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舞女郎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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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这只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因为现在看她的人,不论男人女人,大家都明白她的舞蹈动作是啥意思,都知道她的迷人髋部为啥剧烈起伏,结果像海里刮起风暴一样,大家全疯狂起来,没有一个人不脸朝她看她,没有一个人不情绪亢奋情不自禁。而且这时候,连DJ师都随着她的舞蹈节奏接曲子。

    假如说,那女孩当众模仿*动作的舞蹈中含有艺术成分的话,那么她跟其后不久也跳了上去的一个男孩的对舞,就多少有点*意味了。极度high的时候,男孩从后面抱住她挤她,两个人合为一体蹦节奏。进而又互相冲撞起来,彼此拿髋部猛烈相碰,一次比一次凶狠,一次比一次疯狂。后来就面对面了,男孩把女孩抵在庭柱上,身后有十几只手一齐推男孩的臀部不让他动。

    这时候,人群像潮水一样涌过来,舞池里尖叫声、口哨声此起彼伏。我旁边的一对男女,也面对面抱在一起手忙脚乱。现在DJ台那边几乎没人了,只有站在两边的穿制服的大个保安仍纹丝不动。

    就在我转身再看那女孩时,她已经跳下钢板站台,倏然不见了。这时我顾不上音乐节奏,拚命在舞池里往外挤。挤出舞池赶紧往门口走。走出迪厅赶紧往电梯间跑。下了电梯赶紧跑出大楼朝两边看。大概我动作过于迅速,那女孩还没出来,所以没看到她的白衣服。

    我给自己的解释是,假如你能够更多地了解你的绘画对象,比如其职业、性格、爱好,乃至有无配偶,家住哪儿,在哪上班,等等等等,你就会画出神形兼备的好画来。其实这是假话。说到底我跟别人一样,内心不乏偷窥欲望,尤其遇到一个举止异常的异性,这种欲望就汹涌而来,非常强烈。

    愣了半天我才想起这家夜总会另有一个出口,于是我赶紧往大楼后面跑。我发现一个穿白衣服的人影上了一部计程车,就马上招手叫另一部,叫司机赶紧跟上去别跟丢了。虽然过了隧道也没跟丢,但前面那部车子里出来的那个女人是短头发,明显不是她。

    站在路灯底下我心头茫然,若有所失,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她。

    我不是每天都去那种地方。我发觉我见到那个女孩的日子都是某个周六,而且都是晚上十一点以后。也就是说,只要每个周六的晚上,而且十一点以后,就可能在某个迪厅里又一次碰到她。本市有多少家迪厅我不知道,我常去的大约三十来家,白天没事的时候,街上随便走走,发觉单徐家汇一带就上三位数了。

    此后的五六个周六我都大失所望。虽然晚上十一点至十二点之间,我一连跑五六家迪厅,白花了不少入场券,但每次都无功而返,没见到那个女孩。就在我完全放弃这个愚蠢的搜寻方案,又像以前一样每晚只去一家迪厅时,却意外看到了她的白身影。这时我瞧了瞧自己的手机时间:11点17分。

    这家迪厅人气不旺,舞池里才十来个人,于是我搁下啤酒瓶去舞池,只几步就跳到她跟前跟她一起跳。人少的地方就很容易看出她的出色来。不用怪叫,不用吹口哨,只要看到她的腿和胳膊、肩膀和头发、胸脯和膝盖,看到她全身每一处可活动的部位,在这或红或绿且瞬息万变的灯光中连贯舞动起来,你就会受她感染,跟随她疯狂蹦跳,忘了自己在什么地方,忘了现在是什么时候。

    这种钢板舞池的柔软弹性,使你一站上去就不由自主地跳起来。虽然DJ师的音乐节奏突然快起来了,但我跟得上这个节奏。在舞池里我忽前忽后,忽左忽右,但始终离她很近。她的长发几次飘到我脸上,使我情不自禁地亢奋激动。后来我看着她的眼睛跟她对舞,发觉她也非常high。我惊讶她在黑暗中的距离感如此敏锐,跳动中她的手几乎抚摸过我的全身,其距离之近,几乎间不容发,但自始至终没碰到我一根寒毛。

    老实讲,这时我正在努力寻找被丢失的理智,努力驱赶脑子里的一个疯狂念头。我觉得假如现在我无所畏惧地放纵自己,就会跟上回那个男孩一样,抱住她在舞池里搞*秀。幸好她蹦迪只蹦半小时,她退出舞池的时候,我跟随她一起退出来。

    “你跳得很好。”她大声对我说。

    “喝一杯好不好?”我大声问。

    “我不喜欢在这种地方喝酒。”

    “我们去黑山喝?”

    “我们走。”

    没想到她竟如此爽快答应。

    以前来黑山酒吧泡吧,总是跟朋友一起来。有时候成群结队来,有时候就两个人来。两个人有时是同性朋友,有时是异性朋友。我们入座后服务生朝我眨了眨眼睛,以为我喜新厌旧,又换女朋友了。

    来这儿她变得文静起来,仿佛刚才疯狂蹦迪的是另一个女人。她点了一杯柠檬汁,一碟鱿鱼丝。我喜欢啤酒点啤酒,另外还点了一碟开心果。她问服务生这儿有没有绿色万宝路,服务生摇头抱歉。又问有没有好莱坞,服务生点头说有。

    “好莱坞做得很瘦,像钢笔一样长。”她比划着对我说,“白色烟身配有暗条纹,做得很漂亮,手感也非常好。”

    我自己不抽烟,但喜欢看她抽烟时的优雅样子。她叫我叫她的小名。她说不知为啥小时候母亲叫她叫鱼儿。我一面闲聊的时候,一面拿铅笔在果品单背后随便画她。意外的是,她不但允许我画她抽烟,而且非常喜欢这幅画。

    酒吧里的音响声音不大,是美国乡村摇滚。这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我的潜意识里是不是暗藏着跟她亲热的欲望。我从屁股袋里掏出一个铅笔头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拉开玩弄阴谋的序幕。不过也可能只为了多一个闲聊话题,不至于没说话彼此尴尬,才搞起绘画秀来。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