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书说:“报告连长,卫生员到一排阵地驻防去了,那里最接敌,你昨天下午派他跟指导员一起去的。”
“是山,老子咋个忘了。向班长,你哈儿说句话山,东西还在不在哦?”
向前进脸上红红的:“在,在,在,没事,昨天白天打的,一点事都没有。”他不由将两腿紧紧夹住了。
“难怪你哈儿要跑山。文书,你过去给三班长挡倒起,有女同志在这的不方便。”
营直属警卫排的护送的战士们只是笑。一排长说:“笑啥子笑?”跟过去,在向前进后面,与文书一前一后,夹着向前进进了草房子。向前进说:“这回笑死人了,你们赶忙搞条裤子来我穿。”文书说:“哪里有?这样吧,我这里有针线,帮你把洞穿的地方穿连起来。”排长说:“要得,就那样搞起,快一点,外头记者们还在等倒起的。阵地上也不晓得怎样了,我打个电话回去,交待副排长一哈。”向前进说:“打了一两天,估计敌人也累了,要晚上才有动作,白天雾散了,应该没事。”排长说:“那倒是。”
文书蹲着在地,用针线在向前进裆前裆后给他缝补弹洞。几分钟以后,文书一切搞好了,叫向前进走几步看看。向前进老实走了几步,文书说:“要得,蛮可以的。”他一说,排长也说:“要得,将就了。”死命咬着嘴唇,闪在了一边。
向前进看排长神色不对,低头一看,脸立刻就哭丧着了:“张文书,你真是好手艺哈,撩得扯巴扯眼的,我怎么见人啊?”排长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张文书说:“没办法了,能遮羞就不错了,兄弟!总比你露出来晃晃荡荡的好吧。”向前进急忙问:“什么什么?我刚才露出来,晃晃荡荡的了?”
正说着笑着,一个人说:“让我来吧。”向前进一抬头,看见了那个女记者向着他走来,脸立刻就红了,两手乱摇:“不行不行。”那女记者一听生了气,鼓起眼睛:“什么不行?我说行就行!”向前进说:“就在这里啊?”那女记者说:“你进坑道去,脱裤子拿出来。”向前进说:“我脱了裤子怎么还拿出来啊?”那女记者就骂了起来:“你是猪啊?不晓得交割人跟你进去拿出来?”向前进连连点头:“好好好,张文书,那麻烦你一下,跟我进去。”
张文书说:“可以,你先走。”向前进就打头进去坑道里,在拐弯处脱了裤子给张文书拿出来。等了几分钟,张文书又将裤子拿进来了。向前进忙问:“怎么样?撩得还可以不?”张文书说:“当然可以了,人家女同志撩的,手艺比男同志要强多少倍。”坑道里拐弯处很暗,看不清楚,又不敢光着下身,拿到亮处来。只得用手摸了摸,感觉还可以。文书说:“你快点穿上,他们进来了。”向前进叫道:“你喊他们慢点,慢点,我裤子还没穿好,莫忙进来哈。”张文书就笑起来:‘我吓唬你的。‘向前进早已嗖的一声将裤子提上来,穿好了,说:“可以了,走,我们出去。”
走到亮处,向前进低着头早看清了,裆前打了个小小的补丁,用手去摸后面,感觉也是个小补丁。裆前的补丁针脚很匀称,平平整整。“嘻,蛮可以的。”他说。一面又转头问张文书:“你看我后面怎么样?”张文书说:“蛮好,蛮好。”
向前进就大步流星走了出来。走出了坑道,看到槽房子里几个人在围着女记者说话,似在关心的问着她什么。向前进过来,看到了那个女记者正用右手指捏着左手指中指,中指头上鼓起一滴血。
那记者说:“没事,没事,等它冒一阵,揩一下就好了。这点小伤比起你们的来,算什么?又不痛。向班长出来了,怎么样?我想跟你谈一谈。”向前进脸上还是有点红红的,不好意思,说:“可以。”不晓得他是回答的哪一句话。
大家就都随了女记者目光去看向前进的前裆。连长说:“穿上身,看起来蛮可以的嗦。你转过后面屁股来我们看看?咦,也感觉蛮不错的嗦。”向前进听了大为放心了,就扭头过去想看看,可惜在地上转了几个圈都没能看到。连长说:“你莫看了,旋得脑壳晕。这个女记者你还没有谢过人家,还不赶快谢嗦?”
向前进就赶紧向她谢过了。排长说:“老·····我不和你们在这里吹空壳子了,我下去阵地上了。向前进你接受采访完了就赶快回来,格······我走了。”连长说:“一排长,你再拿一包烟去。”一排长就等文书进去拿烟出来,等到手了,提起枪,告辞出去了。
这里记者就抓住了向前进采访,向前进有问必答,“姓向,名前进,民族汉族,籍贯是贵州······嗯,十七岁,职务?什么职务哈?哦,晓得了,班长。”像小学生回答老师的问题一样。渐渐的胆儿就大了,话也多了一点,在记者同志的因势利导下,于是想起了可以说点什么,就把昨天的经历一五一十的说了。女记者飞快的记着,不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着他。
连长也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一边不时提问插话:“这么说,向前进,是真的嗦?看来你刚才没哄老······我嗦?你当时怕得很嗦?记者同志,这个就不要写进去了,说他念观音菩萨那一句,会不会迷信了一点,报道出去,影响了解放军的光辉形象噢。什么这不是迷信嗦?是心理自我安慰法嗦,好满,你看着办。”
文书和那个男记者也听得呆了。
采访结束时,向前进突然发现这个女记者的军服前襟下摆破了两个洞,立即想到一定是她割下来给他做补丁了,也不好意思问,就看了两眼。连长是个心直口快的人:“你看啥子看?人家记者同志牺牲自己的服装给你做补丁了,你不晓得嗦?”文书笑起来:“你们两个,倒真蛮有缘分的哦。主啊,我看到一段伟大的战地爱情开始了。”
向前进倒不脸红了,嘿嘿笑起来,“这个啊,也不是没可能,如果我也是个记者的话。可惜我是个战士,枪林弹雨,说不定哪天就去见马克思了。”那女记者却也笑了:“开玩笑要有个度哈,你很想死是不是?你还是留着性命作英雄吧,到时候喜欢你的姑娘多的是。我们要走了,到隔壁的阵地去。再见了各位,谢谢你们接受我们的采访。”
文书说:“走啦?不多聊一会?记得在报道中也把我写上几笔啊?我姓张,叫张生。”那女记者哈哈笑起来:“张生?还崔莺莺呢。”
向前进也跟着起身,一边说:“连长,我也要走了,回阵地去了。”将AK提起来,背在肩上。文书说:“我送你们出去。也提起枪,跟了出来。”
刚一出去,外面警卫排的那十几个人就立即有几个打前头带路,有两个跟在记者身边,其他人散开警戒,一行人往23648团的阵地上去。
张文书说:“这些人很威猛。”向前进说:“你也是那么觉得?”张文书说:“是啊,他们一个二个高高大大。哪里像我跟你,你还好一点,精骨人,体力好,军事考核全能,我就不行了。”向前进说;:“你莫鲶鱼胡子过河――牵须(谦虚),你也是有点本事的人,不然连长早将你踢走了。你冲锋枪射击就有一手,准得很的,我们又不是不晓得。”张文书说:“莫说这个,我出来是想和你说句话。”四处看了看。
向前进说:“你直接讲,莫藏头露尾的。‘张文书盯着走远了的一行人,说:“告给你,我看得出来,那个记者对你有点意思,你莫客气,跟她联系联系。”向前进无心说这些,懒得理他,见他将自己捉住了不放手,要给句话,就说:“不晓得你是讲些个哪样銮,现在仗都还没打好,才一闲下来,你就有心情说这些。我走了,你莫拉着我不放手,要留我吃夜饭是不是哈?”
两人都嘿嘿笑起来,张文书说:“走好。他们上去了,你要走哪边?这边下去近一点,但下面山岭被斜对面越军封锁了。”向前进说:“我当然走来时的路。”张文书说:“那你快一点,还可以去打个招呼。不送了,我回去了。”
向前进说:“等等,你看看我屁股上下面的那个补丁咋个样?我看不到,你给句老实话。”张文书呵呵笑道:“要得,蛮好的。不相信你自己去问那个记者哈。”
向前进说:“嗯,我只怕后面又像你那样撩得扯巴扯眼的就见不得人了。张文书那我走了,晚上敌人可能要来偷袭,我回阵地去抓紧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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