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谢幕


本站公告

    拉拉知道了JAY要离开小岛的消息后,她决定和JAY聚一聚。JAY怕拉拉睹物思人,难免不掉下眼泪。于是,把相聚的地方定在餐馆。他亲自去找拉拉。拉拉比一周以前更瘦弱了一些。手腕上的手表链在她手腕上晃晃荡荡的。她看见JAY旁边的空座位,不免又伤感起来。以前有几次总是杰西和JAY到咖啡馆接她,顺便喝杯咖啡。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于是心底的惆怅扩散开来,所以心酸的很。JAY立即递上一张面巾纸。拉拉赶紧搽了眼泪:“让你见怪了。”

    JAY觉得餐馆实在不是谈话好地方。于是,望着来往的人:“没有什么,哭出来倒是好事情,只怕憋在心里。”一边说,一边想着什么地方适合交谈,想来想去还是水族店的阳台没有人,最适合谈心。

    JAY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两个人来到阳台上,太阳落山了,黄橙橙半个挂在天边,海浪比平时大,巨大的海浪落下,溅落白色的水雾。近处却很安静。他们看着楼下的行人,街上的灯光照不尽即将来到的黑暗。这时候,七绝趴在JAY的脚边,JAY拍了拍它的头,它很乖躺下来。

    拉拉半天没说话:“想不到你也要走了。”拉拉错以为有JAY在身边,就不会那么悲伤,但是事实却相反。最近。拉拉有些恍惚,时常会怀疑杰西是否真的在她生命里出现过。而JAY是证明杰西曾经在自己身边存在过的唯一证据。这些日子,她觉得她与JAY多少有一点同病相怜,只是,JAY要走了,这种默契很快就要不在了。与杰西唯一有关系的故人要离开了,她自然伤心不已。后来几年,她几乎忘记了杰西,当早上起床,她成了原先那个单纯的女中学生,但是,当她回味起来,却发现她原来早就不是19岁,她经历过很多,也失去过很多,杰西的身影轰然出现,她的记忆被唤起又被粗暴的截断,半夜,她颤抖的想拿起一杯水,但是水杯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被自己制造的声音吓了一跳。

    JAY看不见前面的路。几天前,他还在憧憬自己的水手生活,当接到一个电话,他的人生又被扭转到另一个方向。难道回到公园是他的唯一选择,或许,是因为太久没见了,他只是想去公园看一看,看完便要走开,或许是他二十几年的思考方式作祟,让他自然而然向那些与自己有相同特征的事物靠近,或许他还有什么没有放得开,但是,一年前的印记太深刻了,他一时忘不掉去当一名水手。难道当海员得计划要搁浅了,于是很不确定说道:“我也不知道这个选择是否正确。”

    选择本身没有对错,但是选择过后产生的后果对于人才具有真正有意义。而这需要时间来验证。好似看见冰山一角,要知道水面下的世界,必须仔细勘查。拉拉看见这一点,所以她不能断下结论:“走一步算一步。”

    谁都是这样。前程并不清楚,只有当回头的时候,才看见走过的路,一步步,一点一滴。似乎也只有自己能够体会那些快乐,哀伤。JAY不愿去想以后会有怎样的境遇。一切自然发生,自然结束。JAY面对着无奈的现实,走到阳台边,双手放在阳台围栏上,对拉拉说:“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打算去外地。”拉拉像前走了一步,与JAY并肩站在一起。她似乎不想在这个伤心地耗费青春。同时,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挣脱父母控制。谁都只有一生,她不想为其他人而活,除了自己。平时,JAY看见她与杰西出出入入,便以为他们年纪相当,只在这时候,他看见拉拉的脸,写满青春。他不禁伸手抚摸着拉拉的头发,露出白金耳环。拉拉的神色有些慌张,但是,却是竟然是凄然的,她一动不动。JAY从新望着前方问道:“你想去哪里?”

    拉拉说:“海南。那里也有大海,这样不至于太想念岛上的大海,蓝天。”

    “很好呀,去新地方正好让自己改变一次。”

    “让自己更像自己,或者按照自己喜欢的样子生活总是好的。”

    JAY点一点头:“把握住机会吧。”

    后来,JAY把应聘的注意事项告诉拉拉。杰西走了,JAY觉得他和拉拉是唯一剩下的两个人,不久也要各分东西了,他们到这里聚一场,又折回到自己的生活中去了。这几年来,他竟害怕起分离来。或许,这一别就是永别了,像隔着生与死的距离。这一刻,眼前的一切都太真实,真实得让人不禁潸然流泪。他不禁蜷缩起身体:聚合分离本来就是这世间的道理。这一刻,他似乎飞到很远的地方望着孤独的两个人。这种隔了很远距离的眺望根本不能驱散他们心中的忧愁,反而让JAY悟出个道理,以后这样的离别以后能避免就避免吧。

    他们两个人的离别是在杰西死后,这本身就更加上一种凄楚味道。杰西去世之前,JAY心里关于离别的设想有很多种,但是,唯独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生与死的哀伤。然而,现实改变了一切。他们和杰西阴阳相隔,JAY与拉拉也将各奔前程。他曾经对于小岛的归属感,随着杰西的消逝而不复存在。他几乎看不见这3年岛上的生活对于自己有任何意义,他失去了最好的朋友,还有落入陷阱,几乎死去。或许死去的人倒比他幸福。他不得在这个纷繁,坚硬的世间求的三餐一宿,沾满灰尘。只是活着,没有一点滋味。

    他预想的未来没有到来,却只有在无奈的现实到来的时候,落魄,求生。想一想,竟没有什么值得挂念。拉拉似乎在这种孤独感里找到了自己,那一刻,孤独深入她的身体,把她从过去的阴影中解救出来,她不再害怕父母的束缚。因为,她发现了另一个天地。她的人生沉睡了23年后,忽然在她眼前铺陈开。大海的潮汐声,此起彼伏,淹没了夜晚的思绪。

    JAY送拉拉出门。拉拉仔细的看了一次水族店,杰西的房间里的家具和床被白布覆盖起来,JAY说:“要不要进去,看一看?”拉拉拒绝了,她觉得在门外看就足够了。水族店里的水族箱几乎没有鱼,但是氧气机仍然运作,水泡从箱底浮出水面,形成并列的一排水珠。JAY关掉空水族箱里的氧气机。她走过柜台,仿佛杰西正坐在那里,她会心的笑了笑。JAY想到杰西的戒指还在房间里。他拿出来放在拉拉手里:“这是杰西平时最喜欢的戒指,你拿去做个纪念吧。”

    拉拉感到这枚特殊的戒指在她手心的重量。她没有仔细看便把它放在口袋里。她挥手同JAY道别,那些人,爱与忧伤仿佛隔世。回头看见水族店里的白字灯一点一点熄灭,像是正在谢幕。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