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Y说:“这样,会不会耽误回去的时间?”
莫丽卡没有理JAY,于是朝另一条路走去。JAY在原地站了一会,立即追赶着莫丽卡走到另一条路上。他们来到一个陡坡。陡坡前立着一个牌子:循环坡。JAY想:为什么有个这样奇怪的名字?难道这个坡上发生的事情不断循环?还是这个坡是轮回世界的一部分?破很陡,坡上有一些锋利的石块。JAY和莫丽卡小心向上攀爬。莫丽卡走在前面,JAY忽然被什么拽住了衣角,他回过头看见一个穿着学生装的7岁左右的小孩正拉着他的衣服一端。JAY对小孩说:“什么事情?”
小孩低垂着头说:“请给我电池。”
JAY觉得那种声音像从地底爬出来一样,像刮过一阵嗖嗖冷风。莫丽卡从手提袋里拿出四节7号小电池递给小孩。小孩得到电池之后,不再纠缠,立即脱下外衣,然后朝胸口上一个突出的黄色按钮按了一下,露出安装7号电池的四个凹槽。JAY仔细一看,这些凹槽与遥控板,电动玩具上的一模一样。小孩很快就把电池装好,关上盖子。顿时,小孩抬起头来,又活灵活现起来。
JAY对小孩说:“你是谁?”
小孩天真的说:“我是安利。”
JAY说:“为什么只有你一个?”
莫丽卡说:“他们是实验后的废品,被人丢弃之后,专门向路人要电池。”
JAY听见安利正在哼着一只曲子。JAY问道:“你在唱什么?”
安利认真的说:“那是我捡来的机器里的歌。”
忽然,他们听见轰隆隆的声音。莫丽卡停下来:“不好,它们来了。”
JAY疑惑的问:“什么要来了?”
“机器人。”
话音刚落,JAY看见几块巨大的石头一样的东西从山坡顶端滚来。他拉着小孩,朝左右退让,躲过了那些巨大的物体。莫丽卡也没有事情。
小孩望着滚下山去的物体说:“那是我爸爸,还有妈妈,伯父,还有隔壁的大叔。”
女巫走到JAY身边说:“刚才落下去的是机器人,他们被丢弃之后,程序出现的故障,于是他们就这样爬上山坡,然后滚下去,这样无限循环。电池耗尽之后,又伸手向路人要新的电池。”
JAY说:“那不是很可怜。”
莫丽卡说:“是挺可怜,但是有人,就会有实验,也会有废品。”
JAY想到刚才上山坡之前看见的路牌,循环坡大概是专门为这些废弃机器人命名的。让他们在这里耗费掉最后的精力。这和人类社会多么相像。很多人的精力就不知不觉被消耗完了,最后一事无成。
JAY拉着小孩的手,觉得冰的利害。他朝小孩望一望,小孩又朝JAY看一眼,要不是知道这个小孩是机器人,几乎和其他小孩没有区别。这个小孩的眼神是孤独而落寞的,他大概承受了很多悲伤,他或许并不明白爸爸妈妈为什么爬上山去,接着又滚下去。他只能默默承受着一切。JAY不知道他是一个古怪的坏小孩,还是善良的小孩?
JAY和莫丽卡,安利爬到山坡顶端。山坡背面是一个巨大的坑,原来这里被当作了一个巨大的垃圾场。垃圾场里有各种破旧的垃圾。甚至看不见垃圾场的边缘。这里有生锈的钢材,破烂的门窗,跳棋盒子里仅剩下几粒跳棋,打印机的外壳里趴着几只大老鼠,还有破了一个大洞的电视机,看起来黑洞洞的,挺可怕。除此还有残破的教科书,用过的铅笔刀和灯泡,跳舞鞋,手提包,玩偶,冰箱的一部分……世界上出现过的所有东西,在这里都能找到。那些在世间存在过的一切东西,最后都来了这里。这里几乎记载了人类世界的一切事件。
一台机器缓慢的工作,巨大的机器手臂横在天空中,将一些废旧的东西源源不断丢进这个垃圾场。每落下一样,便发出啪的一声响。
安利拉住JAY的手,问道:“你们从哪里来?”
莫丽卡说:“很远的地方。”
安利说:“我能跟你们一起走吗?”
莫丽卡和JAY都不作声。JAY觉得安利是这个垃圾场里唯一的一个完好的奇迹。他是怎么和这些垃圾生活在一起,却仍旧快乐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他们沿着垃圾场的边缘望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JAY发现安利不在了,他转过头一看,安利正朝垃圾堆中央跑去。JAY喊着安利的名字,跟着跑过去,等他赶到的时候,看见安利从一堆垃圾中捡起一样东西,很高兴的放在耳边听了一会。突然,安利脚下踏空了,顿时,安利从十米高的高铁架上跌落下去。
JAY和莫丽卡跳过巨大的卡车轮胎,却被破碎的花瓶,画框挡住了去路,于是两个人齐心移开这些障碍,飞快走到安利身边。安利已经奄奄一息。莫丽卡把安利搂在怀里,安利的脖子断了,露出蓝色和白色的电线,一只手的弹簧压在身体下面,腿也不能动了。
JAY喊着安利的名字,可是安利叹了一口气,很快闭上眼睛。JAY大声说:“安利,安利,你要说什么?”安利睁开眼睛,动了动手指,却不能发出声音。JAY听见脚边传来歌声,正是安利刚才哼的歌曲。他看见安利的手边有一台很小的唱碟机。那歌声就是从这机器里飘出来的。刚才,安利一定是为了找回唱碟机所以离开他,才出了事故。JAY想:在这个可怕的地方,在这样的可怕的家庭里,安利一定是依靠了这唱碟机才渡过了白天和黑夜,这个唱碟机对于安利一定很重要,它既是他的唯一的朋友,又是他的唯一的乐趣。JAY把唱碟机放进安利手里。安利缓缓闭上眼睛。JAY摇了摇安利的手,JAY流下眼泪说:“莫利卡,你能救安利吗?”
莫利卡摇一摇头:“对于,机器我没有办法。”
JAY说:“我们去找他的爸爸妈妈。”
“你也看到这没有一点用。”
“难道只有等着他死去吗?”
JAY最后一次看见安利觉得安利眼睛边有液体流出来。是眼泪吗?他是为自己而哭泣吗?JAY和莫利卡在垃圾场的边缘的小土堆边,挖了一个坑,然后把安利轻轻放进去,接着将唱碟机放在安利身上靠近心脏的地方。最后埋上泥土。立了一块碑,上面刻着安利的名字。垃圾场里唯一的奇迹消失了,JAY看见这个垃圾场顿时变得黑沉沉的,像是一个怪物,正张着血盆大口,伸出尖利的魔爪,向JAY和莫丽卡扑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