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界河、龙山、普阳山一带突然响起猛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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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小时后,日军的第五次冲锋开始了,3,000米外,全是骑兵。营长又在喝令:“迫击炮!快用迫击炮轰!”

    可是,阵地上静悄悄的,炮手们像是压根儿就没听见营长的呼喊。

    “迫击炮!”营长狂怒起来,像头公牛似地睁着血红的眼珠子,向身旁的几个炮手吼道:“混蛋!你们为什么不给我开炮!”

    四周仍然寂静无声。

    一个排长壮着胆子,在一旁小心地解释着:“营长,我们的迫击炮火力,在离2,000米之外是打不伤敌人的……”

    “噢!……”

    营长猛然大悟,望着似潮水般涌来的日军,愤怒地捶着自己的大腿直骂:“他妈的,老子的迫击炮要是再多几门,要是能打到2,000米之外,非叫这帮龟儿子有一千死八百!”

    敌骑靠近了,步枪开火了。由于所有步枪枪膛里的来复线都磨平了,子弹出膛时发出的是类似土枪的刺耳声。

    嗵……嗵……嗵……

    营长火了,瞪着眼,在战壕里叫道:

    “弟兄们,节省点子弹吧,不要用这种枪射击了。抽出大刀,准备肉搏!”

    咚……咚……咚……

    敌骑离阵地只有1,000米左右了,这时,迫击炮又开始大显神威:旋卷的、庞大的烟柱,不时在敌骑的头顶飞快地升起来。一群群战马在嘶吼着,倒在血泊中;一个个日军被炸得喊爹叫娘,跌来爬去。猛烈的迫击炮,终于压得敌骑向我炮火达不到的地方逃窜了。

    夜幕,刚才还把一切都罩着,可是,一眨眼,大树、孤坟、农舍的轮廓,已经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了。

    难道是夜尽了吗?

    可是眼下,绝非阳光灿烂,天仍然是灰暗的,既不见黑色,也不见蓝色,而是成了玫瑰色。炮弹的爆炸声,飞机的呼啸声,坦克的吱吱声,都在乱哄哄地响着,遮住了一切,迫使士兵们的血液沸腾着。

    担任界河防线的川军第45军125师745团团长姚超伦,此刻坐在一座挖着掩蔽部的指挥所里。他眼里充满了血丝,面孔黝黑、瘦削,仿佛几天没睡觉吃饭了。不断有人打着电话,向他报告着每一个阵地上的敌情。副官和传令兵都站在他身边,随时准备传达。

    太阳终于露出红脸了,步枪、机枪、迫击炮的混合声,响得更厉害了。

    他对于一切报告,都给以同样的回答:

    “坚守阵地,死死地坚守住!要节约子弹、手榴弹!让敌人走近了,先用机枪扫射,再用手榴弹轰击!……”

    “报告团长,普阳山之敌,在用低姿势向我阵地推进!”

    “报告,香城的杨宜营伤亡重大,已被迫移往附近村落防御!”

    “敌人已分两路绕过香城,向我后方阵地和滕县方向进攻!”

    “敌人向龙山脚下迂回,把我们的预备队打垮了!”

    ……

    紧急情报从四面八方给姚超伦送来,可是,他那黝黑的面孔总是那么沉静,只有那双极有神的大眼睛在以极高的频率转动着,好像有人坐在他心里,在不停地鼓励着他:“不要紧,困境终会过去的,一定会过去!……或许再过个把小时,我们的士兵冲过去,那失去的阵地还会夺得下来的……”是的,他相信他的士兵,他最不放心的是士兵手中的武器。的确,川军的武器装备太差了:轻、重机枪都是四川土造的,不仅数量少,而且质量差,打一会就发生“卡壳”,步枪的口径不一,长短不齐,有单响的,有三响的,甚至还夹杂着不少长仅过膝的前清时期的“老古董”――打几十发子弹就出毛病。全军没有骑兵和炮兵,除步兵团各有一个迫击炮连外,没有一门野炮或山炮,更没有什么防空武器和反坦克武器。他亲眼看到了士兵们是怎样用极其简陋的武器,和具有优势装备的日军进行殊死搏斗的;他也看到了中国军队在日军的飞机、坦克、大炮交叉攻击下的惨重伤亡。就在刚才,127师周营官兵的全部壮烈牺牲,不也源于欠缺高质量的还击能力的武器吗?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