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嚣已停尘埃未定
眼中的雨唇上的晕
手掌的谜心上的你
――《夜色如水》
“小顾,如果一个比你好一千倍的人突然对你有意思,你说这是真的吗?”这日彭子逮了一个空,心事重重地问。
“这人疯了,我若信了,便是抽风!”顾颦薇拉下脸来,心想彭子你就给我绕弯子,劝人也不是这么劝的,他若是好人,世界上就没人为/非/作/歹了。
“不是,你听我说,是我有一朋友……”彭子解释。
“哐――”保险柜的柜门一声脆响,眼前的大霉女拉长了脸,起身去了库房。
“哎,我说……”彭子气结,那边罗特助看这情形,吐了吐舌。
“思思――”彭子想起这屋还有一位,虽然脑袋瓜也不怎么好使,可好歹是个女的,于是那一声叫地分外亲切。
“彭子哥,冯姐是不是跟你说什么了?”罗思思慧黠地研究着他的表情。
“没有,我就是帮朋友问问,就刚才那个问题?”彭子坐在了桌角,不耻下问。
“什么?”罗思思佯装不知道,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什么时候也跟这些死鱼眼睛一路了?思思,我是说,这假如啊,现在有一个比你好一千倍的人突然对你有意思,你说这是真的吗?”
自外而来的杨春在门口听到了彭子和罗思思说的话,她强打精神,敲了敲门板,罗思思正想说什么,发觉上司脸色不爽,当即噤口,垂头工作。
彭子抱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地猛喝,不是昨个说今早要出去吗?那单生意不会又被关杰黑了吧?彭子心里犯着嘀咕。
“彭专员的问题,我来替罗特助回答,假的,这年头没真话!去新安那边调货,顺道去刘总那里,他有些客户,人家都给咱将资料整理出来了,去拿一下!”
自彭子躲了她一个多星期后,杨春已没什么好感觉了,如今谁还会珍视一个女人的吻?男人的自我保护意识比女人还强呢!尤其是彭子这种结过一回婚的男人,她前妻频频示好都未有所动,更何况她这大傻丫头的感情冲动。
彭子听到杨春的回答,心里忽悠一凉,似被人打了个耳光,当即什么话也没说,拿了外套便走。
“彭子哥,车钥匙!”罗思思在身后喊。
彭子思绪纷乱,侧眼瞧见杨春疏远的脸,廊道内一串熟悉的脚步声,回头冯媛已提着包进来了。
“你……你……怎么来了?”彭子心里一阵乱。
“我来了,你特有成就感不是?我有事找你?”
“有事说事,我忙着,刚派了活儿!”
“我舅体检查出的病怕是不好,得住院,那边远,得用下你的车,顺道帮我送一趟吧?”冯媛小声说。
“什么时候的事?”
“上星期!”
“呦,怎么不早说?”
“电话打了十来个,连个回音都没有。我若不是着急,也不能拿这张脸来让你踩,皮彭,你把我作践死了,你就好受了!”冯媛说着眼泪直在眼眶打转,罗思思一看,忙拉了椅子让她坐下。
生活是如麻般的混乱,人家夫妻叙旧,待这儿多不长眼,杨春喊了罗思思一声,知趣地拿了文件出去了。
彭子忙完医院的事后,想清楚一件事。爱,他这个年龄怕是要不起了,生活千头万绪,盘根错节,他不是白纸一张,这冯媛到底跟自己过了一场,大事小情他也无法视而不见。他给不了一个女人想要的完美爱情,杨春天生丽质、云英未嫁,有的是好机会,而且最重要的是她比自己先想明白了。
喝了大半夜的酒,他又做回了原来的彭子,一早上开始就与办公室的两妇女废话连篇,国计民生,家长里短。
杨春觉得她从来没有如此厌恶一个人,而眼前的男人她偏偏得天天看着,天天受着。
彭子听任杨春冲他发狠,整日里当长工似的使唤。女王的皮鞭不再让他感觉快乐,而是一道道实实在在的鞭痕,痛地他几尽麻木。
大冷天,彭子扛着大箱子上来,正巧看到几个女人收拾下班。
“不是就三箱吗?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彭子,快别干了,这东西重,你一人不成,明天咱不行找人扛?”顾颦薇看着彭子满脸大汗,摇摇晃晃地上来,忙喊思思一同帮忙。
“行了,我来,回家吧,孩子都等着呢!”彭子气喘着,靠着墙缓了口气。
“杨春,干嘛呢?合着我们都是奴才,该给你家卖命?”顾颦薇见杨春不动弹,当即黑脸看着她。
“这月给彭专员多加二百元工资,我有事,得先走!”杨春牙关暗咬,戴上手套说。
“我说杨春,你就浑吧?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混成关杰那样你就等着挨炒吧!”顾颦薇一气,力气大增,当即一人就扛了起来,看地罗思思直咋舌。
下班过来的林簌郴,远远瞧着,登时脸拉地老长,几步奔过,从顾颦薇手中抢过箱子,帮着搬了过去。
“林sun,行了,我来,你送思思和小顾回去!”彭子不好意思地说。
“彭子,你又没卖给她?杨春,你好的意思?我好好的人交你手里,不是给你拿来毁的!”林簌郴劈头盖脸地吆喝。
“若觉得我这庙小,可以不干!”杨春挑衅地看过,所有人皆面面相觑地楞在当场。
“我说,你这是怎么了?这阵儿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心里若有事,你就说话,别拿这些疼你的人撒气!”见杨春要走,顾颦薇一把拉过她问。
“管好自己,他是有妇之夫,别老让我提醒你!”杨春瞪了林簌郴一眼,那边立马一道凶光射来。
“这里没你的事,站着干嘛,还不去帮彭子搬货去?”顾颦薇心想杨春你可真给我留脸,看着林簌郴,没好气地吩咐。
“好歹也是街坊四邻的,不指望杨总说个谢字,连点面子也没留!彭子,日后你得把她给管住了,否则比冯媛还不省心呢!”电梯里林簌郴不乐意地说。
“这点春子说的没错。那婚姻就是画地为牢,人家小顾过的好好的,和你一牢里的罪/犯凑不到一块儿去!林sun,你到底爱谁啊?一会儿金子,一会儿小顾的,你得醒醒!”彭子只觉这阵四处都乱糟糟的。
“那天说好的,你和你这第二春的事我不管,我和我的顾春天你也别问!”林簌郴与彭子对视一眼,这感情上的事,兄弟俩谁也帮不了谁。
待看到那车后面大大小小的箱子后,林簌郴双手叉腰,脸都绿了。
“彭子,你怎么惹着她了?”
“是我的错,火山周期,喷发喷发就好了!”彭子心比黄莲苦。
“得,咱俩就是难兄难弟,那顾三好都一/夜/情了,我还得上赶着三跪九叩地把她当王母娘娘拜呢!”
“你那是滥/情/犯/贱,我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彭子白他一眼,扛了一个箱子便头前走了。
我就是犯/贱,彭子,我们公司我都没这么精心伺候呢!什么英雄,分明是狗熊遇到了甜玉米,伸爪想掰还装蒜,林簌郴在心底嘀咕。
一眼瞥见公司的几个实习生,林簌郴忙挥手招了招,哪知连那俏丫头都捋起了袖子,赶来相助,看地彭子啧啧赞叹。
完工后,彭子嘱罗思思送送大家,顾颦薇则拉了彭子,说杨春在办公室候着,恐怕是知错了,要给他道歉呢!叮嘱了他几句,便与大伙儿一同下去了。
只是杨春比想象的还浑,道歉是没有的,从钱包里点着数张百元钞票,待众人走后立马砸到了他身上。
“春子,别……别这样……”彭子难过地捡起,又给她放桌上了。
“不要是吧?别后悔!”杨春拿起便撕。
“一分一角也是血汗钱,又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了?公司还得过段苦日子,以后日子好了,记得想着大伙儿就行了!”彭子一脸心疼,当即夺下,又塞到她皮包里。
“别以为这样我就得感激你!”杨春说时,声音都发了颤。
“大叔大妈恐怕等你回家吃饭呢!回吧,晚上天冷!”彭子二话没说起身去了库房,一个人在那里归整着箱子。
当灯光下一道影子落在脚下,彭子心中泛起了层层苦涩。
“回吧!我马上就走了,冯媛今天要来!”彭子盯着那个影子,头也没回地说。
地面上的影子倏地消失了,高跟鞋踏着令人心碎的步点,渐行渐远,心里头似被什么揪扯着,彭子抱住脑袋,腿一软,坐在了地上。
冯媛不会来了,他告诉她,离了便散了,回不去了!今天是他的独立日,从此一人走天涯。
彭子出来的时候,突然觉得这个城市的天气比想象中的寒冷,掖了掖衣角的时候,眼前划过刺眼的光亮,喇叭声入耳,一辆红色的polo嘎然停下。
“回家!”彭子神色冷峻,绕过车子,旁若无人地出了大门,可那辆红色的小车亦步亦趋地跟着。
你就犟,你就不听叔的话,彭子索性也不搭理她,任她将喇叭打地震耳欲聋。
“我们谈谈!”杨春探了头出来。
“工作一天,脑子也累了,有什么需要交待的,明早再说!”
“就得今天,咱俩得谈谈!”
“咱俩没事,你别开除我就行,叔多大的人,不会和你一小丫头生气!”
“上车,不然我今晚就不回家,听说四环那边后半夜可以玩飘移,我这车还没练过!”
彭子身子一僵,那哪是什么飘移?都是些社会小痞子、富贵小少爷没事烧的寻刺激,你一个大妈级去跟他们夺命追魂去,掉价不掉价?
看着杨春开始打方向盘转向,彭子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拦下车,一拉车门坐了进去。
“一个大丫头,大晚上不回家,吃疯了!”彭子训她。
杨春没理睬他,将车子开地飞快,穿过了几条街,彭子怕明天得进火葬场,大喊了声停,那车子才在飞驰了一段路后,慢慢缓了下来,停在了路边。
“说吧,说完就回家!”彭子紧张地看了杨春一眼,等她抛砖碎玉。
“你说!”杨春吐了二字,将车门立马锁了。
“我说?”彭子眨了下眼,立马回过味来,这不是谈话,分明是逼供,毛孔一时寒嗖嗖的。
“想清楚再说话,不给我一个交待,今天你甭想回去睡觉!”杨春冲彭子森然一笑。
“那天的事我本不想说的,因为觉得没什么必要。你想现在初中生一激动还kiss一下呢!叔是过来人,见怪不怪了,不会当回事,再说打kiss又不是怀/孕,哪有人为这事要交待的?”彭子满不在乎地胡说八道。
脸上一痛,如预期般,彭子挨了抽。
“你就是打/死我也是这个理儿,不是……不是交待的事,看开点,长这么大,又不是第一次和男人打Kiss,你这丫头没经过事,跟你相亲一个道理,不能太较真!”彭子两根拇指碰到一处,嘴巴噘起发出糟心的声音。
“皮蓬,是初/吻,所……所以……要有交待……一定要有交待!”杨春赧然,抿着唇,转而抓狂地发动了车子,急速飞驰了起来。
初/吻?彭子脑际闪过一记惊雷,没敢看杨春,心底忽悠忽悠地颤动,迅速涨满了甜蜜。心想,你就是个傻丫头,哪有这样给人初/吻的?倒似“初/吻”了回,神/魂/颠/倒的,不过你这初吻真够晚的,想着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杨春一踩刹车,停了下来,瞧着彭子,雨豆子顿时落了一脸。
“皮……皮彭……,我知道你见多了,不稀罕!今天的话不谈了……,我们到此为止……,明日不用早上来报到,这……公司……我不开了,赵明……让我见一个美籍华人……,我想过了……不再累自己了……,是该……该给自己一个交待了……”
默默擦掉眼泪,杨春将车子掉过头去,她对这个结果有准备。
而这个结果却大大超过彭子的预期,他打开车窗,风吹地脸都痛了,他矛盾着,眼前是纯粹的青花瓷,他很清楚自己配不上。
当年吴月她爹那些冷言冷语,他历历在目,女人和一个像样的人过日子,好过嫁给一个穷光蛋受罪,那现实的很正确,尽管他讨厌吴月的父亲,却赞叹一个老人的眼光。
他不伟大,只是不能任自己天真下去,人长了岁数,心中的那杆秤便越来越准,利弊得失,鲜少失准。
他只想让她回到自己的日子里,没想将她逼到异国他乡,杨春的话让他没有一点思想准备,进退维谷,无路可走。
“我离开,你别走!”彭子一番思虑后,冲杨春说。
“我走我的,你走你的,两条路,不是一条路的拐点,背对背说再见!”杨春停下车子,黑白分明的眼睛泻出一道伤痕,映在彭子的眼中,十分清晰。
“说了,我走!春子,你得留下,小顾、大雄还有思思得等米下锅,你父母还指望你养老,我哪儿都能混!”彭子说地苦口婆心。
“美国太阳若靠不住,还有赵明,她们没我拖累,反而过地更好。至于我父母她们现在最关心的是我未来在哪儿养老?”
“春子,叔刚离婚,日子一直太累,如今得歇歇,不想要责任,不想要负担!”
“不要责任、不要负担都行,你想歇就歇,留在我身边,月月不上班也给你发工资!”
“我是男人,不是靠女人吃饭的小/白/脸,你也不是大富婆,还包/不/起我!”彭子摸着额头,哭笑不得。
“皮蓬,就一句话,爱是不爱?”杨春停下车,一把揪住他的前襟,心头闪过一丝希望,目不转睛地问。
“不爱!”彭子果决地回答,眼睛未有一丝波澜。
唇上立马一痛,杨春伤心地咬了他,一双爱笑的眼睛哭地血丝遍布,一下下地吻他,似要敲开他的心门。
他想立地成佛,他想坐怀不乱,他想将那些否定的话语说地更加响亮,心底却溃不成堤。
“皮蓬,你可以不爱,但得留下,让我爱你!”杨春投降了,她不知道这算不算条路,那日的初/吻让她幸福了好久,舍不得放手。
除了当年将他爱到骨子里的吴月,自他离开家乡的若干年后,没有人再和他说过这么伟大的话,因为温暖,所以彭子在一个女人的眼前忍不住掉了泪,不由自主地回吻,杨春的泪水汇聚在眼瞳内,变成一条暖流与他汇聚,是最美丽的交响诗。
其后杨春挂着如兔子般的红眼睛,垂着头把玩着自己的头发,陶然自乐,彭子瞧着她憨憨地模样,忍不住威胁她:
“傻丫头,乐什么乐?不给你买房!”
“我贷款,皮彭,你得给我当牛做马!”
“存款不上交。”
“给你发的工资自不会要回来!”
“不给你买戒指!”
“我有,花一点力气,给我戴上!”
“或者连结婚证都没有?”
“我比霉灰的命好,我都没想到结婚证的事,你倒想到了?”杨春呵呵直乐。
“我没想,傻丫头,醒醒!”彭子不承认。
“我又没逼你,现在没证在一起的多了!”
“没证过不到一起去,那叫同居,我是传统男人!”
“好,皮蓬,听你的,领证时Call我!”杨春心里住着只狐狸,此时正翘尾诡笑。
“你说你都图了个什么?”彭子依然担心她的未来。
“皮蓬,我要的很贵很贵,拿爱盖的房子,存在我这里的一辈子,比钻石还珍贵的好心肠,签了你大名的永久劳务合同!”杨春搂着他的脖子,认真地说。
“哼!就……就等着破产吧?”彭子别过脸,那侧脸的轮廓因感动,分外柔和。
“我是个商人,懂得待价而沽,什么是良性资产,什么是泡沫,我清楚的很!”
“合同上得多加一项!”
“这合同上不能出现第三方,冯媛不能掺和进来,你是私产!”
“叔给你说,这得男人主动!”说着彭子倾身吻了杨春一下。
“准了,没事就练练,长长记性!”杨春一下钻进了他的怀中。
嗯,彭子有点发懵,考虑着是否要现在展开练习。
“爱是不爱?”杨春柔声问他。
“不爱……”
“嗯?”杨春抬起水眸,眼中缀满疑问。
“叔给你交底,不爱不吻你!”说着,彭子将爱烙在了那枚美丽的唇瓣上。
一吻定情,彭子的心里住着一个叫做春子的女人,他放不下,想起林sun,或者他们都一样,很贪婪。
作者题外话:森say:文还有一段时间,不是那么容易便完结的,写文很操心很费脑,阵亡,我想阵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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