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非法赛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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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横滨,据说是日本第三大的城市,据说那里有全日本最高的建筑路标塔,据说那里有世界最大的缆索牵引桥,据说那里有日本最大的港口,据说那里的中华街闻名国际,据说……

    好了,也许你已经注意到并且厌烦了我一直在“据说”,可作为一个诚实的人,我必须跟你说实话,因为我根本没有到横滨!而之所以我没有到横滨的主要原因,则是因为今天一大早我和荒木雄男出发前,打了个电话给森村秀赖说我们要过去看他们,而森村则告诉我们说,他和刘适福正在在神奈川县西部的丹泽山区。

    “不是说在横滨的吗?怎么又去了那什么丹泽山区?这伙骗子!”我竭力控制住自己说话的表情,虽然我的内心极为不满!我觉得刘适福这伙人竟然在来到日本之后还不信任我,还要骗我说他们去横滨,实在是有失厚道,纯属人品问题。

    对于我攻击森村和刘适福的人品,荒木雄男颇不以为然。他认为其实日本人习惯把横滨附近都叫做横滨,那个丹泽山区与横滨市都属于神奈川县,八九不离十吧!

    什么八九不离十?我一直都觉得小鬼子们很虚伪,他们说的话十句有九句不靠谱!你荒木雄男不是说那山区距离横滨很近吗?路标塔在哪里?中华街在哪里?海湾大桥在哪里?这些东西我看不见也就罢了,俺们花了一整个白天,直到傍晚才进入了那个山区,你这不是瞎扯淡么?

    “山区里交通不发达嘛!”森村秀赖看着奔波了一整个白天才进入山里的我还有荒木,抱歉的笑了笑:“丹泽山区其实离横滨市真不算远,只是没有高速快线,给您添麻烦了。”

    不麻烦!自打我来到这地方并且看清楚周围环境后,我很快就明白了他们在干嘛!

    赛车!毫无疑问的非法赛车。

    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在两座山之间的一块高而平坦的山坡上。除了我们几个之外,也还有不少人在这个地方向下观望!至于山坡下面则有一条沥青路,许多辆各类型的汽车停在那里,在微弱的应急灯照耀下,我能看到有人拿着计时器,还有人举着信号灯!森村明确告诉我说,我们来得正是时候,因为他们赛车都是在晚上进行!而我没有贸然询问他们不搞走私搞赛车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因为我还没有笨到那个地步,我知道答案要靠自己来寻找。有一点我注意到了,那些准备比赛的车辆,从外表上看似乎都不太好!

    山区里的道路虽然都是沥青路,然而却狭窄并且蜿蜒,高低起伏山高林密!在夜色下,稍微一个不小心就会车毁人亡!但是我清楚的看到那些车手是如何的狂热!当信号灯亮起了那一刹那,几十辆车如猛兽般嘶吼着狂冲而出,在山林间风驰电挚的穿梭!从高坡上看下去,那些曾经黑暗的林间小道,有一条散发着光芒的巨蟒,时而紧凑明亮,时而却又疏离黯淡,在群山之间呼啸游走!宁静早已经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有发动机的轰鸣和人们疯狂的叫嚣!

    我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然而却为之震撼不已!每当看到那些光芒在险恶的弯道上急转时,当看到那些光点摩肩接踵的相互超越时,我能感觉到肾上腺素在急剧上涌,那种刺激实在令人难以忘怀!那晚之后直到今天,我都一直认为赛车是男人、是亡命者的运动。

    “太没劲了!”森村秀赖的头上带着耳机,他一边听各个路段发来的即时报告,一边皱着眉头鄙视我的肾上腺素:“连续两个晚上,今天这组是我见过最慢的了!刘君居然把第二名拉开了上百米,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啊!”

    “刘适福是亚洲顶级车手啊!”我把前晚上向荒木套来的话现学现卖:“森村君不下场,他跑第一是正常的事情。”

    “我下场也不如他!不过却不会被他拉这么远!”森村秀赖很谦虚??这不像日本人的性格??说道:“我只擅长跑那些平坦的国际赛道,这样的环境得刘君才行,他很熟悉!”

    是么?刘适福喜欢在山林里跑?就在这一刹那,我忽然有了个新鲜的想法!对!我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了什么东西!

    第一,必须首先肯定刘适福来日本的真实目的并不是赛车,我已经说过了,陈照峰的眼里只有走私挣钱,他不会让刘适福做这样无聊的事情!第二,这些车手用的赛车并不是那种真正的赛车,刚才他们出发前我已经从山坡上看过,很旧,有点像……这两天我摁按钮摁出来的那种车!第三,日本是个非法赛车流行的国度,不信你可以去百度上查一查,一查非法赛车大多在日本。这样一个国度,哪儿没有赛车场地啊?为何偏要跑到这个山区来?而且刘适福还特别熟悉这样的环境,假如刘适福在走私过程中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狂奔……我觉得……我也觉得这块山林的环境有点……对!这里很像是中国南方,云南或者广西的那种环境!我去过云南和广西,特别是广西的十万大山,别说我曾经去过那里旅游,就说小时候看的那部家喻户晓的革命电影,叫《英雄虎胆》,咱不也见识过类似的道路和环境吗?第四,从今天森村说过的话来看,这次赛车搞了几个晚上,分成若干组,而且森村对今天这组的速度非常不满,难道……赛车是假!选人是真啊!第五,原先香港海关不是曾经通报过吗?说是曾经对香港的各大汽车维修厂以及仓储基地进行过摸底,没有发现最近有人接受过大笔的订单。换句话说,首批两千辆车也许根本不会放在香港,而是从毗邻中国南方的某个边境城市,比如这样的山林小道中走私进入国内?否则很难有理由解释刘适福所做的一切。

    我猜对了吗?对于这个问题,我认为不能下肯定的答案!因为这里面还有几个问题难以解释。一是假如陈照峰把这么多车通过第三国转道,很难瞒过第三国海关不被察觉。二是中国南方的边境也并不是说你开个车从边境往里冲就能冲得进来的!你以为海关还有边防都是吃素的吗?云南边境因为缉毒的需要,那里的每条进出境道路都三步一卡五步一哨,大队车子根本无法通行。至于广西边境,那里虽然毗邻越南,可实际上进出境的道路并不太多,而且还有河流??北仑河??阻隔,那种地方用车手还不如用开船的船夫来得实在!

    我想着想着,赛车们兜个大圈已经朝这边冲过来了!我知道自己没必要再继续分析下去了,我还需要更多的线索才能完成整个构想,但时间显然还在我这边,既然我一步一步来到了这里,我相信自己可以通过线索的累积,最终抽丝剥茧寻找到问题的答案。

    这天晚上接下来发生的故事很普通很平常。我在山坡上热烈拥抱了刘适福,并向他表达我的敬仰之情。而刘适福则对此毫无意见,他说他还能跑得更快,即便更难跑的路他都跑过,这里算不得什么!森村则拿着一个笔记本,在上面不停的比比划划???准确的说我远远的瞄了一下,夜色中我看不清楚,但我猜想那是在确定车手的名单???然后我见到森村把十几个车手叫到一边嘱咐着什么。

    再接下来,已经是夜里十点了。刘适福提议去东京享受夜生活。我一开始很怀疑他这个建议是否经过了大脑,东京?开玩笑吧?今天我从千叶过来花了整整一个白天,就算东京比千叶近上许多,可这里是交通不便的山区啊!等到了东京天都亮了,还享受个啥?

    结果我发现了刘适福的脑子其实比我好使!他和森村都是顶级车手,带着我和荒木两人一辆车,只用了一个小时就从山区开到了横滨,然后再花半个小时沿着日本15号国道抵达东京都,再用半个小时,当12点整点的钟声响起时,我已经看到了曾在中国国内引起轩然大波的章子怡的著名的那幅巨大广告画,这里是号称全日本最无耻的地方???歌舞伎厅。

    从12点到天亮,我们一直在歌舞伎厅的一家高级酒馆里纸醉金迷,还有无数的伴酒女郎的笑脸。刘适福等人兴高采烈纵情声色,而我,在陪上笑脸的背后,却一直在回想着离开丹泽山区时听到的一位日本车手的话。

    “总算选上了!类似这样的山林小道其实难不倒我。”车手这样跟身边的人嘀咕:“这么丰厚的报酬,早该通知我来!我的护照早就办下来了嘛,全日本,哦不!全亚洲都没有一个警察可以追上我的!”

    真的么?那让我们走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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