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过去了,今天又是星期天,天空万里无云,大地一片翠绿。农牧学院的同学们有的想睡懒觉,就没有起床。有的在洗衣服,晒被褥。有的同学到森林里去,打算套几只兔子,或者捡一些蘑菇。反正各自都在忙自己喜欢的事情。
早饭后,少年盲流揣上何晋丹姆昨天晚上交给他的三百块卢布,喜气洋洋的唱着刚刚学会的一支情歌:“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好姑娘-------人们走过了她的毡房-----都要回头留恋的张望......”今天他没有借马骑,而是迈着轻松愉快的步伐向阿拉木图红军医院方向走去。
到红星集体农庄疏菜市场这里,有个公共汽车站,少年盲流上了公共汽车,公共汽车上面虽然没有几个人,可是每一个人都拿着东西。一个青年男人背了一口袋土豆,一个中年女人提着装了五只活鹅的笼筐,一个姑娘抱着一个装满了黄瓜西红柿的纸箱子,一个老男人还牵着一只奶山羊上了公共汽车站,一个小孩子把一只小黑狗拉到了公共汽车里面。鹅鸣、羊叫,怪味不断,小黑狗吓得钻到了少年盲流的腿下面,少年盲流闻到了一股子狗身上的腥骚味道,他想换一个地方。可是整个车厢里面除了人就是装的满满儿的东西,哪里有什么好地方啊!
公共汽车摇摇晃晃的,好不容易到了高尔基大道公共汽车站,少年盲流挤下了公共汽车一看,早晨刚刚换上的一身干净衣服,裤子上面满是羊屎,还有狗毛。袖子上面是土豆口袋上的泥土,雪亮的皮靴上面有一泡粘稠的鹅屎,浑身上下一股子怪怪儿的腥骚味道。少年盲流找了一个小木棒刮了一下皮靴上面那泡粘稠的鹅屎,一扔小木棒,鹅屎甩到了衣服后背上面。他又背靠墙蹭了一下,结果搞的后背上面都是一片灰土,偷偷的看看旁边的人们,没有几个人注意他。
少年盲流看见阿拉木图的大街上,有许多两匹马拉着四个轮子的六根棍马车,拉着各种各样的货物来回穿梭。间和有一辆漂亮矫健的噢尔洛夫速步马拉着豪华的玻璃马车平稳的奔驰在马路上,豪华的玻璃马车里面坐着衣服华丽的漂亮女人和穿着将军服的男人。大街上遍地都是马粪和沙石,马车跑过尘土飞扬。
红军医院在高尔基大道和斯大林街的十字路口西北面,红军医院的大门朝南开着,高高的门洞顶上中间有一个尖顶,尖顶下面墙上有一个凸出的红色五角星,远远的就能看见那个凸出面墙的红色五角星。少年盲流想;中国新疆的医院前面都是一个红十字,为什么阿拉木图的红军医院前面是一个红色五角星呢?可能是表示着革命吧?也不知道为什么原因,少年盲流悄悄的摇摇头。
红军医院大门的东面有几家商店,其中一家最大的商店是这里的面包房,里面的所有东西都是凭票供应的。少年盲流用何晋丹姆给他的优待证和卢布买了三公斤熟牛肉,两公斤黄油,五个大列巴面包,一网兜红苹果。
少年盲流抱着一堆食品,提着两个网兜来到红军医院外二科的六号病房。他轻轻的敲敲门,病房里面没有声音,他慢慢的推开了门,看见两个病床上面都没有一个人。仔细一看奴尔沙的马鞭子和女护兵的武装带在床头柜上面,少年盲流想;说明奴尔沙主仆两个人没有走。少年盲流把所有的东西放在窗台上面。
435
病房里面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木地板,木地板上面刷的是枣红色油漆,好像铺了一层橡胶地板。病房的窗户好像是一个伸进房子里面的大斗,里面大外面小,斗底镶的是玻璃,玻璃好像把外面射进来的太阳光放大了一个样子,病房天花板和木地板都被太阳光照的亮亮的。宽宽的窗台上面铺着淡蓝色的木板,窗台离地板只有一尺多高。宽宽的窗台上面放着三盆月月红的花。
他坐在病床旁边的凳子上,拿起病床上面的一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病房外面的走廊里传来了“咚!咚!咚!”的脚步声,少年盲流一听就知道是奴尔沙来了,只有草原上穿硬底皮靴的人,有地位的人,没有在城市生活过的人,才敢肆无忌惮的,具有野性的坚定步伐在医院里面这个样子走路。走廊里面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木地板被奴尔沙踏的地动山摇的响。病房里面的门“砰!”的一声被踢开了。
奴尔沙看见了少年盲流说:“今天你这一身打扮真像一个草原人啊!”
说着话奴尔沙扔掉了手里拿的东西,猛扑上来紧紧的抱住少年盲流,接着就是一阵暴风骤雨般的狂吻落到了少年盲流的嘴脸上面。门口的女护兵一只眼睛戴着一个黑色的眼罩,另外的一直眼睛看见奴尔沙和少年盲流两个人的得意忘形的暴风骤雨般的狂吻。她羞红了脸,悄悄的关上门退出了病房。
少年盲流被奴尔沙连抱带狂吻搞的差一点没有背过气去,他挣扎开奴尔沙的搂抱问:“你的胳膊不痛啦?伤口好利索了没有啊?听说你们今天要回中国去。”
奴尔沙说:“咋不痛!痛的厉害。抱住你的时候我的胳膊钻心的痛啊!但是,我顾不上那么多啦!这些天我恨死你了!我真想一刀把你杀掉算了。可是,今天一看见你我就身不由己的抱住你狂吻,我真恨不得把你活活的吞到我的肚皮里面去,唉!你说怪不怪啊!我想,今天这一走,我这一辈子可能再也看不见你了。”
少年盲流说:“只有你高兴,只有你能解恨,想把我怎么样随你的便,今天我都认了。先让我好好看看你,看好利索了没有啊?”
奴尔沙说:“好啊!你现在就跟我回中国去,回赛里木草原去,回去我们就结婚!我爷爷已经答应了我们两个人的事情。管家前天就要接我们回国,可是,我拖了两天没有走就是在等你。你说话呀!回不回去呀!”
少年盲流想了想说:“现在不行!你得让我把学上完啊!等到毕业了我一定回中国去找你,那个时候我们再结婚好不好?”
奴尔沙甩开了少年盲流说:“还随我的便!还你都认了!一说叫你回国,你就舍不得那个女洋鬼子啦!你小心叫那个女洋鬼子把你当雪糕吃了,吃的只剩下一个干棒棒子啦!你在农牧学院的事情我们也听说了一些。我在救你呀!哥哥!”
少年盲流想起那天晚上的时候;‘何晋丹姆挣扎开自己的两个胳膊的拥抱,抓起来桌上的一杯奶茶浇在了自己那个硬邦邦的菜花蛇上面。何晋丹姆顺势蹲了下来。突然!何晋丹姆蹲下身子把那个硬邦邦的菜花蛇含进了她自己鲜红的嘴巴里面,来回的抽动起来。塞进去!又拔出来!塞进去!又拔出来!反复的进行着激动的涌动。好像一只小牛在吃奶。她的泪水口水流了出来!’
少年盲流的脸突然变得红彤彤的,他手足无措的说:“你胡说八道什么呀!”
奴尔沙说:“怎么样啊!让我说着了吧?我永远不会干女洋鬼子干的事情。我会把你当成自己的心肝宝贝一个样子对待的。走吧!还有什么舍不得的?”
少年盲流摇了摇头说:“我现在还不能跟你回去,奴尔沙!你听我说。”
奴尔沙又一次甩开了少年盲流的手说:“你说什么呀?你说什么呀?我们走!我永远不想再看见你了。”
436
奴尔沙转身拉开病房的门,大踏步的朝走廊大门走去。少年盲流转身提起窗台上面的食品,冲出病房门,追上了奴尔沙说:“奴尔沙!你把这些东西带上路上吃。这是我特意给你们买的呀!”
奴尔沙转身愤怒的看着少年盲流,而没有接过少年盲流手里的食品,突然她一个垫步冲拳“砰!”大打在少年盲流的胸脯上面。少年盲流一个冷不防,一个求朝天摔倒在了医院走廊的地板上面。走廊里面的病人们看见少年盲流的狼狈相都哄堂大笑起来。少年盲流感到无地自容,医院门口的汽车留下了一溜尘土。
傍晚的时候,少年盲流下了公共汽车,背着一网兜食品,从红星集体农庄疏菜市场垂头丧气的朝农牧学院走去。走到农庄和农牧学院交界的一条小河桥头,看见桦树林里一个人影一闪,少年盲流定睛一看这个人正是何晋丹姆,何晋丹姆今天穿了一件藕褐色的绣花连衣裙,她款款的从桦树林草地上面站了起来,迎着少年盲流走来。何晋丹姆从少年盲流背上取下网兜问:“怎么啦?受委屈啦!看见他们两个人没有?跑了一天累坏了吧?来、来、来,在桥墩上坐一会儿。”
少年盲流的胸口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倒是两行不争气的眼泪汨汨的流了下来,何晋丹姆掏出自己的手绢一边替少年盲流擦眼泪,一边轻轻的安慰少年盲流说:“牧区的女孩子说话直,不会拐弯抹角。再说了,她们又没有多少文化,年纪又小。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想开一些,自己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
一条铺满沙石的公路沿着碎叶河岸弯弯曲曲的伸向南方,沙石公路上面奔驰着六辆汽车,汽车后面拖着滚滚的浓烟,汽车上面装满了用羊毛毡包起来捆成疙瘩子的行李,行李上面坐满了农牧学院的学生。尽管人人灰头土脸,但是,学生们的情绪十分激昂,一路走来一路歌声不断。刚刚唱完《萨利玛丽亚》又响起了《好一朵茉莉花》,刚刚唱完《喀秋莎》又响起了《义勇军进行曲》......
这就是青年学生,他们有金色的年华,他们有充沛的精力,他们有光明的前途,他们有求知的渴望,他们更有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他们浑身都是活力,他们好像有使不完的劲,他们好像有唱不完的歌,他们好像有讲不完的话;旁边的每一个山,山上的每一棵树,树上的每一个小鸟都是他们的话题。
河边的每一片草原,草原上的每一个蒙古包,蒙古包旁边的每群羊,羊群里的每一只羊,每一匹马,每一头牛好像都是他们鉴定的画卷,他们指手画脚,他们品头论足。每一个同学都显摆着自己肚子里那一点有限的畜牧学知识。
他们预测着世界的未来,预言着人类社会的发展的大话题,好像他们就是造就历史的英雄,指挥千军万马的统帅,冲锋陷阵的勇士,他们显摆着自己肚子里那一点、点有限的知识。其实他们现在什么都不是,而是一群到吉尔吉斯斯坦的马克托克去实习的阿拉木图农牧学院的学生。
沿着公路旁边的碎叶河,碎叶河里的水,水里头的鱼,抓鱼的水鸟,古老的烽火台遗址,遗址下面埋藏着的古老的历史故事,都是同学们的争论话题。什么这里是李白的故乡,那里是班超的古城,这里是唐朝的三十六国,那里是汉朝的古老战场。同学们这个时候好像一个个都变成考古学家。正史、野史、民间传说、凡是同学们听说的事情都成了他们的历史依据;
甲同学说;“同学们快看看山坡上的那个石头上是不是写着李白两个字呀?对头!就是唐代大诗人李白的名字啊!李白的爸爸就是定远都护府的都邮。李白在八岁那一年得罪了碎叶王,砸碎了他爸爸的饭碗。”
丙同学问;“你们说,可能吗?一个七八岁的娃娃,会得罪什么国王?”
乙同学说;“李白就是武则天当大脚女皇时,出生在碎叶城里的督邮馆内。
437
李白的妈妈是小妈妈,也就是李白爸爸的第四个小老婆生下的李白,李白在家排行十三,人称李十三郎。李白的妈妈是汉朝时期投降过来的罗马执政官苏格拉迪带来的女盲流的后代。小妈妈长的特别白,生下的李十三郎也就特别白?所以人说李十三郎白,干脆叫李白。李太白?因为李白长的确实太白了。人家称他李太白!也是事出有因?决非空口说白话的。”
甲同学说;“李白九岁那年,随他爸爸落实政策,到四川江由去了。李白的爸爸当了管长江上驿站的督邮,人称李江由。我们四川人说,李白是四川人也有一定的道理散,因为李白在四川呆了十多年,在四川长大成人的。”
丙同学问;“我们甘肃人说,李白是陇西人,难道就没有道理吗?因为李白的爸爸出生在陇西。李白是新疆人,也对。因为李白出生在碎叶城里,碎叶城原来归新疆地区管嘛!说李白是新疆人,是因为生李白的小妈妈是盲流。大部分盲流是新疆人,新疆人大部分是盲流,现在有六百多万哪!”
吉普拉同学说:“李白不是克孜勒苏的柯尔克孜,而是克孜勒苏柯尔克孜族的老乡。原来我们的先人也生活在碎叶城。李白出生在碎叶城里,我们当然是同乡了,其实呀!李白应当算是柯尔克孜族人?这才附合实事。因为我们不但是同乡,因为我们的名字也和李白有关,柯尔克孜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柯尔克孜就是四十个姑娘的意思!克孜勒苏是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克孜勒苏,就是姑娘像洪水一个样子来了嘛!阿图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阿图什就是葱岭那边的意思。阿图什因为在碎叶城的东面的,就是帕米尔高原的东面。帕米尔高原上长满了大葱,汉唐时代把帕米尔高原叫葱岭。你们知道吗?”
乙同学说;“我听说你们柯尔克孜是英雄的后代,是勇士的群落,繁衍生息形成的一个民族。李白小时候非常聪明、伶俐,好学、上进,而且强闻、博记,过目不忘。八岁就会三种语言,精通三种文字。而且诗词,曲赋,舞剑、歌舞样样精湛。深受碎叶城里的上层人士的喜闻乐见。优其是王妃、夫人和女官们总爱在各种聚会场合、叫上李白的生母------督邮李四姨娘。为的就是能见到李白,希望自己生出来的孩子像李白一样白净帅气,聪颖过人。有时夫妻同床的时候也把熟睡的李白放在床边上。说是,照猫画虎的做一个这个样子的孩子。”
甲同学说;“我听别人说李白八岁这一年的秋天,秋高马肥时节,碎叶都护府管辖区的碎叶河西的西域三十六国之一的一个小国,对!就是叫巴尔什国遭到了里海国的入侵。都护什么意思你们知道吗?都护!就是都得保护的意思!”
丙同学问;“是不是碎叶都护朱一之将军,采取了一个围魏救赵的战策呀?”
吉普拉同学说:“你们快来看呀!前面那个地方是不是马克托克集体农庄啊?”
汽车队沿着公路出了天山山脉,前面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平原,公路不知道什么时候驶离了碎叶河。从汽车上望出去碎叶河横在了大地的中间,碎叶河旁边是一块块平展展的条田,一块块平展展的条田好像是一块块巨大的挂毯挂在蓝天白云下面;碧绿的麦苗条田好像是一块翠绿的挂毯,油菜地条田好像是一块金黄色的挂毯,向日葵条田好像是墨绿的挂毯上面拽满了金黄色的大提花一个样子美丽无比的挂毯。苜蓿草条田更是神奇,好像是一块毛茸茸的翠绿挂毯上面涂了一层紫色的果酱。这些条田都是长方形的地块,小的条田也就是一千多亩一块地,大的条田一块地超过两千亩,可能更大吧?
马克托克集体农庄的田野是希望的田野,是美丽的田野,是丰收的田野,是可爱的田野,是神奇的田野,是平展展的田野,......。春天播下了希望的种子,夏天长成了喜悦的一样,秋天一定会有丰收的果实。欲知后事如何,请看下回吧!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