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呀,什么也没有。”华教授尴尬地笑到,“老张,那都是糊弄世人的,你哪只眼睛看到了什么东西,这世界根本就没有鬼魂之说的。”
“有是有的,只是你没有见过而已。”张半仙嘿嘿地笑了笑。
“欺人之谈还要召开什么全国性的聊斋大会,没有异术,还妄谈聊斋。华教授,喜欢聊斋的人一定会有奇人异士的,到时候人家真的来了,怕你要出洋相的。与其到时候出乖露丑,不如趁早偃旗息鼓。”呼兰讥讽到,“我师傅听说你要开什么全国大会,从衡阳来了以后,就要来找你理论一下。如果你没有异能,就没有必要再广发什么英雄帖了。把全国的聊斋爱好者都招到墟城,到时候只靠你如簧的巧舌,收人家一些会费,还不是妖言惑众骗取钱财吗。江湖人管江湖事,我师傅不会坐视不管的。”
“如此说来,你们师徒这一次来是打抱不平的吗。”华教授嘿嘿笑了笑,“刚才我都说了,只是一个学术性的会议,是喜欢聊斋的朋友一块聚一下,哪里谈得上骗人家钱财呀。”
王社和呼兰还有虾妹走进屋子的时候,华教授已经和张半仙师徒吵得面红耳赤。九姑娘忙走过去招呼王社坐下来,她象看到救星一样对王社耳语几句,希望他能劝说一下张半仙和呼兰。
“是的,远道而来,这样一见面就争吵是不好的。”王社招呼张半仙和呼兰坐下来,这时,饭店送菜的人来了。呼兰和虾妹还有九姑娘帮着摆好酒菜,王社笑逐颜开地说,“张师傅是吧,久闻大名了,来,都坐下吧。”
“是的,毕竟咱们有着共同的性趣和爱好,张师傅,坐下吧。”华教授斟满一杯酒递给张半仙说,“老张,来,咱们先喝酒。”
“喝酒可以,你那个全国性的什么大会要取消。”张半仙接过酒杯紧紧地盯着华教授说,“刚才我徒儿说了,江湖人管江湖事,既然我知道了,就要管这个事的。你哪有什么真本事呀,我还不知道你。”
“是的,是的,我只是一个做学问的人,是一个老学究而已。”华教授满脸堆着笑意,他招呼几个人喝酒吃菜。“其实,有些事情没有必要那么当真的。”
“只要你不在墟城开那个什么全国性能的大会,咱们什么都好说的。”张半仙有了酒兴,洒脱的性情在几杯酒下肚后,很快表现得淋漓尽致。
“来来,喝酒,我敬你们。”九姑娘见气氛缓和起来,便不停地和众人喝酒。
酒酣之际,呼兰问起王社去合肥进修的情况。
“现在正办手续呢。”王社叹息一声,“要缴纳进修费用,这是小事,最主要的是现在学校领导不签字。”
“只要学校领导批示也,我立马就给你签字。”华教授端起一杯酒说,“王社,你也知道,我是一直很赏识你的。有时候想,你还是不走的好,你想,如果你走了,山桃文学社就会散伙的。”
“是的。”虾妹看一眼王社说,“现在山桃办得挺有影响的,就差一步了。”
“什么只差一步。”九姑娘听几个人把话题转到王社身上,她只是希望王社能与呼兰把关系走近一些,省得华教授再打呼兰的主意。九姑娘最见不得华教授,总是拿眼不停地在呼兰的身上扫来扫去,她希望王社能与呼兰走得再近一些。“你是说和呼兰吗?”
朱虹和虾妹相视一下大笑起来,呼兰也有些尴尬。
“你瞎扯什么呢。”华教授瞪了九姑娘一眼,“现在王社要去合肥进修上学,他走了以后,山桃文学社就没有人接管了。文学社那几个骨干,一时间想不出有哪个人能担此重任了。如果王社不走,下一步申请报刊号,就可以出刊对外发行。只差一步,山桃就可以成为正规刊物,不需要再象现在这样内部交流了。”
“虾妹和朱虹都可以的。”王社看一眼虾妹说,“虾妹,你挺有影响力的。”
“我是准备报考训诂学研究生的,哪有什么心思搞文学社。”虾妹笑到,“文学这一档子事,搞着玩一玩可以,何必那么当真?”
“也是,没有必要那么当真的。”朱虹附和到,“我毕业以后就去市府办公室上班,单位都找好了,我才没有什么精力操弄文学社呢。”
“来,喝酒,少提那些烦心事了。”华教授端起酒杯说,“今天各位光临,我老华没有什么准备,改天正式请你们。”
“算了,我和徒儿还有事要办,休息一下就要走了。”张半仙放下酒杯说,“老华,匆匆而来,就是怕你惹事生非,你不懂的。以后,你会明白我的好意。”
“我知道张老兄是为我好的,说什么你也不能来去匆匆。既来之则安之,来,咱们喝酒。”华教授已经有了些醉意,他看一眼呼兰说,“呼兰姑娘,给你师傅说一说,大老远的跑来了,喝几杯酒就走,那是不对的。”
呼兰到王社的住处时,王社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没有想到会有一个曾经让他激动的女孩子不期而至,屋子里显得有些乱,可以说是乱七八糟。
王社住在学校的男学生楼一楼的一间房子里,房号是123。男生宿舍楼的一楼被隔开后,成了学校青年教职工的住处,整个一楼住的差不多都是单身男女。黑黑的楼道走进去象是钻隧道一样,楼道里没有灯,家家户户都把炉子放在门口,还堆放着煤球和杂物,因此,过道显得异常拥挤。
“你怎么会住这个地方。”呼兰没有想到王社会住得如此简陋,室内还杂乱无章,除了一床一桌在无长物,真可以说是四壁空空了。
“有点乱,是吧。”王社尴尬地笑了笑。
“看过的书总是要归们吧。”呼兰收拾几本散乱的书籍说,“太乱了,象个猪窝。”
“是的,太乱了。”王社也忙碌着和呼兰一起收拾散乱的书和杂物。“一个人生活,太随意了。”
“屋子里烟味酒味太浓了。”呼兰打开窗户,对着窗外咳嗽一阵说,“这样的环境,你也住得下?”
“习惯了一样,人总是要适应环境的。”王社和呼兰一块站在窗户前,他望着窗外的一簇素菊说,“外边住的也是青年教职工,学校的房子很紧张,能有一间住处已经不错了。当初,要不是敦勇的亲戚帮忙,还进不了这个学校呢。就算进了这个学校,能有一间住处也是不容易的。”
“你进修的事情学校领导不同意吗?”呼兰坐在床铺上,她拢一下头发说,“要不,还找敦勇的亲戚帮忙,他是地方上的一个官吧。”
“嗯。”王社点一下头坐在书桌旁的椅子上,“是墟城市的组织部长呢。”
“应当没有问题吧。”呼兰微笑一下,“如果你有难处,我也可以帮你的。你是知道的,我祖父是咱们省的大画家,多少也是有些人缘的。当初我去省文化干部学校上学,他一个电话就解决问题了。现在这社会,没有关系是办不成事的。”
“我知道。”王社站起来笑到,“你等一下,我去找点水给你喝。”
“算了吧。”呼兰摆一下手说,“我一会就要走,不喝水了。你这里来人都没有地方坐,吃不见吃的,喝不见喝的,象个苦行僧一样。”
“我不太注重物质生活的。”王社干笑一下,“三朋四友来聚,没有板凳就站着,有时候筷子都要去邻居借。这里住的人和我的情况都差不多,有的结过婚了老婆不在,有的和我一样是独身。吃饭时,有会炒菜的就端过来,有酒的拿酒,有烟的拿烟,很热闹的,象个大家庭。也常有外边的人来喝酒,但凡是来的人,都是站着进来,躺着出去。”
“怎么了?”呼兰格格地笑到,“怎么让人家躺着出去?”
“这楼道里的人都是斤把二斤的酒量,来的人都不是对手。”王社谈吐有些轻松了,“如果你要是不走,今晚,会有很多人会不请自来的。”
“来干什么?”呼兰觉得王社有些神秘,“不会让我也站着进来躺着出去吧。”
“那倒不会,楼道的人很好客,只要看谁家来了朋友,总是会热情相拥的。刚才我说了,有酒的拿酒,有烟的拿烟,大家凑合到一块,挺热闹的。”王社笑到,“这个楼道从西头开始数起,徐公伟夏兴无李亮晋之华然后是我这里了,再朝东李鸿王淑和曹都国曹稳根陈立柱王群年四萍郑美琪王建华张劲潮马家常赵文坦姚慧卿付金沐陈啸吟一些人,差不多都会闻风而动的。”
“文学社的那些人会来吗?”呼兰随手翻弄一下书桌上的一个笔记本,“记得有个编辑太阳雨诗刊的,叫王少华是吧。”
“嗯。”王社点一下头,“他独自施行去西部大沙漠了。”
“挺有个性的一个人,也很有才华。”呼兰随手在笔记本上胡乱地写着,“王少华,那时总喜欢把自己作的诗编成多少多少号,是吧。记得和你一块醉酒时,总是喜欢吟咏自己的作品多少多少号,有时候吟着吟着竟会独自流泪。感觉这个人独执己见,有些偏激。”
“是有个性,为了爱曾经自杀过,吃了一瓶子安眠药,幸亏被家人发现得及时。”王社叹息一声说,“他家住勘探队的,在北关,和敦勇那个亲戚家住的不远,以前他在的时候,我常去他家玩。只是他没等毕业就去了大沙漠,不知现在是死是活呢。”
“没有事的,我看得到他。”呼兰很认真地盯一眼王社说,“其实你是有灵性的,只是你自己没有发现。”
“你说什么?”王社有些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呼兰为何会突然间胡言乱语,一时间,只是怀疑自己听错了。“呼兰,你怎么会去华教授那里,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可能还不知道吧。”
“知道的。”呼兰站起来说,“我要走了,师傅还在华教授那里等着我呢。”
“呼兰,今晚就在我这里吃晚饭吧。”王社忽然有些不忍呼兰离去了。
“岁月是一条奔涌不息的河,蜿蜒的河床,承载着多少人世的沧桑变幻,人情的悲欢离合,情念故交,追忆往事,从世事沧桑的演变中探寻岁月运行的轨迹。有些事情,作为我们这些少年,也许还不是太懂的。王社,你以为呢。”
“从泰坦之战到人间相见,从爱琴海边到尼罗河畔,千年的历程,万年的期盼。我想到的是实现自己的梦想。我看不惯世人的一些做法。过去的一些好的东西越来越少。不适应这个社会的。真的不适应。”王社叹息一声,“我坚信,人生的道路会遇到很多坎坷,如果你走过去了就变成了财富,如果走不过去就是灾难。我只想过自己的生活,就算当不了和尚,我也要当成兵。不穿袈裟着军服,也挺好的。以雪花的造型,蓓蕾的内容,眼泪的成份,浓浓淡淡,结构人生!我曾经以为成就事业是我生命中的主题,可现在依然是我自己在行走,有点累,却也有一种自豪的充实感!如果还有午夜梦回,不再依稀可辨自己理想的轮廓,苍穹之下,还我独尊。我就是我,我要做一个真实的我。王社,这样说,你一定会理解我的。”
“能和你成为生死与共的朋友,真好。生命里愈是快乐的记忆,现在想来愈是残忍和不舍。但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就在我转身离开的一瞬间,我明白了,两个人始终要选择不同的方向。上帝已经给了我坚强的意志,后面要走的路就要用什麽心态去对待自己了。这也许就意味着从那里跌倒就要从那里爬起来吧!我们是知己,我们需要彼此倾诉心曲,分享我们内心深处的隐密,我们应该互相安慰鼓励;我们不需要风雨同舟,我们应该是若即若离,相聚时我们会收起全部的相互牵挂,分别时我们能放下所有的柔情蜜意;相聚时我们不需要伪装与面具,分别时我们也没有牵绊和索覊。”王社仿佛一下就和呼兰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又好象他们是注定下来要成为无话不说的朋友一样。他想把自己不是王社的秘密对王社说,但他还有些犹豫。
“两个人分手后不能做朋友,因为彼此伤害过,不能做敌人。王社,既然你看得起我,以后,我会珍惜咱们的朋友之情的。”王社有些激动了,“我是一个人敬我一尺,我就敬人一丈的人。王社,只要你看得起我,以后,我会把你当一个娘的兄弟看待的。”
“太多的曾经我们未曾把握,太多的机会我们一再错过。与其事过境迁时的感叹,不如用心的好好珍惜所有。你得到的时候你不会珍惜,失去了才知道他在我的心理是多么的重要,我知道这是永远也无法挽回的。就算以前王社在学校没有处多少好朋友,但有你这样愿意把自己心里话都和我谈的朋友,我也很知足了。我真的愿意和你做同舟共济的好朋友,一块去部队吧。认识你是一种无言的邂逅也好,是上天的安排也好,王社,左手刻着我,右手写着你,心中充满兄弟之情,以后,咱们就同生死,共患难,做一个患难与共的好朋友吧。”
“我愿意。苟富贵,勿相忘。”
“你会说我们的话?”王社笑容可掬地说,“你很喜欢古文吗?”
“只是看的古书多一些,也没有什么。刚才你说的什么?”王社有些惊奇地望着呼兰,“你刚才说我会说你们的话?你们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没有什么的。”
“王社,一定有什么事情隐瞒着我。说说看,王社,我早都听说你摔了一下醒来之后,整个人都变了。说说看,是怎么一回事。”
“算了,真的没有什么好说的。王社,你不上课,能来陪我谈心,我真的很感激你的。”
就在这时,呼兰来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