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一小口酒,我便觉得全身飘飘欲仙起来。这也就是为什么那吴村正会借着探问黎落来历的机会向爹讨酒喝,爹自酿的酒历来都被熟识他的人推崇为人间仙酒。而且爹酿酒都泡有药材,除了味美之外还可强身健体,有时也可作药引服用。可惜的是在爹眼里女儿饮酒为不淑,见不得我喝酒,所以我只能趁着机会偷偷的喝。
回味完甘美的酒香,翻开书页就着灯火慢慢品读,读到兴味之处,拿起酒盅抿上一口。一边享受美酒,一边悠哉读文,真是个其乐无穷。
“熙儿,怎么还不睡?”
正在我乐在其中的时候,忽听门外传来爹的声音,急忙回道:“就睡了,白日里睡的太多,这会还不累呢。”爹闻言没再说什么,转身回屋去了。我吐吐舌头,抿嘴一笑,继续看书。
不知觉间发现抿不到酒了,仔细一看酒盅见了底,不禁舔舔嘴唇有些意犹未尽。又闻远处传来几声鸡打鸣声,没想到已是四更天了,便放下书熄了灯就着口内的甘醇沉入梦乡。
正睡得酣时,隐约听到好像有人砸门,便闭着眼迷迷糊糊的问:“谁呀?”
“蓝熙姐,老爷叫喊你起床呢!”
听出是连生的声音,我困倦的敷衍道:“哦,就起了……”说罢翻个身继续睡。“???!”“蓝熙姐,我端了洗漱水来了。”还没等我迷糊一会,门外的连生又开始砸门。“哎……”我头痛的呻吟一声,极不情愿的眯缝着眼睛撑起身子回道:“来了来了!”随慢慢腾腾的登上鞋,穿上外衫,晃晃悠悠的走至门前开了门。
连生见门开了,呲牙一笑道:“蓝熙姐,昨晚是不是睡晚了?”说着便越过我进了屋,将昨夜用过的面盆拿下来,再将新打了水的面盆放在盆架上,而后将盆上架着的放着漱口茶的托盘拿下来搁在桌上。
“哎呀――好倦那――”我哼咛的抱怨着,摇摇晃晃的走至床前一头扎在床上。连生见状说道:“蓝熙姐,你还是快点洗漱吧,老爷等着查你的攀山术呢。”
“啊?”我惊讶的疑了一声,急忙爬起来道:“怎么忽然要查我的攀山术啊,昨儿我睡了一天都没练。”
“嘿嘿,我也不知道,蓝熙姐你快着点吧,我去忙了。”连生憨憨的一笑,说完便端着换下来的面盆走了。我一下子扑到在床上,拿起软枕蒙住脑袋气闷几声,随赶紧的爬起来净面漱口梳头。
待我收拾整齐来到后院的时候,见爹和于伯二人穿着一身短打宽衣正在练功。爹见我过来吩咐道:“先去练着,过会查你。”
“是,爹。”我应了一声,走至墙边拿起铁砂袋绑在绑腿上,而后开始在一旁的假山上跳来跳去。其实小时候开始练这攀山术时也想跟于伯学几下拳脚防身,可爹却因此大骂了我一顿,说女儿家整天摆弄拳脚太不成体统,所以我就这样腿上绑着铁砂袋蹦跳了十来年。
于笙业这小子跟我正相反,他拳脚功夫是家里最好的,攀山术却是家里最差的。一般上山采药都不让他去,只让他跟着于伯往城里卖药采购。爹的医术如今给他学去了六成,想来再过个几年就可以出师了。
约莫过了半柱香的功夫,于笙业满头大汗的过来,先是看了我一眼,而后跟在于伯身后练拳。他与我们不同,每日早起要先绕着村子跑上两圈才回来练拳。爹见于笙业回来了,便收住招式走过来说道:“好了,你解下沙袋往那棵树枝上跳。”说着一指旁边的树上离地有两丈多高的一根树枝。
我看着那树枝咽了口口水,记得上次爹考我时就是让我往那根树枝上跳,当时连边都没摸着。随从假山上跳下来小声说道:“可不可以助跑……”
“不行。”爹想也没想的说。我无奈的撇撇嘴,走至墙边蹲下来解下绑腿上的铁砂袋,而后磨磨蹭蹭的来到树下。回头看了爹一眼,爹眼睛一瞪,急忙转回头仰起脸,看着那高高的树枝猛然提气一跃而起。
本来我是一点信心都没有的,可不知怎么得,只觉脚下有一股轻风托着似的将我托上了那根树枝。当我稳稳当当的站在树枝上后,还有点呆呆的反应不过来。爹也有些吃惊,睁大了眼不信的看着我。于伯与于笙业见状停下拳脚仰着脸走至树下看我,我只傻傻的扶着树干到处乱看。
不经意看到后院的拱门前立着两个人,一个是瘸着一条腿的黎落,一个是扶着他的连生。黎落穿着爹的中衣裤,裤腿短的在脚脖子上晃荡着。面上带着微笑,朝阳照在他俊朗的笑脸上显得特别灿烂夺目。见我看他,黎落扬起双手“啪啪啪”的拍了几下掌,朗声赞道:“好功夫!”
我心下了然,看来并不是我撞了大运,也没有功力大增,定是方才他在背后搞鬼我才能跳上这根树枝。他的功夫昨日已经见识过了,这种叫“内力”的东西还真是很厉害。
爹他们被黎落的忽然叫好唤回了神,转过脸去看向门口。黎落见众人看他,扬手一抱拳,微笑着大声说道:“黎落见过各位恩公!”
爹微皱眉头神色有异的捋着胡须上下打量黎落,于笙业却躲在后面看看黎落又仰脸看看呆在树枝上的我。于伯见爹不应声,便挂上笑脸回报一拳道:“黎少侠此言差矣,‘恩公’二字我等可担待不起,真正与少侠有恩的乃是我家姑娘蓝熙。”说罢,于伯仰脸看向树上的我。
于伯的一番话让我回了神,急忙纵身跃下树枝,抱拳回道:“多谢黎大侠方才出手相助。”
黎落微微一笑,谦逊的说道:“姑娘言重了,‘大侠’二字不敢当。姑娘与先生的救命之恩在下定谨记于心。方才在下只是碰巧路经此处看到诸位在此练功,可没有出过手,应是姑娘功夫了得。”
听了黎落的话我刚想再说什么,却被爹抢先一步说道:“黎少侠有伤在身,不宜多动,还是回房歇息去吧。”黎落闻言恭敬的一抱拳,一手拄着他的宝剑,一手扶着连生,慢慢的回厢房去了。
看着黎落与连生进了屋子,爹转过脸来说道:“再去跳一次。”
“啊……爹……”我撅起嘴低下头翻着眼睛看着爹,这次再跳肯定是跳不上去的了。
“去!”爹一皱眉,语气便不大好。我只好应了一声,转身回到树下。仰脸看着那根刚跃下的树枝,使起吃奶的劲提气一跃……自然是没跳上去,这是必然的。不过眼睛倒是能平视这根树枝了,也不能说没有进境。
待我落回地上,爹点了点头,道:“进境还是有的。”那边于伯走过来凑在爹身旁低声说道:“老爷,那个黎落不简单,方才应是他做的手脚让熙儿跳上去的。”
“嗯。”爹点头应了一声,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看向厢房的方向若有所思。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