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可卿已经无心欣赏这美景了,因为她惦记着冷宫里的那两个人。有些事情,自己并想不通,也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她知道那个太上皇肯定会指点她的。虽然二人的目的并不同,不过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敌人。也许,有着共同的仇恨比为了共同的利益结的联盟更加牢固可靠。所以说,对复仇的事,可卿现在并不像以前那样迷茫了,有了心机深沉的太上皇,那胜利的天平无疑不像以前那样完全倾斜于皇上了。
不过有一点可卿有些疑惑,老奸巨滑的太上皇又如何会惨败于皇上的手里呢?听说当时兵权主要在父亲手里,而忠顺亲王的人马并不及父亲的一半。皇上当时可是那种“十三不靠”,上面的哥哥手里有兵权,弟弟手里也有,可偏偏就他自己手里没有什么军队。他和弟弟共同的母亲早已过世,当时太上皇怜悯弟弟年纪小,所以对他非常宠爱。在当时的情况下,根本就没有人看好这个只会满口仁义道德而手中无权的二皇子。可偏偏就是他,居然在三兄弟之中脱颖而出,而且弟弟也甘愿放弃皇位的争夺,为他做马前卒。看来皇上还是真有一套。不过与太上皇相比,到底孰优孰劣呢?好像太上皇并不比当今皇上差多少。
可卿不知道当年到底还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不过肯定不会像水溶说得那么简单。当年的事情,也许现在只有皇上和忠顺亲王最为清楚了,甚至连当事人之一的太上皇他都未必全知道。好像水溶也应该知道一些,当初他弃自己而去,可后来又为什么那么着急见自己呢?不过可卿并不确定。如果说水溶当初弃自己而去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当后来知道自己的身份时又想替父亲报恩,这也是说得过去的。不过,要想知道事情的真相,或许只有从忠顺亲王那里下手了。因为其他人都是老滑头,根本不可能告诉她的。忠顺亲王虽然经历过很多,可是如果用用心思的话也不是不可能的。
一只蝴蝶落在了可卿的肩膀上,好像她们是似曾相识的老朋友。可卿并不知道,那只蝴蝶正是当初放春山里的蝴蝶,它有些想念她了。
可卿正在端详着那只蝴蝶,这时元春却过来了。她面无表情地说:“宸妃娘娘临时有事,她不能到花园里来了。”
可卿看着元春,轻轻拉过了她的手,说道:“我们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我看得出,你有心事。我知道,你的心事是不会对我讲的。不过,我到希望能够帮到你什么。你的母亲最近身体很差,这几天稍微好一点了,她始终都很挂念你,所以说我每次来她都会让我带东西给你。可你好歹给她句回话呀,你总这样不理她,你知道她现在有多伤心吗?”
元春冷笑道:“你该不会不懂吧。在宫里我哪里敢和人随便联系呢?宸妃若知道我私自和家里人联系,她还不吃了我?她的手段我可领教过。别看她对你很好,你就认定她是个好人,其实不然,我没有被她折磨死就是万幸了。”
可卿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她并不喜欢元春,可是她却不愿意看见元春这个样子。贾家对自己是有恩的,无论元春怎么对她,她都不会和她计较的。元春一心想做贵妃,而可卿却一心要向皇上复仇,所以说她并不希望元春能够如愿以偿。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那元春是会受到伤害的。
元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转身走了。
可卿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有些不忍。现在的元春真的很可怜,完全没有了当初在荣国府时的光彩照人的样子了。
她正出神,却听身边一个声音说道:“没有想到,我们又在这里遇见了。”
可卿连忙转身一看,那人却是忠顺亲王。
忠顺亲王的脸色并不好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忠顺亲王示意她换个地方说话,可卿便随着他到了一处四面环水的亭子。那亭子四面都有窗户,打开窗户便可以看到周围所有的小路。所以说,如果有人走到这里来的话,他们是根本不用费力就能看得见。这可真是一处好地方,一看就知道忠顺亲王太有经验了。
忠顺亲王低声问道:“有一件事情本王想问你,那就是听说贾家有人正在打听当年忠义亲王遗孤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可卿大吃一惊,知道这件事情的人除了太上皇和水溶,其余知情人都已经过世了。而现在有人居然在打听,而且是贾家的人!看来现在他们打听这事,肯定不是为了报恩,而是为了自己的乌纱帽。自己的恩人只不过是贾敬一个人而已,而其他人却都是自己的敌人。
忠顺亲王看见可卿惊讶的模样,笑着说:“真是个没有经过事情的人。其实连本王都不知道忠义亲王还有遗孤在世,当年是本王亲自监斩的,如果有遗漏的话,那岂不是本王的疏忽?而且看起来你并不知道这事,因为本王听说好像是荣国府的人在打听。贾政才不是东西呢,居然敢在背后给本王捅刀子。本王其实问你这事,就是想知道皇上有没有听说此事呢?你一定得帮本王打听一下,因为本王和北静王水溶可是忘年之交啊。”
一开始可卿还觉得奇怪,忠顺亲王为什么会问自己这么机密的事情。难道他就这么相信自己会帮他吗?自己和他只不过刚认识而已。一提水溶,可卿知道了,他是想利用自己和水溶的特殊关系,让自己帮这忙。而且这话里明显有着另一层意思,那就是如果自己不帮这忙的话,他就会将自己和水溶的事情添油加醋地告诉皇上,那么自己以后就别想再进宫了。即使宸妃再喜欢她,也是无济于事的。其实忠顺亲王只猜对了一点,可卿虽然嘴里不肯承认自己心里还有水溶,可是水溶这两个字早已种在了她的心里,只不过她总是强迫自己不去想而已。虽然水溶当初的无情无义伤害了她,可她却真的无法将他彻底从自己心里抹去。不过,仅仅因为这份情根本就不能够成为自己为忠顺亲王办事的理由。
忠顺亲王见她不语,又说道:“你见过水溶的那匹宝马吗?那是本王当年送他的,他非常喜欢,你应该见过吧。”
这丑男人居然还会这一招,看来还没有愚蠢到家。
可卿点点头,故意装出一副受威胁的样子。虽然她的心里有些乱,不过她却很清楚一件事情,必须尽快去见太上皇,让他给出个主意。
忠顺亲王满意地点点头走了。
可卿终于挨到了午夜时分,她连忙小心翼翼地到了冷宫。
太上皇见到她没有意外,只是笑着说:“看你的样子,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事?不妨说出来,我这个老头子说不定还能够帮你呢。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也没有遇过什么事情。”
可卿连忙将忠顺亲王所言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上皇。
太上皇并没有着急,只是轻轻地说:“小点声,她刚睡下,别把她给吵醒了。”
可卿马上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是的,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紧张过,贾家的人已经开始调此事了,如果调查到自己的话,那岂不是大仇未报便得送命了吗?那样的话,自己死也不会甘心的。她不能够死,不能够!现在贾家这样调查到好,到少了自己的一份后顾之忧,既然他们无情,不念父亲的恩情,那就不能怪自己无义了。
太上皇沉吟了一会儿,便让可卿上前来,俯在她耳边说了一番。
可卿一边听着,一边点头。她不得不佩服太上皇的心思缜密了,有这样的一个人做军师,她心里非常踏实。不过她有些奇怪,为什么久居在冷宫的太上皇会知道自己的事情,会对外面的情形一清二楚?莫非,他一直在等待机会复辟?而现在有了这样一个好机会,自然是不会放过的。
说完后,太上皇笑着说:“你以后要小心一点,对于贾家的人,你用不着顾忌什么。因为他们就算查出来那孩子是你的话,他们也是不敢轻举妄动的,这事弄不好他们也得跟着受牵连的。不过,最好做好防备才是真的,我真的不希望他们调查到什么。”
可卿心想:“好一个太上皇!虽然我对贾家现在的人没有什么好感,可是他们毕竟是贾敬的后人哪。是不必对他们感激涕零,可也不能不顾忌他们的生死吧。”
太上皇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笑道:“你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即使是你把他们当成亲人。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不就是被自己的亲人给杀死的吗?离权力中心太近了,那些王公贵族家里也是大致如此的。你别不信,荣国府贾政死了的那个长子叫贾珠的,你应该听说过的。二十多岁就死了,可他平时又没有什么毛病,这事不就奇怪了吗?其实话我也不用多说,你自己猜就猜的到。”
贾珠?可卿听过这个名字,是王夫人的长子,李纨的丈夫。
可她从来没有怀疑过贾珠的死居然会有问题,在荣国府中又有谁敢害他呢?
看来,荣国府也不比宁国府干净多少。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