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恩道尔
……
早在1876年毕业的那一年,威廉就曾经和赫森探讨过组建石油公司的事宜。赫森在与好友莫扎诺夫的交往中,已经越来越深刻认识到石油所蕴含的财富。
只是该从何入手呢?组建新的勘探公司的话,投资周期长、风险巨大;建设炼油厂和输油管的话无论在技术上还是管理上都困难重重。赫森对于由自己牵头组建一家石油公司没有任何信心,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在这方面是个不折不扣的门外汉。
那段时间,莫扎诺夫的事业正处在关键时期,前景一片大好。他在罗马尼亚建立的石油公司已经成功打出第一口油井,柏林至加利西亚的长途输油管线也即将建成。
威廉有意向莫扎诺夫的公司进行投资,可问题是对方不差钱。
不过,赫森并没有放弃努力。1877年,赫森在精心打理“无忧基金”和移民咨询公司的同时,派人前往俄国高加索地区的巴库考察,因为那里已经成为一座真正的石油之城。一口口疯狂的自喷井带来了数不清的金卢布,也向人们昭示着巨大的商机。
早在十三世纪的时候,马可?波罗报告说巴库附近有一口泉听说生产石油,这种油虽然“不能食用”,却能用于治疗骆驼身上的疥癣。巴库被拜火教徒视为神圣的“永恒的火柱”发祥地。那些火柱实际上是通过石灰石的缝隙泄漏上来的可燃气体。
巴库在十九世纪初并入俄罗斯帝国。当时,原始的石油工业已经有所发展,到了1829年的时候那里已经有八十二座人工挖的油井,但是产量极少。石油工业的发展受到边远落后和腐化、愚笨、无能的沙皇当局的制约,政府当局把规模极小的石油工业作为国家垄断企业来经营。后来,俄国政府在十九世纪七十年代初期废除了国家垄断,向竞争性的私营企业开放。结果是私营企业获得了爆炸性的发展,手工掘井的日子一去不复返。第一架钻井于1871-1872年间开工,到1873年时,投产经营的小型炼油厂已有二十多家。
过了不久,一位名叫罗伯特?诺贝尔的化学家来到巴库,虽然巴库是东西方之间一个四方交会语言混杂的巨大贸易中心,但从很大程度上说它仍然是亚洲的一部分,拥有许多波斯国王建造的古老的清真寺,寺院的尖塔到处可见,居民有鞑靼人、波斯人和亚美尼亚人。近年来石油工业的发展开始给它带来很大的变化,罗伯特一到巴库就感染到了这种气氛。
在罗伯特的劝说下,他最有经营头脑的二弟路德维格开始投资于巴库石油工业,并在短短的不到4年时间里,成为“巴库石油大王”。(罗伯特的三弟阿尔弗雷德就是大家熟悉的死后设立诺贝尔奖的那个“炸药大王”)
诺贝尔兄弟石油公司的标志在帝国到处可见:油井、输油管、炼油厂、油船、驳船、储油库、专用铁路、零售网――还有一支多民族的劳动大军,他们的待遇比俄国任何一个企业集团都高,因此他们自豪地称呼自己为“诺贝尔人”。
诺贝尔兄弟公司支配了俄罗斯帝国境内的石油销售,但出了边境俄国石油就成不了气候。地理条件把俄国石油封锁在帝国境内。把石油运到波罗的海港口就意味着“穿越俄罗斯西部行程二千英里的水陆运输”。冬天的严寒使情况更加恶化,每年的10月至次年3月里海上运输停顿,结果是许多炼油厂干脆停工半年。即使是帝国境内,有些地方石油也去不了;在第比里斯城,从八千英里之外的美国进口石油要比巴库来的石油便宜,而第比里斯离巴库只有三百四十一英里。
俄国国内的市场也受到限制;对广大的农民来说照明远不是必需品,也不是他们随时随地都买得起的东西。不停地生产迫使巴库的油商垂涎于帝国边境以外的市场。为了在诺贝尔公司控制的北线以外另找一条运输线,邦奇和巴拉什科夫斯基两位石油生产商得到政府的许可,开始建造一条从巴库往西经过高加索到黑海港口巴统的铁路。但是当建造工程进入中期的时候,石油价格下跌,邦奇和巴拉什科夫斯基经费告尽,陷入绝望的境地。
这个重要的消息恰巧被赫森派往巴库的工作人员捕捉到,不过同时捕捉到这个机会的还有巴黎罗斯柴尔德家的阿方索男爵。
罗斯柴尔德家族的男人从来都是这个世界上最有远见的人之一,他们早在几年前便在亚得里亚海沿岸的里耶卡设立了一家炼油厂,此时为了能给炼油厂觅得廉价的原油,他们对这条铁路同样垂涎三尺。
1878年初,当铁路建设因为严寒和资金短缺而陷入停工的时候,俄国石油商人、德国斯德丁美洲银行代表、法国罗斯柴尔德家族三方却正在第比利斯城的谈判桌上唇枪舌剑打得热火朝天。
本来已经陷入绝望的俄国人此时发现自己突然成了香饽饽,于是开始漫天要价,法国人和德国人却难以坐地还钱。
此事发展到后来竟引起了俄国高加索总督的注意。这位总督极端仇视犹太人,为了不让世界上最知名的犹太人家族在他眼皮子低下发财致富,总督大人援引出帝国“重要铁路线不受外资控制”的法律条文,明确禁止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这条铁路。于是同为“外资”的斯德丁美洲银行也跟着倒霉,眼看着一块肥肉吃不到口。
事情一直拖到了1878年的夏天,阿方索男爵开始着手在彼得堡打通关节,迫使这位总督就范。而赫森则前往沃林岛向威廉汇报近段时间以来各项工作的进展情况。
“殿下,一个坏消息是巴统的铁路收购计划基本没戏了。高加索的总督大人把这条单纯运油的铁路硬说成防御土耳其的第一道防线,所以按照俄国法律,我们和法国人都无法为这条铁路提供贷款。”
“哦,那有什么好消息吗?”威廉道。
“好消息是,莫扎诺夫终于碰到大麻烦了。他的加利西亚石油管线刚刚正式投入运营不到两年,可当地的石油却完蛋了。具体说石油产量越来越少,而且品质低劣,特别容易爆炸。半年来,柏林已经发生了最少三起因为使用莫扎诺夫炼油厂的煤油而炸死人的事件。现在柏林人宁可多花点钱也要选用标准石油公司的产品了。”
“呵呵,还有这么有趣的事?”威廉笑道,他知道历史上加利西亚的石油开采时间不长就停止了,但却并不知道停采的原因是由于其煤油质量太差。要知道,汽车时代到来之前,煤油几乎是石油蒸馏后唯一的值钱产品。
“此外,莫扎诺夫近一年来连续在罗马尼亚打了六口井均没有出油,他现在财务状况已经恶化到被迫卖房子的地步了。三个月前,我和席克勒尔先生一起为他提供了200万马克的贷款,可他现在的摊子太大,200马克估计也很难度过难关。最近油价暴跌更是让他雪上加霜,以现在的情况看,即便罗马尼亚打出新的油井,也不会为他带来太多的利润。而且对他来说还有一件更可怕的事情:俄国军队在去年的第十次俄土战争期间在罗马尼亚境内洗劫了他公司驻地附近的一个村庄,现在俄国人撤走了,当地人把愤怒都撒在了莫扎诺夫公司的头上,公司的日常经营都受到很大影响。”赫森一五一十地把莫扎诺夫惨况说了出来。
威廉听后暗暗高兴,对方越惨,自己就越是有机可乘。
“莫扎诺夫是你的好朋友,我在柏林也和他见过一面印象不错,这个忙我们一定要帮。既然加利西亚石油已经完了,那么他花费巨资铺设的那条输油管线已经形同废品,而且看样子他在罗马尼亚的公司也到了非卖不可的地步。”威廉皱皱眉头道。
此刻他悲天悯人的外表下按的却是一颗无比邪恶的心。“我有一个想法你看行不行,就是由我们出钱全盘接收他在德国和罗马尼亚的现有资产,然后由他出面,我们两家共同出资完成对巴统铁路的收购。”
“殿下这个想法真是一举两得,莫扎诺夫听后一定会对您感激万分的。不过那条废弃的管线我们收购过来有用吗?”
“也许真的没用,不过可以赌一赌,万一明年加利西亚打出了一口出好油的井呢?”威廉有些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威廉哪里真的是把希望寄托在对加利西亚石油幻想上!他真实的想法是把这条管线一直向东延伸,直达黑海之滨。未来,高加索的石油通过黑海海运然后经由这条输油管可以十分便捷经济地被运往柏林,再从柏林转运到泛波罗的海的各个港口。现在买下这条现成的管线,可以使将来的工程量最少节省三分之一。
“那价钱方面怎么定,虽然那条输油管现在一钱不值,可当初莫札诺夫是花费了1500万马克才建成的。”赫森对莫札诺夫的情况了如指掌。
“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威廉反问。
“如果殿下真打算买下的话,我觉得100万马克是个公道的价格。”
“可以,那条管道就按100万马克,罗马尼亚石油公司按照实际评估的资产收购。这些办妥之后,你再和莫扎诺夫好好谈谈巴统铁路的事,看他有没有兴趣。”
“好的殿下,我回柏林后马上去办。”
……
三天后,柏林,莫扎诺夫办公室。
“你好吗,我亲爱的大熊!”大熊是赫森给莫扎诺夫取的外号。
“赫森!”正坐在办公室考虑问题的莫扎诺夫看到赫森到来,喜出望外的叫道:“你来的正好。我打算找你去呢。”
“找我?不要告诉我那200万马克已经用光了,我现在可再没钱借给你了。”
“别提了,都是那该死的罗马尼亚人!”莫札诺夫咬牙切齿地道:“上星期一伙罗马尼亚农民冲进了我的新钻井工地,把能拿的东西都拿走了不说,还打死打伤好几名来自德国的工程师,害得我向员工家属赔偿了20万马克。”
“新井打出油来了吗?”
“还没有,我打算再往深处打上200米,可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再没有人愿意去那儿干活了。”莫扎诺夫满脸的沮丧。
“好了我的朋友,打起精神来!我刚去过殿下那儿,给你带来一个你绝对想不到的好消息。”赫森狡黠地笑道。
“殿下是想借钱给我吗?”
“借钱,就算借给你钱又有什么用。你在罗马尼亚的事业已经没有任何希望了,那些被俄军抢劫的村民才不管你是否加入了德国国籍,更不会管什么民族大义,只要知道你是俄罗斯人就足够了。”
“那殿下是打算收购我在罗马尼亚的公司吗?”
“是的,不过不仅是罗马尼亚的公司,你在柏林的炼油厂还有通往加利西亚的输油管,殿下一起买下了。”
“输油管?那个输油管即将被废弃了,你没告诉殿下吗?”莫扎诺夫虽然和威廉只见过一面,可他和赫森聊天时,经常听赫森提起,所以潜意识里对威廉非常熟悉。
“他知道,可他念在咱俩是铁哥们的份上,大手一挥,于是你就得救了。”
“此话当真?”
“我骗你干什么,殿下说那条输油管给你折算成100万马克。剩下的经营性资产以评估值为准,公司现有的现金和负债则全部由你自己解决。”
“100万马克,这个……我可是花了1500万马克才建成的呀!”
“别这个那个了,我都打听过了,那些管道即便按照成品收购,重新安装到有用的地方一样卖不了多少钱,把它们从土里面挖出来,这么巨大的土方量足以抵消其本身的价值。如果卖给废品回收公司,估计白给人家,人家都要考虑一下是否划得来。”
“呵呵,这个倒是。”莫扎诺夫看赫森比自己还明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随后以揣测的语气问:“不过,殿下收购这条管道不会有什么其他用处吧?”
“他是想碰碰运气,也许将来加利西亚石油的油质会变得好起来,产量也会增加一些。这样的话,那条管道就还有点用处。”
“但愿会这样吧。”莫扎诺夫在确定没被人算计后,感激地望了望赫森。“我得再一次好好地谢谢你,我的朋友。十年之前,你曾挽救了我的事业;现在你又给了我重整旗鼓的机会。”
“好了,你回头还是亲自去沃林岛向殿下道谢吧。”
“等这件事办理完毕我一定会去。”莫扎诺夫有些动容地说。
一个月后,赫森总共动用240万马克,收购了莫扎诺夫属下的全部经营性资产。想当年这位从加利西亚油井中淘到第一桶金的幸运儿,也曾谈笑间用百万马克解救阿道夫于危难,更是那个年代柏林少有的千万级别的富翁。可如今,如果不是威廉主动收购了他的公司,他就铁定成为“负翁”了,商场风云当真是变幻无常。
经此打击之后,莫扎诺夫对石油的热情一落千丈,他宁可投资股票和房产,也再也不愿继续“玩石油”了。赫森纵是有三寸不烂之舌,任他把巴统铁路的前景说得再辉煌,莫札诺夫也丝毫提不起兴趣,用他的话说,“玩石油”遭遇的不可抗力太多了。
也难怪,现在的莫札诺夫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敢闯敢拼、勇于冒险的俄罗斯小伙子了。他娶妻生子,并真正融入了柏林的上流社会,经此打击,他开始懂得了害怕,生怕失去已经到手的一切。
赫森见自己无法说服他,于是只能让威廉亲自出面了。
手续办妥后,莫扎诺夫跟随赫森前往沃林岛向威廉道谢。期间威廉主动提起了巴统石油铁路的事情。
“莫扎诺夫先生,我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和感受。赫森当初是希望您入股和我们一起进行收购,既然您觉得有困难,那不如我出全部的资金,您只负责出面和俄方谈判,新公司由您全权负责,并且我再给让出一成的干股来,您看如何?”莫扎诺夫不入股倒是让威廉更高兴了,至于那一成的干股,该舍就要舍,要想在俄国长久的干下去,离了他这个人才还真是玩不转。威廉想。
这样诱人的条件,莫扎诺夫再也没有拒绝的理由了,自己没有半点风险,而且还凭空捞了个公司老板的位置。更重要的是,一旦公司运转良好,他还有得红利可分。
面对刚刚帮助过自己的大恩人,莫扎诺夫即便心里真不愿意,也鼓不起勇气从自己的嘴里说出一个“不”字。
于是事情就这样定下来。莫扎诺夫回到柏林听取了详细情况后,在斯德丁美洲银行前期调查人员的陪同下前往高加索。
莫扎诺夫到底是俄国贵族出身,深谙俄国社会的办事规则。去之前,他花了10万马克在柏林采购了一批贵重礼品。到达第比利斯后,直奔总督府,递上礼单,说明来意,高加索总督顿时狂喜。
原来莫诺夫和这位高加索总督竟然还是老乡,两人均出生在黑海之滨的敖德萨,是俄罗斯的土著贵族。两家的庄园相距才不到30俄里。
此时,高加索总督已然受到了彼得堡方面的压力,要求他为罗斯柴尔德银行的收购行动开绿灯。可是泼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如果不算数那不是打自己耳光吗?
莫扎诺夫的到来恰到好处。只要俄国人自己能解决这件事,不管何方神圣来了也只能说一个“好”字。总督大喜之下,当场向莫扎诺夫打下了包票。
三天后,总督府内。
巴库石油商人邦奇和巴拉什科夫斯基应邀赴宴,这两人来自都来自克里米亚半岛的斯拉唯扬斯克,距离敖德萨不算远。和罗斯柴尔德银行以及冷血的犹太人比起来,莫扎诺夫显然多了一份老乡的情分。再加上有总督的支持,几瓶伏特加下肚,事情便谈得八九不离十了。
这条铁路预算总投资1200万银卢布,差不多就是3000万马克的样子。现在工程进度刚刚完成三分之一,距离完工至少还需要2000万马克的资金。
莫扎诺夫提出的条件是由他个人出资2000万马克,占铁路股权的三分之二。
莫扎诺夫在巴库也算名人,一个俄国人在加利西亚和罗马尼亚通过开采石油而跻身千万富翁的行列早就在石油工人中传为美谈了。因此他一下子拿出那么多钱来倒也没人怀疑。
既然外国人进不来,本国人有实力、够资格、感兴趣的只有莫扎诺夫一人,邦奇和巴拉什科夫斯基再难待价而沽,于是双方很快便达成了正式协议。
消息传回柏林,威廉非常兴奋,可接下来筹集2000万马克资金却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两个月前,亚当斯又为威廉拍卖了一批古斯塔夫宝藏里的文物,获得了2500万马克。虽然看似不少,可刨除移民咨询公司1877和1878年度的1500万马克的基本支出,以及“无忧基金”和最近收购莫扎诺夫的产业所花费的资金,当前可供使用的只有500万马克。
怎么办?当真是不买房不知道工资低,不修路不知道钱太少啊!
继续拍卖文物显然是不现实的,为今之计也只有依靠银行贷款这个老办法了。好在依靠赫森和席克勒尔的人脉从德国各大银行拆借出1500万马克还不算太难。
资金到位后,由莫扎诺夫担任总办的黑海―巴统石油公司正式挂牌成立。历史上,本该属于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巴库-巴统”铁路硬是被威廉阴差阳错抢了过来,甚至连“黑海―巴统”这个公司名号也被威廉盗用了。那个后世名声赫赫的壳牌石油公司再也不会出现了。
莫扎诺夫的罗马尼亚石油公司被威廉接手后依然处于半停产状态,赫森忙于打理银行、无忧基金和移民公司的业务,已经够忙了。再让他去管理一家地处外国的石油公司显然不合时宜。
要说罗马尼亚的石油,其对德国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历史上两场战争中表现得尤为突出:一战中由法尔金汉策划,马肯森挂帅的罗马尼亚战役就是以获得该地区石油为主要作战目标之一;二战中罗马尼亚为第三帝国提供了半数的汽油和大部分的柴油和重油。可以说,如果没有罗马尼亚的石油,或者说罗马尼亚没有石油,那么第三帝国的军舰只有全部趴窝的份。
那么,如此重要的位置该让谁去呢?
想来想去,威廉最终确定了一个在他看来各方面都比较适合的人选――法尔贝格。
法尔贝格是和威廉、席克勒尔同期的波恩大学兄弟会五成员之一,大学专业的是经济管理。他出身于黑森大公国的伯爵家庭,虔诚的天主教徒。他性格坚毅,处事果敢,没有不良嗜好,如果非要说有的话,那就是他和席克勒尔有着相同的恶趣味――熟女控。
由于法尔贝格和威廉是同期的波恩大学兄弟会成员,那座希腊式的神秘阁楼是他们共同“战斗”过的地方。因此它们的关系除了同学、兄弟之外,还应该加上一个“战友”或者“同嫖”,虽然不雅但却很能说明问题。
罗马尼亚石油在未来的战争中必将关系到帝国的命脉,而且这家公司所担负的任务也不仅仅是开采石油这么简单。更重要的是要通过经济把政治联系起来,确保在关键时刻罗马尼亚能和德国站在一边。法尔贝格的贵族兼天主教徒的身份使他十分适合这个职位。
1878年6月,在接到威廉的一封长信后,正在家帮父亲打理农机公司的法尔贝格匆匆赶到沃林。威廉和他在一起交谈了三天,之所以花了那么长时间,除了交流感情之外,主要是威廉反复强调了这个职务的重要性,并对法尔贝格在未来三年的工作提出一个整体要求。
“三年内,你一定要将我那位天主教的堂兄和罗马尼亚政府的政要们彻底绑到这家公司上来。”这是三天时间里威廉对法尔贝格重复最多的一句话。
当东普鲁士的马铃薯花又一次盛开的时候,威廉也又一次徜徉在成功的喜悦里。
在他的全部计划中,控制“巴库-巴统”铁路只是控制全部高加索石油输出的第一步。而控制高加索和罗马尼亚的石油又是威廉建立世界石油帝国的第一步。
黑色巨人已经诞生,那个时代的唯一强者――标准石油公司――的老板洛克菲勒先生此时正在新泽西的总部大厦1400号房间认真倾听着他手下经理们的汇报。
在他的对面挂着一副世界石油地图,这张地图上,除了俄罗斯外的几乎整个欧洲都被标准公司的蓝色旗帜所覆盖,这表示他们是这个地区石油市场的领导者,而且并没有遭遇竞争。
不过三年之后,他的这张地图将被彻底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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