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帮忙的还是春姐,一天在我新居偷欢后听了我在山区的见闻趴在我胸口哭了很久,春姐也是苦底子出身说这个忙一定要帮,果然不几天后的一个晚上通知我带上那件东西到她家去。
我小心的包好那件宋瓷骑上自行车到了春姐家,这是我第一次进春姐家的门,春姐家不像富豪家庭,两室一厅的宜居型住房被春姐收拾的温馨淡雅,也就是几件进口的电器算是稀罕物了,老钱一看我进门就拿起了电话拨打,说了几句就把电话交给了我。
电话那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叫我拿出那件宋瓷仔细的问了形状花纹和瓶底的落款,我一一回答,那人兴奋的说明天就乘飞机赶过来,放下电话老钱对我说:“这是杭州的一个古瓷器收藏大家,以前有过交往,托了几个老家的朋友才找到电话号码的”。
不能当呆鸟给人宰啊,第二天早上我跑到市图书馆翻阅了宋瓷方面的书籍和收藏方面的杂志,初步了解到宋官窑出来的都是精品,随便拿个碗出来都是好几万的,在佳士得的的拍卖中很是抢手。
中午时分那个杭州收藏家到NJ了,我们在饭店见面,算是接风宴正好也解决午饭的问题,那人有六十多岁的样子,对老钱招呼喝酒吃菜的像没听见一样,拿着那件官窑描金盘口折肩八方瓶用放大镜仔细的上下左右的看着,好半晌才小心的放下东西,从口袋里掏出了工作证身份证等证明对我说:“你看看这是我的工作证明,我首先问你,这件宋瓷是哪里来的”,我拿起了他的东西翻看了一下,这人是一个大学的教授,同时还是浙江省收藏家协会的会员。
“这是我师父祖传的物件,绝对不会是盗墓贼弄来的,你放心,这东西人家多得是,不信我可以带你去看”,杨家后人既然传内功心法与我,我自认是徒弟也不为过,听了我的话那老头猛然站起身说:“啊,还有很多吗?现在我们就带我去看”,靠,嘴巴快说漏了,杨家村是万万不欢迎外界人打扰的。
“人家是高人在深山不希望外人打扰,也不打算卖掉祖传的东西,卖这件不过是应急而已,你到底要不要吧”,“要,要的,你开价吧,年轻人”老头连连点头说。
“价格多少具体我不清楚,不过我知道这几年佳士得拍卖宋官窑的价格,你就照那个来吧”我喝了口啤酒淡淡的说,这事不能急,看老头那样子一定的行家,这件宋瓷也一定是难得的真货。老钱再次的对这老头举起了手中的酒杯,老头喝了一整杯的啤酒喘了口气说:“年轻人,拍卖你不懂,佳士得苏富比这些著名的拍卖行佣金很贵的,说是百分之二十的运作费用,实际最高达到过百分之四十都有的,这件东西在民间的价格大约为十万元左右”。
“那就谈不成了,我找其他人吧”这老狐狸,我明明看见和这件宋瓷差不多的瓶子在佳士得春季拍卖会上卖了三十万元,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想糊弄我年轻。
“三十万不如我自己到佳士得购买了,那绝对不行”老头冷笑着低头只顾吃喝了,眼看着来之不易的生意要黄,春姐开口说话了:“这件宋瓷也不是我表弟的,他自己得不到一分钱的,不过是想用这笔钱给山区盖个希望小学”,春姐无形中把我的形象提高到一个新高度,然后像受过无数苦难般添油加醋的描述了山区孩子们的生活状况,在春姐的描述里孩子们简直就是过着《白毛女》里喜儿的生活,并做痛心疾首状,眼圈微红着。
老教授从事教育几十年也知道这些情况在偏远山区是有的,一听说一个老农为了祖国下一代的教育事业毅然卖掉祖传的宝贝,当即面带愧色为自己那颗充满市侩的心而深深忏悔。
“我相信你老钱,弟妹,这样吧,年轻人,一口价十八万”,十八万?我心里琢磨着行不行,春姐看我还是没回音就对老钱说:“老钱我们添上两万凑个整数也算做个好事儿”,老钱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随口就答应了:“大军你看咋样”,二十万也差不离了,我表示同意。
那老头看我点头了就从包里拿出打印好的一份文物买卖协议书,双方都无异议,签字成交。
饭后又到银行转了帐,帐是打在春姐户头上的,我暂时还不能拿一大笔现金放在家里,等到再次进山带上不迟。
另一件事着实叫我头疼,就是陈家凹小学的事儿,十帮一好弄,一帮十难搞,这也不是光用钱就能解决的,有困难找组织啊,想来想去还是找我们车间的熟人马主任,在办公室我和马主任说了我和老丁在池州山区的见闻,当然杨家村的古武术是不能说的,马主任表示理解当场就拿起电话打到国贸的工会主席那里,工会主席老沈提了个建议,就说我们到山区旅游遇到的,老丁和总公司宣传部门熟悉,由他来提案,总公司团委牵头再转到国贸来,这事儿就名正言顺好办了。
古人留有一副最短的对联:说易---作难。事情说起来容易办起来就难了,前前后后折腾了一个多月才搞妥当,从总公司图书馆弄来一两千本各式各样的旧书刊和两台旧彩电,国贸拨款三千元买了不少学习用品,我自己又到新华书店买了《十万个为什么》、《鲁宾孙漂流记》和凡尔纳的系列小说《海底两万里》等孩子们爱看的书。
按说这事儿国贸团委出面派辆车就行了,团委书记在项目启动前给池州市教委打电话落实陈家凹小学的捐助事宜,谁知过几天池州教委负责人又把电话打到总公司了,说要大力宣传万分感激云云,既然媒体到时候会来,总公司怎么说也是个大型国企不能小气呀,索性也把党校技校的旧桌椅弄了满满一大车,同时捐助钱款五万元用于陈家凹小学的校舍翻建。
事前我也在陈家凹村长家的电话里给大毛说好了日子,叫杨家村来人,我把那二十万块钱带给他们,这趟恐怕是不能进杨家村了,十二月头的一个礼拜天,两辆面包和一辆解放牌载着企业电视台的记者和总公司谐国贸团委的几个领导浩浩荡荡的向池州进发了。。。。。。
当地乡政府为了方便车辆的进出,还对陈家凹山路的几处险窄予以了修葺,三辆车在中午时分抵达陈家凹小学,嘿,场面比过年还热闹,大横幅写着热烈的欢迎词,摄像机架在临时搭建的主席台前,几个头毛锃亮脸泛油光的当地领导就像见着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握住了我们的手,乡亲们也热情的围了上来。
我自己也没想到搞成这么大的排场,心说总算干了件好事儿,和老丁站在人群的外围感概万千,忽然大毛跑过来拉住我就跑,学校围墙边青叶姐弟和大师伯早在哪儿等着我了,师伯见面就问我内功心法的进展情况,我回答一切很顺利已经在练习第二幅图了。
二蛋喜屁颠颠的告诉我说:“大军哥,你走后爷爷就联系军队的人了,说阳历年底就来人带我们走,就这个月”,“你们?”,“是啊,姐姐先到部队,叫我先到军人子弟学校补补文化课”二蛋得意极了,“我们就见不到面了,大军哥”青叶羞涩的低着头,“谁说的啊,青叶,我们可以通信呀,把你的进步和快乐说给我听,我们一起分享,还可以互相寄照片的呢”。
正说着话那个男老师来叫吃饭,礼拜天孩子们留下来的没几个了,就用课桌拼了五六桌在操场上吃饭,午饭一般,几瓶酒也是普通的,毕竟有媒体的人在呢,太奢华不像话。
该做的事儿都做了,下午要赶回去,一行人也没耽误,吃了饭聊了会儿就纷纷打着招呼上车了,我上车前也把钱交给了大师伯,和青叶姐弟他们一一惜别。
那个男老师挤开送行的人群走到我跟前握住我的手很久说了一句:“投我以桃木,报之以琼浆,谢谢你”,这句话出自《诗经。卫风。木瓜》老师的大致意思是我吃他们的午饭是不值钱的桃木,我回馈的是琼浆玉液,我使劲的握了握他的手没说话,我们都发出会心的微笑。
车窗里我们都一起向送行的人群挥手,渐渐的远去。。。。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