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向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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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AY按照凯特写的地址找到福康路28号3-1。福康路两边的建筑正在大面积拆除。那些拆迁的房屋间杂在这一带形态各异的建筑中。有些拆迁房已经夷为平地,有些只剩下残垣断壁,好些房顶已经整个被揭掉了,断裂的铁质钢架弯弯曲曲伸出在半面白灰墙上。一些地方搭起了施工用的铁架和绿色防护网,机器咚咚咚的声响伴着灰尘起起落落,不绝于耳。28号是一栋即将拆除的建筑,黑色瓦片搭成三角形屋顶,外墙是坚固的灰色砖头,砖头之间的缝隙是灰白颜色,共有四层,显然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建筑的风格。这建筑几乎算是上世纪八十年代的象征,在如今高楼林立的铁城算是异数。JAY觉得拆除房子,是一种对于过去最大的否定,那些伤痕累累和噪音像是在述说最初的欢乐仿佛只是一个错误。

    JAY站在楼下,眼里看见的却是久远的八十年代的痕迹。这种类型的建筑曾经出现在JAY早年所拍的照片中。JAY对它既熟悉,又很陌生。JAY从楼梯爬上楼,每一层楼既有仍在使用的房子,也有已经废弃的房子,看起来也是最近才搬走不久。走的相当仓促,地上还遗留了一些杂志的扉页。那杂志是上个月的期刊,上面的明星穿着漂亮的礼服,走在红毯上。JAY走到二楼楼梯口的时候,他感到被什么抓住了左脚,他低头一看,是一只从地板里伸出的手臂,乌青的颜色,指甲锋利,忽然,从墙壁里伸出一只干枯的手臂绕过JAY的身体,从后面扣住JAY的上身。JAY被死死的扣住,不能动弹。接着,楼上传来脚步声,那两只手臂嗖的一声缩回到墙壁里。

    JAY看见走来的是一个中年人,他背后的强光让JAY有些睁不开眼,JAY用手遮住一些光线,却发现那个人没有影子,事实是那个人和他一样都是异界份子。JAY注视着那个人,只见他穿着黑色外套,戴着黑色帽子,压得很低,几乎看不见他的脸。那个人经过JAY身边的时候说到:“这是一个危险地,你快回去。”

    JAY看着那个人走下楼去,可是,他不想放弃。JAY想到刚才那抓住他的手臂和刚才那个黑衣的异界人一定是来阻止他的。或许是异界想招他回去了。他不能轻易就回去了。再加上碰上这样的阻难反而说明胜利就在不远的地方,他坚定地走上了三楼的台阶。他来到3-1。JAY推开虚掩的门,看见这里是一家很小的办事处。JAY看见房间左面有一个楼梯,似乎通向下一层楼,楼梯栏杆旁边有两张相对的桌子,一个职员模样的年轻女子坐在桌子旁边,正对门口,那女职员看见JAY。于是走到JAY身边,问道:“请问你找谁吗?”

    “我找弗蒙特克斯。”

    这时候从楼梯走上来一个中年的男职员,那男职员大概是感冒了,咳嗽了一阵对JAY说道:“你是这个月第六个来找弗蒙特克斯的人。”

    “终于找到了。”JAY说:“大约,他们都找到弗蒙特克斯了吧。”

    男职员不说话,坐到背对门那张桌子边。女职员很热情地说:“请坐,请坐。”JAY坐在桌子对面一张木头椅子上,过了一会,JAY问道:“请问,弗蒙特克斯在吗?”

    女职员说:“当然。”男职员仍然不啃声。女职员说完就走下楼梯不见了,JAY开始看见墙壁上挂的画,似乎作者过于谙熟某类绘画技巧,却忽视了其他普通人都看得出的缺陷。JAY又坐回到沙发上。那个女职员走上来对JAY说:“你现在可以去找弗蒙特克斯了,他在从左数第五个房间。”

    JAY说:“记住了。”说着飞快地走到楼下。JAY推开门,屋子里黑洞洞的,JAY立即退了出来,JAY忽然撞在了某个人身上。JAY转过头一看是那个女职员。JAY问道:“怎么没有灯呀?”

    女职员说:“当然有灯。”于是,她找到灯的开关,按动了最上排中间一个按钮,房间立即充满了温暖的光亮。JAY看见房间的窗帘被拉上了,所以刚才房间才黑漆漆的。窗户右边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边有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大门,所以,JAY看不见那个人的脸。JAY向前走两步,JAY说道:“弗蒙特克斯先生。”

    那个人没有吱声,JAY又喊了两声:“弗蒙特克斯先生。”可是,仍旧没有人回应,JAY只好站在原地,等待这位先生转过头来。可是,两分钟过去了,那个人一动不动。JAY按捺不住,只好走上前去,推了推那人的肩膀,JAY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抓住扶手转动那张椅子,展现在JAY眼前的竟然是一个顶着黑色假发的骷髅。JAY被吓了一跳,连续退后两步。忽然,JAY脚下失去了支撑,他直接掉下楼去,跌落在一楼的地板上。四周漆黑,他觉得浑身酸痛,二楼的光线通过JAY跌落的那个洞投射下来,地上有一些废弃的木料。JAY抬头看见丽亚站在楼上那个洞的旁边。这是怎么回事情?难道自己中了丽亚的奸计?还是她恰巧赶来?总之,这里太危险,要快点离开。JAY的右脚摔伤了,他拖着右脚走到门前,忽然,门被打开了,丽亚从门外走进来。丽亚说:“想不到会遇见我吧?”

    “你为什么三番五次害我?”JAY说着,退后一步:“给你机会,快说!”

    “这次,可是我的计划周密,想不到我会雇佣你周围的人来让你上钩?”

    “什么计划?你是说凯特。”

    “想让人上钩,就要知道那个人想的是什么?”丽亚说:“我雇佣了凯特,向你提供这里的地址。”

    “并且,你还雇佣了上面的两个人,还有这个地方来设计这个圈套。”

    丽亚笑了笑说:“是这样。完全正确。”

    JAY说:“让我出去。”说完,他向门的方向靠近一步,丽亚站在门与JAY之间,丽亚看见JAY想走,于是推了JAY一把:“这次你别想逃掉。”JAY差点摔倒,丽亚朝JAY走去,然后狠狠的卡住JAY的脖子。JAY抓起旁边桌子上的一块木板给了丽亚一棒,丽亚半蹲下来,JAY乘机去开门,门被卡上了。忽然,丽亚站起来,从背后拉住JAY的衣服:“别想逃。”

    说着,JAY又被拉回到房子里。丽亚向JAY扑去,卡住JAY的脖子,JAY被丽亚按倒在地上,JAY感到一种死亡的味道又一次向他逼近。他用尽全力推开丽亚,丽亚的头撞在她背后一堵墙上的钉子上,于是丽亚一动不动,眼睛直视前方。

    JAY和丽亚之间的追杀因为其中一个的缺失,宣告了结束。对于JAY来说这个结局相当突然,他从来没有想到过丽亚会死在他的手中,当然,他感到了一种轻松,他躺在地板上,丽亚死去时的模样还在他的脑中,随后一股透明的空气从丽亚的身体里钻出来,渐渐汇聚成一个人形,通过天窗飞上了天。丽亚应当去了另一个世界,大概离星星不远吧。

    不久之后,这里的大楼将在地球上永远消失,就像那些曾经存在的生命,最后都化为乌有。谁都不能阻止生与死。历史的大厦被修建,又坍塌,毁灭,化作尘土的微末。接着,新的文明出现,发展,走向虚无……

    曾经的感动再不能重写。人也不再是人。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