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无心连声催促,焦飞也只得尴尬一笑道:“我此番出门还有要事儿,不能平白耽搁许多时间,修炼的事儿还是缓一缓罢。”把铜无心所化的树枝收了在乌云兜中,焦飞掉头便回去找楚南。不过待他回到了跟楚南分手的地方,却不见这条大汉,他左右寻找了一番,高声呼唤了几句,也不见有人回应,心中暗道:“我离开最多不过一两个时辰,他不会等不及自行走了罢?他这人虽然粗豪,却也算稳重,不大会这般轻易走掉,难道是遇上了什么妖怪被捉走了?”
楚南终究是他亲手带出了通天峰,虽然焦飞不大喜欢此人,却也不能这么就把人抛丢了。焦飞修炼的法术中,并无可以寻人的,他在附近绕了一圈之后,顿时一筹莫展,翻来覆去只是想道:“这人究竟是自己走了,还是出了什么事情?”
正自烦恼,忽然树上有头怪鸟一叫,便喷下一堆污物来,焦飞正自心中烦恼,正巧这头怪鸟招惹了他,便把手一招喝道:“给我下来罢!”
那头怪鸟虽然年深日久,有些灵性,却怎当得焦飞的法术?顿时一头栽下了树来,焦飞想也不想,扣指弹出了一团火光,落在这头怪鸟的身上,顿时融入了进去。这是当年火鸦道人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五百头火鸦之一的精魄,焦飞也是偶尔动念,就试演了一下火鸦阵的法术。
这团精魄落下,那头怪鸟顿时就跳了起来,全身火焰发作,呱呱呱乱叫,在地上扑腾了好一阵子,这才一跃而起,飞到了焦飞的肩头。生人有三魂七魄,修道之人把魂魄炼成一体是为元神;若是寻常人死了,一灵不昧是为鬼;修炼之士未曾炼就元神死了,元气坚凝还有几分,还能保有几分神通。
但被元蜃诀击杀的生灵便自不同,只有一团精魄,把毕生的记忆,功力都攒成了一团,本我意识却消散了,也无爱恨情仇,也无贪嗔痴念,七情六欲都没了,只懂得听从杀了他之人命令。
这头火鸦生前道行不浅,也有了炼气入窍的修为,比焦飞现在的功力尤胜三分,但是跟随主人一起被徐问杀了,也丧了魂,只知道听从焦飞的命令。原本那头怪鸟虽然也有些精灵,却连最低等的妖怪也不算是,因此顷刻间就被这头火鸦精魄夺了躯壳。吞了同类禽鸟的魂魄,又得了躯壳,这头火鸦恢复了当年的两三分神通,重新开了灵智,却早就把火鸦道人忘了个精光,反倒跟焦飞十分亲热。
焦飞随手用惩处了这头怪鸟,本来也无什么意思,但是这头火鸦对他示好,顿时让焦飞有了主意,心道:“我怎么忘记了火鸦道人的本事?我想要寻找楚南的下落极难,可若是再炼化几十头禽鸟,把这些火鸦都放出去,不是很快就能搜遍数百里方圆?想来楚南不管怎样也不会丢失的太远,只要花上几个时辰,怎也找到他的下落了。”
焦飞想到此处,当下也不客气,把乌云兜尽情纵起,绕着附近山林巡游了一圈,但凡被惊起的鸟雀,都被他扣指一弹,送入了一团火鸦精魄。当年火鸦道人凭着麾下五百火鸦,虽然只是个炼气入窍的境界,却也不惧任何炼气成罡的高手。火鸦道人调教的每一头火鸦都有炼气入窍的修为,都算是一头成了精的妖怪了,五百头炼气入窍的妖怪,纵然分散开来力弱,可合起来又排成了阵势,威力便上千倍的增加。
这火鸦阵原本是上古修士火鸦神君的独门秘传,后来火鸦神君炼就元神,不知去哪出洞天逍遥去了,留下的道统为火鸦观得到。只是火鸦神君遁破大千之际把所有的异种火鸦都带了去,火鸦观没有这种上古灵禽的种子,便一直没落到如今。也亏得火鸦观门中还出了一个天子卓绝之士,苦心创出一门适合禽鸟修炼的法诀,能让普通的禽鸟修炼成火鸦,这才不至让火鸦观彻底从世上除名。
本来这把普通禽鸟培养驯化,开了灵识,传授道诀,修成火鸦,没有几十年休想做到。也是焦飞得了徐问的元蜃幻景,不但有火鸦道人的精魄,连他驯化的火鸦也一并收了,省去了好多步的功夫。妖怪之中以水木两系的魂魄为最强,但凡草木成精,或者水中精怪,大都寿元极长,故而魂魄凝练。其次便是走兽,走兽智慧在妖类中最高,最易开了灵智。再次便是禽鸟,最次便是虫豸。
焦飞挑选的又只是普通禽鸟,魂魄之力更弱,因此火鸦精魄附体倒极容易。更换躯壳在道门中只是小道,少了一份天生地养,父母精血,身躯便难契合道术,修炼起来加倍艰难。旁门中虽然有更换躯壳延寿的邪门法术,比如禾山道的七杀元神之法,j就能化身异类,但是这些法术却都不长久,向为道门正宗排斥。
以自己原身修炼已经是千难万难,更换了一次躯壳之后,炼就元神的机会比原身减至十分之一。而且更换躯壳对魂魄有难以弥补的暗伤,数次之后,魂魄中的神识便会混乱不堪,最终崩散,回归天地。
因是之故,焦飞重炼这火鸦阵威力就比原来弱了一二分,日后他想要增强这些火鸦修为也要艰难几倍。不过焦飞只是借着火鸦道人的精魄,使用一些护身的法术,或者还要借此隐藏了身份,并非永远要依仗此术,这些缺憾反不在意。
一连驯化了七十余头火鸦,焦飞一声断喝:“火鸦军听令,立刻四散飞出,五百里方可折返,把所见过的一切人物都报与我知。要是看到一个面目凶横的大汉,则不可耽搁,立时要返回来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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