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这一次马克思在天之灵相应了文昆凛的祷告,在张家老铺阻击小组已经就位。
张家老铺之所以被红队选为阻击地点,是因为张家老铺位于红队计划撤离的那条郊区公路的边上,和公路的直线距离大约四百米左右,张家老铺和公路之间有一条小路只能供四人并排行走的小路。除了摩托车可以勉强在路上跑之外,其他的机动车辆无法在这条小路上行驶。在张家老铺的边上有一座已经被废弃的小寺庙,在六十多年前这座寺庙的香火是非常旺盛的。后来一八六二年太平天国忠王李秀成率数万太平军精锐进攻上海,在嘉定、青浦、川沙、南汇、奉贤等地李秀成大军和清军与英法部队组成的联军连场血战。李秀成所部慕王谭绍光的军队一度攻入上海虹桥、徐家汇、法华寺、漕河泾、静安寺、新闸等地。但最终功败垂成,由于天京遭到湘军的进攻,李秀成大军不得不撤离上海地区。在大战中,战火的余波也扫到了张家老铺,一伙被太平军击溃的清军逃窜到了张家老铺附近,不知道从哪里听说张家老铺的小寺庙里藏着无数黄金,不但佛像是金子做的,连地砖都是刷着金粉。这伙清军溃兵洗劫了寺庙,寺庙的和尚企图阻止溃兵劫掠,结果庙里的九名和尚被全部杀死。小寺庙被洗劫一空,连泥塑佛像上的金粉都被刮得干干净净。战乱之后,传说因为寺庙的和尚死得太惨,所以阴魂不散,每到深夜在庙里就会传出讨饶声,惨叫声,哭骂声。由于村民传说这座寺庙一直闹鬼,不要说香火,连乞丐都不敢在这个庙里栖身。几十年来这庙里成了野狗乌鸦的藏身地。在这个废庙里还有一座佛塔,据说是七十年前一个善男信女的大财主捐的,佛塔不大但是挺高,足有二十米上下,在佛塔顶层四周一公里以内的场景尽收眼底。
阻击小组正埋伏在这个佛塔的顶层。
阻击小组由神枪手张一虎和观察员钱工禾两人组成。本来张一虎一向喜欢独来独往不想旁边有一个人跟着,但是后来文昆凛坚持要给他配备一个观察员,以两人小组形势执行任务。毕竟后来的大量的特种作战战例证明二人狙击小组的效率更高。观察员配备更专业的观测器材,能比狙击手更早地发现目标。观察员还担负着近距离保护狙击手的任务,而且观察员本身也是后备狙击手,万一小组的主枪手负伤甚至牺牲无法执行任务的时候,观察员还可以顶替主枪手执行任务。钱工禾其实也是个神枪手,他是上海人,从小喜欢玩弹弓打麻雀,三十米内弹无虚发,而且还每次都能打中鸟头。当上了上海工人武装纠察队队员后,他第一次步枪打靶就五发子弹打了四十九环。当然和猎手出身的张一虎还没办法比。毕竟一个是玩弹弓长大的,而另一个是玩猎枪长大的。
钱工禾手里拿着一具德国蔡司八倍望远镜,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很精良的观测工具了。他一直在朝上海市区方向的公路上观察着,心里火燎火烧的感觉。他们下午四点就来到了这里设伏,按计划到晚上七点为止不管有没有车来他们都要撤离,现在已经是过六点一刻了。还好八九月份的上海太阳落得晚,都这个时候了天色还亮堂堂的。也幸亏这是座被废弃的破庙,根本没人来。
突然,钱工禾透过蔡司八倍望远镜看到了前方有火光闪烁,紧接着又隐约看到了一股烟尘升起。
“有情况。”,钱工禾不由站直了身子说到。“在公路的市区方向有火光和烟雾。”
“可等到了。”,张一虎也长长舒了一口气。由于红队还没搞到专业的狙击步枪甚至连民用的猎鹿枪(带四倍瞄准镜)都还没买到,他拿的是一支加强枪管型的德国毛瑟1908型步枪。莱茵公司精制的枪管使这支毛瑟步枪的精度相当好。张一虎最喜欢这支枪,虽然不至于睡觉抱着枪睡,可他每天上床前都要把这支枪的每个零件擦得精光铮亮,听着拉动枪栓的清脆卡巴声,对张一虎来说就是最美妙的音乐。按他自己的话来说,和这支枪他已经到了人枪一体的境界。
张一虎卧在地上,拉开枪栓,子弹上膛,毛瑟步枪从塔上的围栏的石雕缝隙中伸了出去。
钱工禾看着望远镜里渐渐由小到大的车影,向张一虎报告情况。
“是他们,后面有一辆卡车在追他们,敌人卡车上有轻机枪火力。”
透过蔡司望远镜上的十字分划线,钱工禾不停地报着距离。
“距离一千二百米。”
“距离一千一百米。”
“距离一千米。”
“九百米。”
“八百米。”
。。。。
听着钱工禾的测距,张一虎的视线通过缺口准星牢牢地锁在了追兵卡车的驾驶室上。但是由于驾驶窗上的太阳反光和公路上扬起的飞尘,他无法锁定驾驶员的脑袋。张一虎心里叹了口气,转而把准星套在了卡车的前轮胎上。
“七百米。”
“六百米。”
“五百米。”
“啪勾。”,张一虎稳稳扣响了扳机,追击的卡车车头一扭差点冲下公路,司机的反应还算快,连忙踩刹车,在一阵刺耳的刹车声中,卡车在公路的边缘停了下来。
钱工禾在望远镜里看得一清二楚,“老张,干得漂亮。五百米距离一发命中。”
张一虎却有点懒洋洋的别过了身子,“这么大个轮子,我要是还要打两枪才中真他妈的要臊死了。等了半天就打了个轮子,真倒霉。”
“赫赫,知道你是百发百中神枪手。任务完成,我们撤吧。看来敌人没发现我们。啊,那里还有个国民党军官在跳脚呢,肯定在骂大街。挎着把小手枪,起码是个连长。”
由于卡车上的爆豆子般的乱枪声完全压住了张一虎所发的一枪,带队追击的营长只以为是红队车上射来的手枪子弹运气太好打爆了他的车胎,气得下车后狠狠把军帽甩在了地上,指着越开越远的红队卡车破口大骂。
张一虎听到还有军官,马上来劲了,重新转回身来一看,“呦呵,还真是个军官阿,该着咱俩发利市。老钱你下去发动摩托车,准备撤离。老子揭了他的天灵盖。”
钱工禾也不?嗦,收起蔡司望远镜,顺着早就绑在塔上围栏上的长绳滑到了塔底,抛开一堆落叶扶起了藏在下面的两轮摩托车,连踩两下脚踏板就打着了发动机。
听到塔下的摩托车发动机欢叫了起来,张一虎慢慢呼着气,顺着呼气食指轻轻扣下,准星稍稍套在了国民党营长的头顶上方。
“啪勾。”,又是一声枪响,沿着膛线7.92毫米子弹旋转着射出枪口,飞出了五百米远后在重力的作用下距瞄准线微微下落了几厘米,一头转进了那个营长太阳穴,然后又从脑门的另一头穿了出去,鲜红的鲜血和乳白的脑浆混合着骨头渣子跟着子弹喷了出来。营长如同断了线的木偶软到在地。
车上的士兵们早就停止了射击,这次五百米外传来的枪声显得分外的清晰。一个排的士兵纷纷缩头隐蔽。但是等了老半天没有任何动静。在排长的命令下,两个班的士兵前去搜查远处那座非常显眼,高出周围建筑几个头的佛塔。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赶到,早就人去塔空,只有一根在晚风里左右晃动的长绳在告诉他们这里曾经有过伏击者。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