!哈哈!”
几名巴郡的细作听了这个消息,稍稍地离开了寨,返回巴郡城中,向严颜报告了。
三更过后。
在巴郡城旁边的乱山里,漆黑的密林中。
一名伏在暗处的老将,偷偷地注视着乱山下,新砍伐树木开出来的崎岖小山路。
这名老将,就是巴郡太守严颜,他接到了细作回报后,便带领本部人马埋伏在这里,企图劫掠张飞后军的辎重粮草。
得得嗒嗒……。
崎岖的小路响起了轻巧的马蹄声。
严颜看见了一支军队,借着月光,缓缓行来,他绷紧了脸,屏息着,向后面的裨将们打手势,示意他们别发声音。
裨将急忙伏得更低,大气也不敢呼一口,也向士兵们打手势。
只见张飞横矛纵马走军队前面,领着军队,一路静稍稍地蜿蜒前进。
过了两盏荼时间,后面的粮车,辎重陆续驶入山路里。
严颜大喜,眼睛放亮,霍地站起,一挥手,跑回拴马处,飞身上马,大喊道:“擂鼓!”一抖缰绳,纵马冲向山路,拔出了大刀,直举向前。
十多名裨将,也飞身上马,招呼士兵们,策马跟着。
咚咚咚……,鼓声大作。
“冲啊……!”
“杀啊……!”
数千健壮的川兵,蚁巢倾出般从两旁半山里汹涌扑出,如狼夺食,疯狂地去抢夺粮车,辎重等物。
严颜纵马飞驰,一刀砍掉了一名护粮部将的人头,冷笑一笑,自语:“哼,张飞无谋匹夫也!截你粮草,看你如何入川!”笑逐颜开地看着已军抢夺,纵马追斩刘兵们。
忽然锣声大响。
粮车的后面,一支彪悍人马,风驰电掣地扑来。
“老贼休走!你爷爷等你好久了!”一声雷霆巨响从后面传入了严颜的耳朵,震得严颜浑身一震,耳朵嗡嗡作响,像耳朵孔里飞着一只密蜂似的。
严颜吃了一惊,猛地回头一望,不禁大惊失色。
只见为首一员大将,豹头环眼,燕颌虎须,使丈八蛇矛,骑深乌马,正是张飞。
原来刚才所过的张飞是假扮的,目的就是欺骗严颜。
锣声大震,数千刘兵如狼似虎地呐喊着冲杀来。
原本过了前面的刘兵,也纷纷调转头掩杀过来。
被包围在中间的川兵,顿时脸色煞白,阵脚大乱,惊恐万状地抵挡着,稻草般倒下了一大片,一些胆小的落荒而逃了。
“哼!”严颜强自镇定,举起微颤着的大刀,纵马冲向张飞,离远就一刀愤怒砍出。
张飞虎须倒竖,丈八蛇矛抖动着猛地刺出。
铿锵!火花飞溅!
严颜的大刀,竟然被矛震得反弹了回去。
“呀!”严颜大骇,举手无措地举刀再战。
交战不到十回合,张飞卖了个破绽,严颜一刀砍来,张飞闪过,撞将入去,扯住严颜勒甲绦,一手掷了严颜下地,蛇矛猛地抵至严颜的咽喉前。
严颜骇了一会,反而平静地咬实了牙关,僵着脸,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张飞重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大喝道:“川兵们听着,你们太守已被我生擒!劝你们速降,否则格杀勿论了!”声浪滚滚震荡了开去,在山谷中回荡不止。
呛啷,呛啷……,兵器陆续丢了落地。
怯懦的川兵们全数弃甲倒戈,纷纷投降。
嘀嘞咯落……!
“冲呀……!”
“杀!杀!杀啊……!!
马蹄声狂风暴雨般响起,喊杀声震天撼地。
张飞一愕,猛地抬头向山上望去。
刘兵,川兵大惊失色地朝山观望,脚不由主地向后退了数步。
只见山顶一字儿,宽至半里多远,竖起一支支闪烁着的火把,数面旗帜拼命摇曳着,像招呼无数大军前来攻击的样子,几十匹快马,风驰电掣地飞驰下来。
原来也派了细作混入张飞砍柴的伍里,探知张飞今晚的行动的赵云识穿张飞的计谋,吩咐二十多名骑兵,用高高的竹篙制成火把,点燃了,插在山顶各处,照亮了山顶的树丛,一字儿排开,假造成大军来袭的样子,移动的火把,其实只有二十多支,其他的是固定不动的。
当先的一员大将,一身威风凛凛的银甲,系着一件雪白的披风,披风被风拉扯得笔直笔直,手持一杆耀眼的银枪,**骑着一匹气质高贵的高头白马。
白马闪电般飞驰而至,来者,正是赵云。
赵云猛地横枪,提声大喝:“严将军,常山赵子龙领大军前来助战!刘兵听着,不降者,格杀匆论!”重重一拍马,直取张飞。
“啊!”张飞吃了一惊,心暗暗道:“斥侯不是说赵云去购粮吗?怎么会回事?”
刘兵们望见山上被风吹得不断摇曳着的树丛,顿有一种草木皆兵的感觉,似有大军如滚滚洪水般汹涌扑下来,脸色顿时煞白了,浑身战粟,阵脚大乱了起来。
丢掉了兵器的川兵们,立即精神大振,纷纷蹲下拾回兵器,奋勇地向着惊愕的刘兵们砍杀过去。
严颜大喜,激动涌出了泪,乘张飞惊愕望着赵云之际,挪后了身体,打滚向侧边滚了开去,避开了蛇矛,一个鲤鱼翻身站了起来,一脚挑起一把大刀,握着冲向刘兵们,疯狂砍杀了。
“啊!”张飞反应过来,恼火地一拍马,挺矛迎击赵云。
两马将近相交之际。
“嗬!看枪!”赵云催动八成真力,猛地一枪,对准张飞的胸膛,闪电般刺过去。
“哼!赵云小儿!”张飞怒眼环睁,挺矛奋力刺向赵云的咽喉。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