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选择人生的起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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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清晨,苏威尔到达射手学院的时候,初生的太阳才刚从地平线上探出头来,射手学院的学长们排着盛大的队伍迎接他这第一个考生。当他看到弓箭手们居然骑乘着骏马,简直不知所措的时候,汉尼拔学长用他最干脆的手法,让他接受了眼前所看到的事实。

    褐色短发,身穿草绿色猎装的英挺少年左手一分,从身后摘下一张铁黑色的长弓高高扬起,“我们是弓骑兵。”

    “来,跟我走,挑一副你趁手的弓箭吧!”汉尼拔翻身下马,不容分说地抓住苏威尔,穿过夹道欢迎的队列,指着草地上洒满的弓弩和箭盒,回头爽朗一笑,“看,我们有这么多的强弓劲弩!你挑一副试试身手?”

    苏威尔把心一横,强作镇定,细细看去,只见那草地上弓箭纷呈,如同绿色地毯上散满了珍珠宝玉。可惜他没有识宝的慧眼,即使运足“光明神眼”巡视半晌也没发现有丁点的魔法反应,不由得吁口气,头一低,承认自己的失败。

    汉尼拔背上他的弓,剑眉一挑,“怎么,没有合用的?”

    反正不懂,苏威尔也不害羞,抬头平视着他,“对不起,阁下,我不会挑。您能帮我吗?”

    汉尼拔轻轻吹声口哨,“没问题!”他退后一步,眯着水蓝色的双眸,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苏威尔。

    “喂,不是挑弓么,你看着我干什么?”苏威尔有点紧张。

    “不稍微了解一下你这个人,怎么帮你挑弓!?你这小子,性子挺急躁,胆量大,同我差不多;不懂也就明说,够爽快。可惜还在长个子……”他游目一扫,拾起张紫杉木缠金丝的短弓,“你试试这个。”

    苏威尔脸一热,呐呐地道,“谢谢。”接过那弓张了张弦,不轻不重好用得很,不禁喜出望外,“谢谢你,大哥!请问,这什么人用什么弓,还有讲究么?”

    “当然了,人如其弓吗!”

    “人如其弓?什么叫人如其弓?”

    “人如其弓,就是说……”

    “汉尼拔!!!你在磨磨蹭蹭干什么???你个白痴,这么多人入场了,还没开始考试!你想退学啊!想退学就跟我说呀,老子早琢磨着把你踢出去了!”

    随着闷雷般的几声暴喝,汉尼拔脚下装了弹簧似地跳上马背,转身飞驰而去,一面跑一面回头跟苏威尔做了个鬼脸,“有兴趣知道的话,考完了在这等我……”

    苏威尔扬手笑道,“好!我等你,不见不散。”

    他周围一看,果然已经有十几个考生入场了,众人面前一个黑铁塔般的壮汉正在教训着汉尼拔,隔着老远还能听到他的吼声,可见其中气之足。“拾箭的、读靶的、看线的都安排好了?嗯,好吧,今天暂时饶了你,快点开始!”那人不耐烦地挥挥手。

    “是。”汉尼拔恭敬地应了声,然后面对众人扬声道,“各位考生请注意,我们学院向来给学生很大的自由度;你们的入学考试也是如此。从这里到远处标靶的射程中,有白粉画的三条起射线,第一条,也就是你们面前的这条,距离标靶三百码远;前面第二条,距离标靶有一百码远;再往前还有一条,距离标靶五十码远。你们每个人可以自己选择起射线,每人有五次射箭的机会,按照射中环数的总和计算成绩。”

    下面马上“嗡”地闹开了,考生们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不会吧?距离都可以自己选的?”

    “肯定是试我们的!”

    “这怎么可能?那还不都选近的啦?”

    “不公平!里面一定有猫腻!”

    “五十码耶!我闭上一只眼都可以百发百中!”

    “神经!谁瞄准不是闭上一只眼?”

    “……….”

    汉尼拔举起一只手示意道,“你们谁有问题吗?”

    靶场上立马安静了下来,考生们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没有人愿意当出头鸟。后面传来一声,“我有问题。”众人回头看去,却是一个风尘仆仆的小个子少年,那人正是苏威尔。

    苏威尔道,“我的问题是,在不同距离射中的环数会不会因为距离的远近而加权计算?比如三百码射距的得分要乘一个倍数之后,再和其它射距的得分比较。”

    “对啊!”众考生连忙点头称是,转眼望着汉尼拔,这可是个关键问题。

    “不会!”汉尼拔的回答简短而干脆,“你射中几环算几环,不会有任何加权。”

    “靠!”下面一片兴奋的呼哨声。

    “还有问题吗?”汉尼拔又问了一遍,眼睛却笑笑地看着苏威尔。

    苏威尔摇摇头,“我没有问题了。”

    “没有啦!快点开始吧。”好几个考生摩拳擦掌,嗷嗷叫着。

    “那好,我们开始考试,门口请暂时不要再放考生入场。现在,请你们各自选定起射线。”

    汉尼拔的话音刚落,七八个人影冲了出去,很快越过了一百码线,停在五十码线上站成一排;一边令人讨厌地嬉笑着,一边冲着剩下的几个人摆出张牙舞爪的Pose,“我们五十码,你们三百码,哟!比比看哦!”

    现在三百码线上只有三个人。苏威尔左边是一个高大魁梧的青年人,黑发剃成平头,看着对面的挑衅,他不屑地哼了声,仰首望天。右手边却是位红衣箭袖少女,栗色长发扎起一个高荡的马尾,一双同样是栗色的眸子咕噜噜乱转,瞅瞅这个,瞅瞅那个,笑起来好甜的两个酒窝。

    苏威尔看了他们一眼,见没人准备动身,便自己向前走去。到了百码线他停下来,抬起手中的弓箭,对着标靶瞄了瞄,随即放下。

    汉尼拔的声音传来,“大家分散站开,注意自己站的列位,保证前方箭道上没有人。每人的箭上都有标号,对应着你们进入军校的签到顺序。准备好,我数一二三,就开始了。”

    众人屏息静气,侧耳聆听,等待口令。

    “一、二~~、三,放!”

    “嗤嗤~~嗤”

    两支箭一左一右从身边飞射而过,直奔靶心而去;苏威尔心却一沉,刚一松弦,就知道自己第一箭飘高了。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拉满了弓,架上第二支箭。

    五箭很快射完,却仿佛是绕着靶场跑了十来圈,苏威尔前胸后背都湿透了。

    读靶员的报号声在远处响起,“二号列维,四十八环;八号罗宾,四十六环;五号艾瑞丝,四十五环;十号蒙特利尔,四十五环;…….一号苏威尔,十五环!”

    全场静了静,然后爆出一波巨笑“哇哈哈~~~哈~呵呵~~嘻嘻~”,其中还夹杂着女孩子特有的娇笑声。

    “笑!笑你个白痴!”黑铁塔汉子适时跳了出来,“都不准笑,给老子闭嘴!”众人赶紧闭嘴,只是脸上笑意一时却怎么也压不下去,个个憋得面红耳赤,很是辛苦。

    黑铁塔指着五十码线那一排人道,“你们几个成绩不错啊,除了个别的,差不多人人都能有个四十几环。干吗要选五十码线,说来听听。”

    那几人互相望了望,一个米色头发的年轻人举起手来,“报告老师,大家的原因可能都不一样,怎么办?”

    黑铁塔皱皱眉,“罗嗦!你管别人干吗?就说你自己为什么选这条线。”

    “是!我叫列维,我来这里,因为我要拿第一!”那男子肤色白皙,面部线条柔和,却长着双鹰一般的利眼,动静之间光芒闪烁,马上给在场众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哦?看你的身板架势,即使是三百码你也该没问题吧!”

    “也许吧。虽然距离对我并不是问题,但如果距离远并不导致加分,我当然要充分利用外部的有利条件,以立于不败之地。”

    “未虑胜,先虑败,不错。你们呢?”黑铁塔又问五十码线上余下的几人。

    那几人纷纷道,“正是,老师,我们也是这样想的。”

    “好吧,你们这一组四十环以上的都入选了。”

    “呀呼!”众人雀跃而起把弓箭抛得满天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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