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几回说到少年盲流在加尔各达暗中炸毁洋行为晒土拉县的乡亲们报了灭县之仇。学会了开汽车并从加尔各达带回一批印度纱巾和仿真首饰,在喀什大巴扎上以比市场价格低得多的价格很快卖掉。赚了二口袋大洋,兴高采烈的两天都和吃了兴奋剂似的睡不着觉。
第三天是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贼话说的好:月黑偷人夜,风高砸锁天。
少年盲流熟睡中梦见来到了阿克苏买了二千亩地,地里丰收了。他高兴的和何晋丹姆搂抱成一团跳舞。俏皮的何晋丹姆一会儿逃离了他的怀抱,一会儿又钻进了他的怀抱。
少年盲流兴奋过头,拉了一铺稀屎。清醒过来一看,头下枕的一口袋大洋和怀中抱的一口袋大洋都变成了二口袋子米糠。地上扔着一个羊肚子,羊肚里面装的是玉米糊涂。
是咋回事?
原来昨晚上,月黑风高正是贼们偷偷摸摸偷东西的好天气。
这个片区的小偷们在片区贼首脑克力木的带领下挨着店铺偷取人们白天收到的货款。
小偷撬开少年盲流的铺子门,进来摸了一圈没有找到装钱匣子也没有摸索到什么值钱的东西。一个小偷临走时顺手摸了一下少年盲流的枕头。然后他兴致勃勃的来到街头拉了一下贼首克力木的衣服。
克力木跟随这个小偷来到少年盲流的铺子里,顺手摸了一下他的枕头和怀抱中的口袋,贼首克力木高兴的差一点跳了起来。
二大口袋子现大洋!真的吗?
克力木轻手轻脚的退出房门。
一招手,二个黑影飘然而至,是两个黑衣女贼。
贼首克力木一比划,两个黑衣女贼就心领神会的迅速离去。
少顷,两个黑衣女贼一人抱着一个口袋手中拎包东西返回少年盲流的铺子里。
一个女贼从拎包中取出一个装有玉米糊涂的羊肚子,羊肚子上扎上一支胶皮管子。
一个女贼捏住胶皮管子轻盈的插入少年盲流的裤当。双手抱住羊肚子慢慢的挤压。
一羊肚子的玉米糊涂顺胶皮管子全部淌在了少年盲流的裤当中。
然后三个人缩手缩脚的钻进床下。装神弄鬼的响声传来,少年盲流惊醒后发现自己拉满了一裤裆的稀屎,裤裆里粘糊糊的好难受,他顺手一摸大洋完好无损,于是就放心的脱掉裤了。摸着黑擦洗干净了卡当里的玉米糊涂。
三个黑影悄悄的换下了床铺上的二口袋大洋,换上了两口袋米壳又钻进床下。
少年盲流兴奋的两天没睡觉加上前几天卖印度纱巾和仿真首饰非常卖力,实在太困了。换上干净裤子抱上口袋倒头又呼呼的睡觉了。
三个贼娃子钻出床下挟着大洋出门,消失在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
太阳光明媚的照耀着喀什的大巴扎,天亮了。
巴西大街上的铺子门前好像被人捅马蜂窝了!乱哄哄的,所有人都声嘶力竭的叫嚷着。
少年盲流也不例外的被吵闹声惊醒了,他想不明白自己的两口袋大洋怎么转瞬之间变成了米壳子?
喀什巴西区的贼首克力木带领着众贼回到了位于西北路一个有四个门的贼窝。
贼窝是一个四合大院,中间有幢二层楼房。
院子东、西、南、北,各有一门通向四条不同的街区。
二层楼房的二楼是贼首接待军、政要员的所在。
有桑拿、按摩、麻将桌,茶屋、小姐、台球室,舞厅、歌堂、棋牌房。
一楼除了酒吧间和雅致包间还有一个像图书馆里藏书架子摆满的藏书室似的大厅。
大厅中,每个架子的每一格都放有偷窃来的物品和该物品偷的时间地点和物品失主情况的卡片。
一般赃物在这里放三日,如警察不来找就可以分享贼果就地销脏了。
贵重物品在这里放置的时间要长一些。
得等到管事的警察点头后贼首克力木才能全权处理。
如果警察破案需要,那么只能退脏。因为贵重物品的拥有者一般都是有权又势的人物,警察惹不起的主,必须限期破案。当然过境客商和从外地偷来的就是流窜作案赃物,案能不能破得了还是有所区别的。
俗话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
小偷也有贼规、偷法。
偷法规定:
风偷,雪不偷!
阴偷,月不偷!
内偷,外不偷(也就是说划区包干分片偷。)
共交车上作贼不串线,
偷店铺不跨街不串行,
偷牛贼不能偷油。
偷来的脏物不能私吞,要在贼窝中至少放三天再由贼的领导决定去向。
如果赃物是有势力、有脸面的人那里偷来的.三天之内警察自然会来破案,取出脏物物归原主。
如果东西对失主很重要而又不值什么钱,比如证件啦!文件啦!定情信物啦,什么的,警察也会来取出还给失主。
不过要给贼几个辛苦钱。
至于那些外地来的盲流贼,一旦作案本地贼就会协助警察扭送到局子里面去的。
如果本地贼偶然犯了贼规、偷法被外地局子里扣留,本地警察也会出面解救回来。
他们也有自己的理论根据:说什么古来如此嘛!晁盖不就是被押司宋江放走的吗!
咱们贼话少说,言归正传!
铺店里丢了东西,人们都给管这里的片警乔怀公报了案。
乔怀公要按失物价值收取十分之一的破案费。
少年盲流的破案费是二百大洋,少年盲流的大洋全都给贼偷走了自然是拿不出破案费来。
过了两天,凡是交足破案费的铺面里失窃的物品大部分都破了案返还了失物。
而少年盲流的案子算是重案交到了喀什市局重案组。说等半年后看能不能破,还不一定!
周围的商贩们对乔怀公的办案能力大加赞赏。
独有少年盲流心中不服气但嘴巴上又说不出乔怀公办案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心中想:可能是交不起破案费吧?
少年盲流当初租摊位时交了一年的房租,现在钱全被贼偷走了。每月还得交税金、管理费、卫生费、治安费。如果再不抓紧赚钱,眼看铺面就有被查封的危险。
右面铺面卖布的老板木沙看他着急就借给他两块大洋。并出注意让他进一批伽师瓜切成牙子零卖。
少年盲流用一块大洋交清了下个月的各项费用,用另一块大洋从伽师来喀什送瓜的车上买了几个石滚子一样大的黑青皮伽师瓜,借了一把瓜刀把伽师瓜切成二指厚的瓜块叫卖:“一分钱一块!一分钱一块!”一天下来赚的钱也能维持住一天的开销。
一天下午少年盲流心情不好没有叫卖。有两个中年男子样子斯文,他们坐下也不问价拿起伽师瓜一块就啃。
二人一面啃咬着瓜块一面赞扬伽师瓜甜、脆、香、三绝。
他们吃完一块瓜一人又拿起另一块瓜啃咬。
看样子是远路来人,二人吃完打着饱嗝问:“一共多少钱?”
少年盲流挣钱心切,脱口而出:“四块大洋!”
二人目瞪口呆的问:“是真的吗?这么贵?”
少年盲流回答:“当然是真的!这瓜是洋种!土种瓜一分一块,洋种瓜一块大洋一块。”
两个远路客人搜遍全身只找出两块大洋和八十个铜圆,少年盲流接过钱说:“其他钱算我请客,都是同胞吗!”
两个话匣子变的哑口无言,含泪转身离开了少年盲流的瓜摊,三步一回头的消失在巴扎上的人流之中。
我劝各位来喀什市游览的盲流朋友们,你们到巴扎上去吃东西一定要先问清楚价格再吃东西。不然吃进去吐不出来!因为现在作小生意的盲流真可以说:“海了去啦!”
第二天下午片警乔怀公来了,瞪着一双绿豆眼问少年盲流:“你就是丢了两口袋大洋的晒克斯吗?”
少年盲流以为自己的失窃案破了。兴高采烈的说:“是我!是我!乔警长请坐!吃瓜!吃瓜!”
双手递送上一块桔红色的伽师瓜。
乔怀公接过瓜块一边大口啃着一边说:“有人告发你牟取暴利,一分一块的伽师瓜你要人家的一块大洋,有没有这事?”
少年盲流赶紧解释说:“来了两个新盲流,不问价钱坐下就吃!还话多的很,我就顺便吓唬了一下。其实四块瓜只要了两块大洋,钱在这儿。”
乔怀公接过钱说:“那二人是我乔某的老乡,知道吗?
从明天开始你这瓜块不许再卖了!识相点,你改弦易辙作其他生意。不听?哼!看我怎么治你!”
乔怀公说完这些话扔下啃了一半的瓜又拿起一块瓜,一边啃着一边起身走了。
布店的老板木沙过来对少年盲流说:“晒克斯呀!我都听到了,你忍气吞声吧!明天开始卖桃子吧!桃子上市了。乔怀公惹不起呀!他的大哥乔怀朱是这个区的求主任。后台硬的很呀!亲戚也多,这片儿地面只要他说的事没有人敢说不办的。再说他没有封你的门可能是哪大洋起了作用!我铺子来人了!你快收拾着转产吧!”
少年盲流把剩下的伽师瓜低价转给了旁边的瓜摊又从阿图什的送桃子的马车上进了几筐子白粉桃卖。
刚开始少年盲流是明码标价,称足量够。可是桃子不像伽师瓜那么耐放,进来的鲜货三四天卖不完就变形不好看了。只有放到水里泡半天第二天才好卖。可是用水泡过的桃子看着挺好看,但是吃起来味道就不如鲜桃。
少年盲流又开始动歪门邪道,他把新鲜的桃子和变了形的桃子分成两摊,标上不同的价码卖,果然不出所料。有钱人都挑好的买,打工的都买变形的。
这天中午变形的桃子快卖完了,他把几个变形的桃子放到了新鲜的桃子堆上面,插上了二角钱一公斤挑子的牌子。
而把八角钱一公斤桃子的牌子,放到了案板下。
果不其然,有人上钩了。
一个四十一二岁的男人穿一身蓝毛料子中山装,提一个黑包,来到少年盲流的摊位前问:“老乡你这桃子是二角钱一公斤吗?”
少年盲流说:“牌子上不是写着哩吗?”
那人说:“给我称八公斤。”
少年盲流称好八公斤鲜桃,那人递交给他一元六角钱。
少年盲流说:“一共六元八角钱,掏钱吧!”
那人说:“这个牌子上写着二角钱一公斤,二八是一十六,应该是一块六角钱呀?”
少年盲流狡辩说:“围绕着牌子的那四个烂桃子,是二角一公斤。大堆上的桃子是八角一公斤。”
那人收起钱说:“我不买了,牌子上是二角钱一公斤,称好了要六块四角钱,我不要了!行了吧?”
少年盲流右手提着杀瓜刀,左手指着那人说:“说的容易!不买了?嫌贵是吧?那边垃圾堆上扔的更便宜,你去吃,不要钱。”
那人说:“你不讲理!”
少年盲流说:“讲理?好!我讲!称好的鲜桃子你说不要就不要啦?大清早你搅哨啥?你不把六元四角钱放下,今天就别想走!”
这时周围看热闹的人说:“这个卖白粉桃的怎么跟兰州车站旁边卖桃子的一个样子?大叔到警察那里告他去!”
少年盲流说:“把钱放下!爱到那里告到那里告去!”
那个中年男人为了息事宁人只好放下了六块四角钱提着桃子,一边走一边说:“真他妈跟兰州车站旁边卖桃子的那个驴日的是一路货色!”
两天后,乔怀公把少年盲流的桃子店封了。
活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