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间诗客的特殊性,导致花间诗客的课程被影月小学安排在每天晚上的八点到十点钟,毕竟要成为花间诗客实在是太过渺茫,之所以还开有这门课程是不想断绝那一丝微末的希望,让村民还能在茶余饭后留有一丝念想。
虽然花间诗课的课程被当作一门冷门安排在夜里,但是却无法阻止学生们的狂热,这一门课也是学生去得最多,听得最认真的课程,没人开小差、没人逃课,同样也没有一个学生会迟到。
四年来叶畔风早已习惯在这个时间步行去影月小学上课,沿途还可以欣赏美丽的自然风光,弄不好哪一天踩了狗屎运自己灵感大发,就把脚跨入了花间诗客的大门,然而四年来这陀狗屎始终没有匍匐到自己的脚下。当然如果自己三魂中没有一魂拥有花魂,那是永远也不可能踏入这道门槛。因为花魂的不可测性,百分之九十九的孩子有可能就要做几年的无用功。
叶畔风早已有了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准备,虽然失败让人难以接受,可是他还不至于要死要活,四年的起起落落早把他的雄心壮志磨消殆尽,早已没有了剑走偏锋的执着,强者已离他越来越远,也许终老影月村会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虽然没有都市的繁华和喧嚣,却有青山绿水的怡然。
今天他的心情似乎相当不错,四年来第一次没有翻开手中的书籍边走边看,而是纯粹的欣赏两旁的风景,一路仔细看来,他发现自己一直忽略了路两旁的苍翠,忽略了清澈的河流、忽略了河里圆润的鹅卵石和自由嬉戏的鱼虾,还有那不断升起的青烟和美丽的落日。
他走得很慢,以至于到达影月小学时夜幕早已降临,银色的月辉已洒遍漆黑的大地。
“嗯!”在影月小学大门的拐角时他感觉到角底传来一阵柔软的触觉,就好像一脚踩入烂泥中的感觉,他低下头,借着银色月光打量脚下之物。待看清脚下所踩之物,眉头不由一皱,随即不由一阵哑然。
脚下之物不是别的,正是自己四年来一直念叨之物,一陀狗屎因为他纤弱的脚掌而被压成两半,淡黄的物体正散发着淡淡的臭味。
“真要走狗屎运了?”叶畔风心里突然浮出一丝怪异的想法,可没多久又否定地摇摇头,“踩陀狗屎就能转运,那天下的狗都成无价之宝了,每天起码有上亿人四处搜雪狗屎或是*着狗拉屎,好让自己踩上那么几脚转转运。”
他生生掐灭自己这丝有些怪诞的念头,在树边的花丛中狠狠地刮了几下,直到感觉可以接受脚上的洁净才转身走入影月小学。
影月小学的中部耸立着一座九层高的高大教学楼,在它的方圆百米之内除了花园和假山喷泉就再没有其它的建筑物,此教学楼正是影月村小学里唯一一座用来上花间诗客课程的教学楼。从此楼的高度和华丽程度来看,村民们对于花间诗客这个名词还是抱以祟敬的心态来仰望它的存在。
此时的教学楼正处于灯火通明的状态,相对于四周黑呼呼的教学楼来说显得极其的另类与怪异,从天空俯瞰就好像黑夜里的一座灯塔,指引路人的归途。
明亮的教学楼前不停的有人群涌入却诡异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叶畔风随着人流坐上通往九楼的电梯,然后拐个弯进入九零九教室。他来到的时候教室里已快要坐满人,想来今天他来得有点晚了,习惯性的走到靠走廊窗边的位置坐下,随后呆呆地望向窗外。
其他同学看到叶畔风的举动不由一呆,班里的大多数人都是这一两年进入这个班级。四年来叶畔风是送走了一批又一批无望成为诗客的学长,随后又迎来一批又一批渴望成为诗客的学弟学妹。
作为陪着叶畔风过了两年七百多个日夜的他们无疑非常熟悉这个另类的一举一动,作为一个男孩他有着女孩子们的骠悍与凶狠,缺少男孩应有的温柔婉约,这也是为什么四年来别人的位置一直在变动,而他的位置却永远雷打不动的主要原因。
四年来每到教室就翻书研究诗句的叶畔风今天却怪异地看起窗外,就好像一个每天都是白天睡觉的人突然换成晚上睡觉一样,总是让人感到异常突兀。
看着有些入神的叶畔风,同学们都在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这个另类已打算放弃成为花间诗客,毕竟他所剩的时间已不多,可既然打算放弃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和精力来上课。
就在同学们纷纷猜测叶畔风心里所想时,一个年约五十岁左右的精瘦老者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入教室,厚厚的教科书往讲台上轻轻一放,带着些许魅惑的嗓音回荡在每一个学生耳边。
“上课!”
“起立!”所有的同学都站了起来,当然不包括此时陷入沉思中的叶畔风。
“同学们好!”老者的眼神只是在发呆中的叶畔风身上停留了二分之一秒,随后无所谓的转移了视线。
“老师好!”同学们脸上带着崇拜和激动的声音大声吼道。
老者姓杜名古,是影月村小学里的任教教师中唯一一名一品花间诗客,这也是学生们尊敬、崇拜他的原因。
按理说以他花间诗客的尊贵身份完全可以在师雨城享受别人的供奉,之所以会自降身份跑到这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影月村小学来任教完全是因为他是影月村百年来唯一的一个花间诗客,为了回报影月村对他的陪养,在他感觉进阶无望的时候毅然选择了回到生他养他的地方任教,希望能培养出更多更优秀的人才,可是他在此任教了将近二十年却没有教导出一个花间诗客,不是说他教得不好也不是说他教得不对,而是在三魂中拥有花魂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大家请坐。”杜古拿起面前的教科书,轻声道:“大家翻开诗客语录三百零九页,今天我们所要学的这首诗是师雨城三品诗客谢宫花谢大人所作的一品诗《回乡偶遇》,这首诗……”
杜古把整首诗的情境、意境和诗境一一道来,虽然他身为一品诗客,但是要他完全理解和融会另外一首一品诗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更不要说这些还没找到门护的小屁孩了,他只能给他们讲解其中的含义,至于领悟就只能靠他们自己,所谓师傅领进门,学艺在自身就是如此。
一个小时的讲解时间悄然而逝,看到一脸迷茫的学生们,杜古忍不住的摇摇头,看来今天又没有希望了。
剩下的一个小时是学生们吟诗的时间,每一个学生都尽量把自己的理解和感情尽量融入诗句中,可是天赋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完全可以扼杀后天的努力和汗水。学生们都很努力可是却根本达到任何效果,所念的诗句都平平无奇,一个个充满希望的站起来又一个个失望地坐下。
“叶畔风,叶畔风……”叶畔风感觉自己被人推了一下,不禁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同桌,“干嘛!”
“杜老师在叫你呢?轮到你吟诗啦!”同桌好心的提醒道:“三百零九页的《回乡偶遇》。”
叶畔风一愣,自己发呆难道发了一个多小时。他站起身看向讲台,看到杜古有些发黑的脸色不由歉意一笑,虽然杜古有些老顽固,但是他从心底还是非常敬佩杜古的敬业,比起前世一些教授打着育人的鲜明旗帜大捞金钱却对学生极不负责的教师败类来说,他至少要优秀上百倍。
轻轻翻开三百零九页,看到那首《回乡偶遇》他心里不由泛起一丝嘲笑的意味,这种打油诗也叫诗,简直是辱没了诗的华丽和神圣,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些抵触吟诵这首诗。从书中抬起头,看向窗外宁静的夜色。
玲珑的月光洒满大地,就像在地上结了一层秋霜,望着天上的明月他突然想起了前一个世界的故乡,想念前一个世界的父母亲人,也想念飞花世界把自己抛弃的亲生父母和收养了自己的叶秋月一家人,不知道远在他乡的他们可好。
一股浓浓的思念乡之情自心底升起直达脑海,他的灵魂嗡的一声炸响,浑身一颤,脸上涌现一缕深深的忧伤,双唇不受控制的吟诵起李白的那首《静月思》。
窗前明月光,疑似地上霜。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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