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清然心想神秘人约自己在瀑布后面相会,想必是瀑布之后别有洞天了。心里这般想着,便祭起无量珠向瀑布飞去,到了瀑布之前,无量珠便散发出一片金光,将他笼罩其中,如此一来流水便不会沾湿衣服了。
白清然御珠从中间穿越瀑布而入,眼前却只是湿漉漉的巨大石壁。他又向上飞去,将要飞到瀑布顶端也不见有何洞穴。便又向瀑布下方飞降而去。直降落到离瀑布底部十七丈之处时,发现石壁之上果然的个五尺来方的洞口,洞内隐隐有朦朦清光闪动,白清然御珠向洞内飞去。
这个石洞犹如一个横放在地上的酒瓶,洞口如瓶颈,狭窄而长,可越往里面却越加宽大,在离洞五丈之处便豁然开朗,一个有十间房子大小的巨大石洞呈现在了眼前。
石洞中间有一方一间房子大小的池塘,池塘深不过三尺,池塘底部是一整块青色的石头,池水清澈却又异于寻常之水,竟如晶似玉一般,泛发着莹莹晶光,将偌大的一个石洞照耀得如同白昼。
石洞的另一边,一个全身黑衣的神秘人背负双手而立,早已等候多时,就在白清然落地之时,他转过头来。
神秘人全身包裹着黑衣,白清然只看得到他的一双眼睛,你是狼眼一般,散发着幽幽的光芒,望之胆寒。单从这一双眼睛,白清然便知些人修为高深莫测,不过他却未回防备,因为他知道,此人必然对他有所企图,在他的目的尚未达到之前,自己绝对是安全的。
白清然道:“阁下想必就是留书之人了,可否以真面目一见?”
神秘人二话不说,也不见他如何动作,但见眼前黑影一闪,残影还在原地,人却已到了白清然身前,人一到他身前,紧接着便挥出了一拳,黑色的岩洞之中顿时鬼风大作,厉啸连连。
那神秘人的拳头竟也和他的黑衣一样,黑不可测,拳头以及整个手背之上,竟还长满了黑色的长毛,凭添了许多诡异之色。
白清然始料未及,一惊不小,他根本没想到对方会对他发动攻击,他一直沉浸于身世之谜中不能自拔,丝毫未曾有所防备,这一拳本是避无可避的。
神秘的这一拳,霸绝狠辣,毫不留情,本是势在必得,一击必中,可就在黑色的拳头打在白清然身上的那一刻,白清然的身体暴发出了一片璀璨的金色佛光,将神秘人的拳头硬生生的冲开了。
举眼望去,白清然佛光护体,头上已多了一个金光灿灿的舍利子,正是神光寺何佛门至宝祖师舍利。千钧一发之际,祖师舍利自动护主,白清然方才躲过一劫。
白清然急忙喝问道:“阁下究竟是谁,是否——”
他话还未说完,神秘人凛冽一击又已发动,岩洞内的地上顿时鬼火丛生,先一团团的蓝色火焰,从地上岩石中无端端的生起,幽幽的蓝色火焰,闪烁摇摆,每一团鬼火都像是一个可怕的鬼头,张口俗择人而噬,这些鬼火看起来冷冰冰的,可空气中却发出了炽烈的燃烧之声。
再加上鬼哭狼嚎的魔音响彻洞中,整个岩洞一瞬间就变成了阴曹地府。
不一会儿,鬼火越烧越旺,很快便连成了一片鬼火的海洋,鬼火扑天盖地的向白清然冲袭而去,白清然立即被鬼火团团围住,幽幽的鬼火不断的腐蚀着金色佛光护罩,发出“咝咝”的声响,气势夺人。
若是普通的法宝,只怕此刻早已宝碎人亡了。好在白清然所持的是佛门至宝,佛力无边,正好是这些邪门妖法的克星,稳稳地抵得住鬼火的攻势。
饶是如此,白清然在佛光护罩之中,却也热得要命,如在熔炉一般,汗水如雨而下。
此时神秘人早已消失无踪,鬼火却突然大盛,冲天而起,整个岩洞都充满了蓝色的幽幽鬼火,火海之中,鬼魅飞舞,鬼啸不绝。
岩洞的岩壁被烧灼得发黑,发出石头爆碎般的巨响,仿佛是石头在痛苦的呻吟、挣扎。
白清然的佛光护罩顿时剧烈颤抖起来,咝咝声越来越大,佛光护罩竟然隐隐不敌,慢慢地缩小着。
白清然大急,知道对方的实力远胜过自己,今日只怕凶多吉少了,便立刻念动咒语,催动真气,金光顿时大盛,刺破幽幽鬼火,蓝光金光争相缠斗,佛光护罩恢复了刚才的大小,可白清然的人却不住地颤抖起来,似乎功力不济,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祖师舍利乃是通灵圣物,眼看主人即将不敌,便灵性大发,虚空中仿佛有无名大佛宣了声庄严的佛号,岩洞之中便立即金光盛放,鬼火刹那间被*退了五丈。岩洞之中鬼影乱闪,厉鬼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许多鬼影被佛光暴射了个灰飞烟灭。
白清然惊喜不已,心想祖师舍利果非凡品,竟可自行护主。
没等他高兴完,那些鬼火便又汹涌地扑了上来,如飞蛾扑火般的视死如归,完全不惧怕庄严的佛光,并且来势凶猛更胜方才。
白清然骇然,惊得呆了一呆,刚想运功御敌,却只见眼前黑影如电般的一闪,紧接着耳畔传来一声振聋发聩的巨响,“轰”,金光的佛光护罩竟被打散了,祖师舍利也被打得飞退了数丈。
鬼影一击成功,又一闪而逝,岩洞中的鬼魅仿佛看到了胜利,立即齐声欢呼,鬼叫不绝,同时一拥而至,瞬间就将白清然吞没了。
有祖师舍利在手,白清然却几乎没有还手之力,此人的修为不可谓不可怕。
就在白清然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时,所有的鬼火突然人间蒸发了,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同时黑影一闪,神秘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白清然吃了一惊,呆了一呆,立即惊醒,知道对方不想取自己性命,这下稍微安心了些,可心里立即又充满了疑惑,他为什么不杀自己?他是那个留书之人吗?他修为如此之深,所用法术如此诡异,他究竟是何方鬼怪?
白清然双眼直直地盯着神秘人看着,仿佛在用眼神问他答案。
神秘人看着他,满意的笑道:“不错,你果真是千年不遇之修炼奇才,不但能在不到一日的工夫内,学会驱物飞行,并且修为也相当了得。还有那祖师舍利,当也真法力无边,若不是你年纪尚轻,修为没不够深厚,无法真正发挥它的威力,只怕我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
清然听他声音,成熟稳重而略带沧桑,而他的口气,似乎与自己是亲朋好友,愈加莫名其妙,便问道:“阁下究竟是谁,听你口气,似乎与在下相识?”
神秘人不答反问:“你来之时,可有人跟踪你?”
白清然道:“没有。”
神秘人又问道:“那你可曾将此事告知第三人?”
白清然道:“没有。”
神秘人道:“很好。”
此时石洞洞口处的人嘴角露出了一丝得意的微笑,他收敛内息,伏于石洞口,石洞内二人的对话尽收耳中。尽然连修为高深难测的神秘人也未曾发觉他的存在。
白清然此时已确定他就是留书之人,又问道:“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知道在下的身世?”
突然,毫无征兆的,神秘人竟然莫名其妙的双膝跪下,跪在了白清然面前。
白清然一时间惊得瞠目结舌,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实在搞不懂眼前的人究竟要干嘛,先是出人意料的出手绝杀,而后又在必杀之时,收回所有攻势,现在却又跪在自己的面前。
只听神秘人口中说道:“微臣天风,拜见王子殿下。”
石洞口偷听之人闻言惊诧不已,立即又转为惊喜,他眼中灵光一闪,计谋已成,只盼白清然真如神秘人所说,乃是异族玉达王朝的王子。
白清然听他竟然称呼自己为王子,心中惊诧莫名,脸上却含笑说道:“阁下深夜约我至此,莫非便是要与在下开玩笑吗?”语气看似平静,实则心里惊骇得如同白日见鬼。
神秘人义正辞严道:“微臣绝非开玩笑,殿下确实是王子,殿下乃是我玉达王朝的三王子。”
白清然笑道:“试问玉达王朝地处蛮荒魔域,而我乃是中原人士,又怎会是你们玉达王朝的王子?”
神秘人道:“王子,属下既然说你是我玉达王朝王子,就必然有证据可资证明。”
白清然一直想寻找自己的生身父母,解开身世之谜,如今听到一个人郑重其事的称呼自己为王子,虽然心中惊异震骇,却也极想弄清事实真相,当下平静的问道:“哦,你有何证据,不防拿出来与我看看。”
神秘人道:“敢问王子,身上可是有块首尾相连成圆环的龙形血玉?”
白清然一惊不小,心想自己有龙形血玉之事,知者甚少,天下唯有神光寺的师父师叔与师兄弟们知道,齐云门中还尚未知悉,此人是如何得知的?便问道:“你怎会知道我身上的龙形血玉?”
神秘人不急不忙道:“王子可知,血玉乃是玉达王朝的特产,中原极少有血玉出土。王子身上所佩之血玉,乃是玉达王朝皇族的传家之宝,血玉之上的神秘古文便是古老的玉达王朝文字,如今玉达王朝已不再通行此文字,故此博学如慧空神僧也未曾知之。那些文字乃是‘天佑玉达,万世长荣’之意。”
白清然虽惊不乱,道:“就算此玉佩真如所说,乃是玉达王朝皇族的传家之宝,可单这一点,却也并不足以证明我就是你们的王子?”
神秘人道:“王子,想必慧空神僧一定告诉过您,此玉佩乃是捡到你便已在你身上了吧?”
白清然一阵惊骇,身子不由的一颤。
神秘人接着说道:“玉达皇族的传家宝玉向来只传嫡系子孙,大王子与二王子皆是人手一块,王子若是不信,方便之时可前往玉达王朝考证。您身上所流淌的确实是玉达皇族的血液。”
白清然惊疑不定道:“玉佩可以仿造,人也可以随意找人冒充,你仍然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明。”
神秘人淡淡道:“王子,您似乎忘了,你的胸口还有一个淡淡的圆环形胎记,那个胎记其实也是一头龙,不过颜色比较淡,看不大像罢了,那可是玉达王朝皇族特有的胎记,每个皇族子孙身上都有,无一例外。”
白清然闻言如听晴天霹雳,他实在不愿相信神秘人所言,可事实又不容许他不相信,他的胸口确实有一个淡淡的龙形胎记。
白清然最后又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竟会知道我的身世?”
神秘人将连结着黑衣的帽子向后掀起,露出他的真面目,只见其人中年模样,面貌粗犷,脸上有几条伤疤,像是猛兽的抓痕,长发有些凌乱的披散着,双眼深邃无比,却又隐隐散发着如狼一般的凶蛮野性。他的脸上竟也长着许多黑色的长毛,简直便如常人的头发。
白清然先前看到他长满长毛的拳头,便已震骇不已,此时又见他的脸竟也如野兽般的满是长毛,差点吓得灵魂出窍,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天风忙解释道:“三王子不必惊恐,属下乃是修炼了上古流传下来的人兽合体的神功,因此才会有异于常人的旺盛毛发。”
白清然心想:“这哪是什么神功,这根本就是魔功!”
天风从怀里拿出一个半个手掌大小的令牌,上面刻有玉达王朝现行文字降龙院三个字。他恭敬的说道:“微臣乃是圣朝护国神院降龙院的长老。”
白清然方寸大乱,仰天大喊:“为什么?为什么我竟然是玉达王朝的王子?为什么?”
石洞口偷听的人,听到白清然大声喊叫,脸上便现出了得意非凡的笑,心道:“白清然,这回你死定了。”
玉达王朝地处中原西面的蛮荒魔域深处,那个是群兽乱舞的蛮荒之地,因此中原之人一向称呼他们为魔域蛮族。
玉达王朝的先民,终年面临着无数野兽甚至魔兽的威胁,他们的生活不是开垦荒地、种植生产,便是与入侵城镇、糟蹋农作物、毁坏城廓、残害百姓的野兽作战,普通的野兽还好,可魔域之中,巨兽横行,魔兽亦时常出没,他们的生命时刻面临着可怕的威胁,生存环境异常艰苦,但他们坚忍不拔,顽强抗争,虽然艰难,却是九死一生的繁衍生息了下来。
数千年过去了,魔域蛮族内战不断,历经无数血雨腥风,其间改朝换代多次。身处外患内乱的环境之中,他们如履薄冰,顽强地存活了下来,但却并无长足的发展。
直到五千年前,魔域蛮族出了个天纵奇才之人,不知学会了何种神通,竟然降服了魔域中的王者之兽天煞魔龙,那天煞魔龙本是上古九天神龙,却不知为了何事,竟然背叛了神龙族了,到世间兴风作浪了许久,后来被中原正道人士联合上古神龙族,对其进行围剿,天煞魔龙势单力孤,无法抵拦,方才逃到蛮荒魔域,占地为王。
有天煞魔龙坐阵王朝,万兽慑服,所有的魔兽均不敢越雷池一步,从此百姓方才真正过上了安居乐业的生活。
此后数百年,魔域蛮族倒是过上了安定的生活,通过自己的勤劳,他们的生活也渐渐变得富足。可魔域蛮族毕竟地处蛮荒魔域,他们常年与野兽作战,身体中的血液,历经千锤百炼,人性之中兽性凶蛮的一面慢慢被点燃起来,渐渐变得好战。
就在四千多年前,魔域蛮族的国王眼见国势日益强盛,又有天煞魔龙威慑四方,便渐渐有了扩张疆土,入侵中原的野心。经过数年精心准备,魔域蛮族终于举兵进犯中原王朝。
从此魔域蛮族便中原王朝且战且和,干戈不断,世代为仇,彼此都称呼对方为蛮夷,彼此都视对方的异族,互不相容。
虽然屡次入侵皆以失败告终,但魔域蛮族之野心却从此一发而不可收拾,一旦国势强盛,便要举兵进犯。
白清然想到自己竟然是异族之后,不禁心胆俱寒,亡魂皆冒,他心想:如若自己的身世被人知道,必定不容于中原大地,所有中原人必定将视自己为仇人,届时不但不能与欣月白头到老,更将众叛亲离,反目成仇,那岂不是万劫不复!
再没有什么打击比这种打击更加可怕了,与可敬可爱的亲友反目成仇,与善良勤劳的神州百姓为敌,这对一个品性纯良之人而言,简直比死亡的威胁还要可怕。
想到要与欣月、三笑、清月、以及诸位恩师反目为仇,白清然的心绝望得仿佛跌落万丈深渊,提不起一比力气,他神情恍惚,手脚发软,站立不稳,一下子跌坐在了地上。
神秘人道:“王子殿下何必如此,只要你里应外合,为圣朝除去中原修真巨派绝世高手,尤其是玄清与慧空二人,中原便再无任何力量可与我圣朝抗衡,届时我圣朝挥军东下,中原万里沃土,必然尽归我主。王子乃圣朝皇族,当以圣朝为重,为圣朝建功立业,扩展疆土,以垂名青史,方才不负大王重望,亦可显我圣朝男儿本色,切不可为中原蛮夷之虚情假意所迷惑,以至错失良机,铸成大错啊。”
白清然大笑道:“既然我是玉达王朝三王子,那你们为什么直到十七年后才来认我?”
神秘人道:“一来是因为王子在神光寺修行之时,每日与众师兄弟,同食同寝,形影不离,不便相认,二来是因为当时王子年纪尚幼,陛下唯恐王子不信,更担心王子一不小心会说漏了嘴,那时岂不是要坏了大事。故此直到今日万事俱备之际,方才派属下,来告知王子真相,还望王子体谅。”只是他们没想到,十七年后的白清然,竟会是心怀苍生的善良之人。
白清然恍恍惚惚了好一阵,听了神秘人的话,却又清醒过来,问道:“想必玉达王朝又将卷土重来,侵我天华王朝了。”
神秘人恭敬道:“王子既已知道自己的身世,又何必出此近敌疏亲之言。圣朝为了此事,可是准备了数百年了。十七年前,大王下令将你送入神光寺修行,便是为了有朝一日,王子能取得中原正道巨派的信任,令其毫无防范,而后将其掌门除去,神不知鬼不觉。如今以王子在神光寺与齐云门的声名,绝对无人会对您有所防备,除去他们简直轻而易举,圣朝霸业,指日可成。”
白清然越听越觉得可怕,但他强自镇定心神,问道:“那你想要我怎么做,中原修炼界的顶尖高手,个个修为通天,可不是我想除就能除得掉的?”
神秘人拿出一小瓶透明如水的毒药,道:“此乃万兽勾魂,是我降龙院以数十种魔域毒虫魔兽的毒液制成,无色无味,奇毒无比,中者倾刻毙命,纵然是修为通天之人,身中此毒之后也必定五脏俱裂,命不久矣。只可惜无法取得天煞魔龙等上古魔兽之血,否则便可制成幽冥邪水,纵使是神仙中了幽冥邪水之毒,也难逃一死。”
白清然喃喃道:“你们疯了,我一定不是玉达王朝的王子,我一定不是玉达王朝的人,一定是你们想利用我,因此制造出如此众多的假象,又编造事实欺骗我,我一定不是玉达王朝的人。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否则我一定会杀了你!”
天风平静道:“王子,您确实是玉达王朝的三王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您若还不信,方便之时可回家与大王滴血认亲。”
“啊——”
白清然难以自制,发疯般的向石洞口跑去。
神秘人也不追赶,只在身后说道:“天风万望王子三思,务必以圣朝霸业为重,王子若有任何吩咐,可在此洞内留书于微臣,天风无不从命。”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