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怨不得人家,本来刚开始的时候大家谁也不敢接近,更不敢和这位公主说话。可是这位公主偏偏自己要摆出一副随和可亲的形象,千方百计地要打入群众中去。结果,赵德芳便多了数十名姐妹,大家亲亲热热地围在一起开卧谈会。这是她在汴梁所不能享受地快乐,从来没有过的新奇。但是赵德芳并不知道,八卦这种事,尤其是在卧谈会这种暧昧场合中就算跨越千年,其威力仍然远远超过了小白兔的想象。
“他抱你了没有?”一群在黑夜里闪闪发光地眼睛犹如萤火虫般地迅速聚拢。
“抱了啊。”赵德芳坦然说道。“我也抱他了啊。”
哇,萤火虫们急速晃动了一阵,距离又拉近了一些。“他亲你了没有?”更为急迫的声音成片飞来。
赵德芳有点不自在,但是还能够保持镇静。“亲了啊,我也亲他了啊。”
喧哗地巨响让萤火虫们有点散乱,但是片刻之后顽强地萤火虫们又围了上来,而且规模变得更大。“他摸你了么?”无数萤火虫纷纷问道。
赵德芳不知所措了,口里习惯地回答道:“我不知道,他在酒席上摸了……”这话没法往下说了,赵德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屁股这个词,脸色涨红。
往下呢?摸哪儿了?摸了以后呢?萤火虫们开始变得激愤,而且是群情激奋。不仅话语嘈杂,而且已经围到赵德芳的床边,甚至有的萤火虫已经和她快要脸对脸,而且仍然有更多地萤火虫围上来。
赵德芳完全蒙了。她大叫一声拉过被子将自己完全蒙了起来,再不敢露头。萤火虫们愤怒了,纷纷挤上去要揭被子,有这样玩人的么?说到紧要之处居然闪了。大家七嘴八舌地喧闹,甚至有的口中嚷嚷要剥了赵德芳的衣服逼供。吓得赵德芳死命拉住被角不敢松手,大宋公主要是真的被剥了衣服,这还要人活么?似乎无数的手从缝隙中伸了进来,摸摸索索地在赵德芳身上逡巡。赵德芳忘记了自己还有武功,忘记了自己身份高贵,她拼命地把身子蜷成一团,一声一声地尖叫。
王浩迷迷糊糊地穿衣开门,赵德芳迎面就是一拳。虽然没有用力,但是王浩还是立即惊醒,暴风雨又要开始了么?他很有经验地抱头,蹲下。“不准打脸,否则翻脸。”这种毫无威力的威胁连王浩自己也不敢保证有没有效果。落后就要挨打,真真切切的真理。技不如人,尤其是不如自己的老婆,日子过的还能不波澜壮阔么?封建礼教呢?三从四德呢?王浩发自内心地渴望和呼唤:圣人,您在哪里?
不料等了半天,并未见拳脚下来。经过萤火虫们一夜的狂轰乱炸,赵德芳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教条经验。几乎一夜之间,公主同志就从白纸般的暴力女蜕变成为超级淑女学员。此时她已从羞怒中清醒过来,想起大家的教导,心里犹豫着,是宣泄,还是做一个淑女?这是一个严肃地问题。
王浩却乘机跳了起来,口中叫道:“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件大事要找你商议。”赵德芳闻言顾不得其他,连忙追问道:“什么大事?”王浩见事有转机,暗自呼了口气。关上房门,便欲揽住赵德芳。雨过天晴,大睡方醒,佳人在侧,往下该做什么还用说么?
出乎王浩的预料,赵德芳并没有如往日那般顺从,而是迅速双手交叉护胸,让开了王浩的手臂。口中急促地叫道:“不准抱我,不准亲我,不准摸我,女人哪有这般随便的?”一连串地不准如惊雷般将王浩砸了一溜跟头,他惊愕地望着赵德芳,心中充满悲愤。圣人,我只不过随便说说,您就真的显灵了么?
一场严肃地讨论在王浩和赵德芳之间展开。王浩同志以沉痛地语气向赵德芳同志阐述了关于立即开展弩炮仿制的重要性和必要性,以及弩炮在战争中所发挥的作用。王浩同志严肃地指出,弩炮的使用关系到宋辽赌胜的成败,关系到数百民众的生死存亡。一定要一把手亲自抓,立即抓,并且狠狠地抓。赵德芳同志虚心接受了王浩同志地批评教育,诚恳地表示由于自身水平不足,导致在战前准备工作中出现重大疏漏。请王浩首长放心,抗辽动员委员会全体同志一定会亡羊补牢,下定决心排除万难,一定要让前线同志们用上弩炮,用好弩炮。
不自在,太不自在了。不但王浩咬牙切齿,就连赵德芳也觉得两人生分了许多。看着王浩憋屈的样子,赵德芳犹豫着说道:“要不,我再让你抱抱?只是不准又摸又亲的,让姐妹们笑话。王浩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不用了,灾区人民感谢领导的关心。就让俺们自生自灭吧。
就在赵德芳满含愧疚准备离去的时候,王浩突然叫住了她。声音之大,让赵德芳有点胆战心惊。莫非他生气了么?可是吴大姐她们不是说,女人越庄重,男人越喜欢么。为何他看起来这么难受?
“你就这样去召集工匠仿制么?”王浩有些无力地问道。
“是啊,你不是说这件事要立即办么?”赵德芳疑惑地说道。
“大姐,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把大宋置于何等危险之地?弩炮是什么东西?攻城拔寨摧敌陷阵的重型武器。你这么大明大亮地拉出来研究仿制,能保证不让李继迁看到?能保证不让韩德让看到?要是被他们偷学了过去,大量仿制。大宋哪一座城池还可以安全?大宋要死多少百姓?你拿什么去阻挡?你家还做不做皇帝了?”王浩的声音越来越响。网络上多了,虽然他不会制造,可是对于弩炮的重要性比这个时代的人了解的更深刻。若是真的被敌国偷师,对于中原百姓而言不次于一场巨大的灾难。
赵德芳吓了一跳,这些倒没有想到。随即,她柳眉一皱,厉声说道:“若是如此危险,我去杀了他们。”
王浩真的是无语了。他无可奈何地对赵德芳说:“大姐,你的武功揍我厉害,能杀得了人家么?再说两国赌胜,你把人家杀了算怎么回事?辽国太子在你手里出了事,是你去挡啊还是让百姓替你挡啊。”
赵德芳不做声了,自己的确是有欠思量。迟疑了半响,方才扭捏地问道:“那便如何是好?难不成我们不用弩炮了么?”
王浩没好气地说道:“用,干嘛不用?这么厉害的武器不用,咱凭啥啊?你该去怎么召集工匠仿制就怎么去召集,我去把他们都关起来。”眼见佳人亲热无望,气氛越来越不适宜,王浩实在有些郁闷。
赵德芳低头离去,心里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是不是因为拒绝了王浩,让他生气了?想来还是自己笨,大家都这么尽心教了,自己还是学不会怎样做。爱郎不开心,赵德芳的心里也是难过。走到门口时,她忽然反身冲了回来。一把抱住王浩用力地将粉面在他脸上贴了贴,樱唇盈盈在王浩的腮旁重重地吻了一口,低声说道:“众人都说这样会让男人瞧不起,可是我宁肯让你瞧不起,也舍不得你不开心。”
王浩浑身一振,紧紧地将她拥在怀里,柔声在她耳旁说道:“不要多心,你永远是我心中的宝贝。”
“师傅,你到底行不行啊?”耶律隆绪有点不耐烦了。韩德让满手是泥,蹲在地上尴尬地说道:“再弄一次,师傅一定能行。”
原来,王浩给耶律隆绪出过主意以后,耶律隆绪地全部心神都被吸引了。一回来就闹着韩德让给他做模型。可怜韩德让才智高绝,却从未碰过这泥水之工。待要训斥徒儿胡闹,偏偏自己也觉得这种方法别开生面,颇有研究地价值。只是自己确实没有经验,只是一个驿站的模型,便塌了几次。惹得徒儿焦躁不堪,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全然没有给师傅留一点面子。
王浩领着李继迁等人到来的时候,耶律隆绪已经动了孩童脾性,险险要哭了出来,可是摄于师傅积威又不敢真的放肆。韩德让满面通红地搓着手,模型又一次半途倒塌,实在是让他这个贵人也要哭了。看到王浩等人,韩德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下去。
望着满地狼藉,王浩哈哈大笑,说道:“韩大人为了徒弟真是舍得,这般活计也要亲历亲为。”韩德让好似见了救星一般,连忙说道:“王少,真是难煞韩某了。没想到这模型这般难弄。你若不来,韩某怕是要被劣徒逼死了。”
王浩蹲下身子,笑着说道:“韩大人何等贵人,能够亲自操作便难能可贵了。”口中说着,随手便将泥土捏弄成了城堡状,壕沟等地形也一一而出。穷人家孩子没有什么玩具,小时候养父便做了一个沙盘给王浩,陪着他做游戏,玩打仗。蓦然间想起了养父,王浩心中一酸,心中隐隐作痛。
实物摆在眼前,韩德让一眼便看出了其中蕴藏的巨大价值。他张大了眼睛仔细观察,心里不断的盘算。片刻之后,他骇然抬首说道:“王少,此物用于指挥作战,天下战争不知多了几许胜算。这等神物,是你想出的么?”
王浩神情落落地说道:“是我父亲教给我的。不说这些了。韩大人,在下此来是想请你用此沙盘,为继迁和令徒开上几天学校,给令徒讲讲攻防作战,给继迁他们讲讲骑兵作战,可以么?”
韩德让一愣,开学校?王浩实话实说道:“德芳他们这几日要制作一种宋人的机密武器,不方便给你们看。我想韩大人也不屑看,所以干脆就趁机让继迁他们也跟着你。有你这么个大家讲课,也算他们一番机遇。”
机密武器?韩德让满口应允。他的确不屑于占这个便宜,反正日后战场上又不是看不到。再说李继迁等人也很有培养地潜力,将来必是大宋寝食难安的钉子。只怕自己真的要好好教教,将来大辽也好从中利用。
“我这学校算什么?禁足学校?还是监狱学校?”韩德让开玩笑的问道。
王浩随口说道:“韩大人说笑了。这叫希望小学。”众人一怔,还真是各有各的希望。重返家园,大辽明主,沙盘妙用,区区几日,竟埋下了如此种种希望。王少,为何你总是随口一说,却总是这般有道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