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固的城墙又被炸塌了,一大段缺口又露了出来。同上午一样,在机枪密集扫射的掩护下,日军的步兵又一波一波地冲杀过来。严翊指挥守城的官兵们,依靠大量的手榴弹,打退了日军连续5次的攻击。日军的每次冲锋,都要遗尸累累。
“严营长,部队伤亡怎么样?”下午3点多,张宣武冲上城头,拍了一下严翊的后背。
严营长皱着眉头,说:“团长,这次伤亡比上次第一连的伤亡更大。在城头上,大多数的弟兄都阵亡了……”
“坚持,一定要坚持住!”张宣武鼓励他,“刚才,税梯青师长把734团派来运弹药的一个连给我们留下了,王铭章师长把师部的警卫连只留了一个排,其余也全部送上第一线,统归我们指挥。”
一个多小时之后――下午5时,日军在滕县发动了第三次攻城战。炮弹的火力和机枪,比前两次更加猛烈;贴着“红膏药”的飞机,每批都是10架轮番进行轰炸。这次,日军的炮火不仅轰击东关正中的东门、寨墙,而且同时还轰击城里、西关、火车站等纵深,企图发挥优势火力,把滕县炸成火海,以此来拦截中国军队对第一线的支援。在进攻战术上,日军也改变了以前的打法,采用了“梯形重叠攻击法”:每次冲锋用三个梯队,每个梯队之间相距100米,第一个梯队垮了,第二个梯队补上来,然后第三个梯队再冲击。日军最前面的一个梯队向东门冲锋时,仍被中国军队用手榴弹消灭得所剩无几。但是,日军猛烈的炮火和掩护步兵冲锋的机关枪,把我东门及两侧的守兵,几乎也杀伤殆尽。
“预备队,迅速填补上去,快!快!”严营长见城头无兵把守了,想起了124师回城领弹药后留下的一个连,连忙挥舞着手枪大声命令。
接到命令的预备队――124师1连,在吴连长的率领下,如离弦之箭般爬上了城头。但是,还没有站稳脚跟,日军的第2梯队又冲上来了。
“顶住!一定要顶住!”严营长大声吼叫。
于是,双方展开了惨烈的肉搏战。杀声震天,硝烟弥漫,戈戟交加,血肉横飞。冲上来的一个梯队的日军终于全被消灭了,可中国军队刚刚补充上去的吴连,也牺牲了一百多人,仅剩下了十多名士兵。
站在城头上的士兵们没来得及喘息,日军的20多挺机枪又在中国军队正面打响了。随之,日军的第3梯队又成群结队地冲了上来。
形势十分危急!
张宣武想下令师特务连奔援东关,受严营长指挥,但日军的冲击波已到,特务连增援已来不及了。怎么办呢?
“传我的命令,速将守备东关南北两头的部队,都集中到东门附近堵击敌人!”严营长急中生智,命令着通信员,“快!”说着一跃而起,领着剩下的人,向着成群的鬼子冲去。
由于日军火力很猛,一路上严翊看到很多士兵倒在血泊中。
这时,又有2个士兵倒下了。严营长从他们的尸体上拣了支冲锋枪,一连扫倒了几个日军,其他士兵看到营长打开了“通道”,乘机一跃冲了过去。
就在这时,“哒!哒!哒!”一阵机关枪扫射,一颗子弹击中了严营长的大腿。他的手指勾着冲锋枪的板机还想再动一下,但终于无能为力了,“啊”地一声栽倒在地。倒在地上,他咬着牙捂着鲜血如注的伤口,嘴里仍在大声喊叫着:“把敌人压住,顶住!”……
终于,在勇猛的阻击中,日军的冲击势头又被压了下去。然而,由于夜幕的掩护,40多个日军还是突进了东关之内,据守着异常坚固的一个角落,与中国军队仅距几十步,对峙起来。严营长躺在担架上,下令赶来增援的何经纬特务连,迅速发动猛烈攻击,但终未能全部消灭这股顽敌。
东关失守了!
这时,天已漆黑。张宣武听到东关被敌占领的消息后,怒气冲冲地站在城防司令部的门外,用手枪顶了下帽沿,扭头问刚刚上来的11连连长张进如:“张连长,现在几点了?”
“报告团长,已经是7点35分。”
“弟兄们,”张宣武面对张进如手下的100多个士兵,指着东关城头,扯开了粗犷的大嗓门,“如果我们不乘此黑夜,把东关的那一小股敌人消灭,等敌人后续部队增援上来,那么,东关今晚势将难保。你们很清楚,日军害怕夜战,现在,我派张连长和你们一起,去用最后一击,立即干掉那些躲在东关的角落里的洋老鼠!大家说,有没有信心啊?”
“有!”
张宣武的一席鼓舞话,把本来就高昂的士气烧得旺旺的!
“出发!”
“是!”张连长回答一声,跳出掩体,大手一挥,“11连的弟兄们,跟着我往前冲!”
“慢!”张宣武截住张进如,板起脸,“张连长,请记住:你们一定要迅速、干净地消灭那些家伙,不完成任务,你就别回来见我!”
“是!”张进如带领全连,向敌人猛扑过去了。两军一照面,士兵们先是向着日军猛投了一阵手榴弹,然后挥舞着大刀,呼喊着口号,冲入敌阵,奋勇砍杀,锐不可当。城头四周,无一寸干净的地方,死尸成堆。
经过一场血腥厮杀,11连终于把顽强抵抗的“洋老鼠”一个个掏尽了!这时,张进如在硝烟中隐隐约约看到一匹飞奔而来的战马。他赶过去迎住了枣红色战马,看到张宣武正用锐利的目光盯着他,急忙报告:“团长,敌人全被我们报销了,一个没剩!”
“你们的伤亡怎么样?”
“两个排长,七十多个士兵……没了。”
“他们……他们是真正的英雄啊!”张宣武垂下了头,嗓音哽咽了……
122师师部。
晚8时,全线枪炮声沉寂了。日军的照明弹,不时划破夜空,把城关内外照得如同白昼。宁静,反倒使刚刚得知东关失守的王铭章,急得直跺脚:“张宣武啊张宣武,你的那些‘敢死队’到底冲上去了没有?”
“师长,你快看!”突然一个士兵大呼。
心急如焚的王铭章循声望去,只见在照明弹照耀下,东关城头又冒出一面中国的军旗。
中将师长哭了……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