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三考虑，我自己还是应该往徐州去一趟。”
“那怎么能行？”刘斐连连摇头，“委员长亲自去实在太冒险了！”
蒋介石叹了口气，摇了下头，说：“徐州的情况太紧急，乃我*命运存亡之秋！李德邻如果不执行命令，后方联络线被切断，以后就更不好办了！”
林蔚咳嗽了一下，轻言慢语地说：“委员长的分析和裁决都是对的，但您无论如何不能去徐州，这同样是干系*命运的大事，委员长如有不测，其损失远甚于徐州战场千百万倍！”
“蔚文说的极是。”刘斐说，“委员长来郑州，已是中原前线了，徐州现已三面受敌，委员长绝对不能去！要去，由我们去徐州传达委员长的意旨吧！”
林蔚紧接着说：“委员长，只要我们去就行了。”
蒋介石低着头，沉吟良久，抬起头来缓缓地说：“你们两人一道去也好。”他伸出右手，食指在两个属下面前一点一点：“你们去同德邻说，这个是日军的大包围，不赶快想办法的话，几十万大军会丢掉的。你们还要同各级将领讲明白，要他们坚决贯彻统帅部的命令！”
林、刘走后，转眼四天过去了。这四天来，蒋介石真可以说是宵衣旰食，日理万机。前线战局瞬息万变。就在刘斐、林蔚前去徐州的第二天，鲁西南下的这股日军一举攻下了菏泽，中国军队李必蕃师长英勇战死。敌气焰万丈，风卷残云一般，排除中国军队沿途抵抗，于下午占领陇海铁路线上的黄口车站。陇海线遂被切断。鲁西这股日军一部拿下黄口后，沿陇海线南北两侧，向西扩展；另一部连克仪封、罗王寨等重镇，虎视开封……崩洪烈岸，锐不可当。
急骤的电话铃声把蒋介石从遐思中惊醒。他拿起话筒，听出是林蔚的声音。
“蔚文，说吧。”
林蔚以他的严谨语气讲着。蒋介石“嗯嗯”着，“嗯”一声点一下头，越往后，脸色越来越阴沉，拿话筒的手臂也哆嗦起来。
林蔚说，以徐州为中心，鲁西、鲁南、苏北、淮北突然出现了日军十多个师团的番号以及4个旅团的番号，包括已侵入陇海线的这股日军，不下于30余万部队。徐州几十万国民党主力已处于四面受敌的境地。第五战区已作出在敌合围之前，向皖西转进的准备，请蒋介石最后裁夺。
放下话筒，蒋介石来到挂图前。
转进，严格地说是突围呀。但是，在这广阔的黄淮大平原上撤退，日军是装甲机械化部队，别说突围不易，便是被日军围追堵截，分割包抄，各个歼灭，也是易如反掌的事……还有什么力量能改变这被动局面呢？难道真的只有走这步棋了吗？……他向前挪了一步，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举起消瘦得青筋裸露的右手，沉重地按在地图上。
地图上标着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
黄河，地图上的黄河，流溢着美丽的曲线，如一个裸卧的少女酣睡在春梦之中。
蒋介石的面颊痛苦地痉挛了一下，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于是，蒋介石一行来到了黄河边。
对岸已经出现白炽的火光。
“危险！”商震说，“请委员长下堤！”
蒋介石站得更精神了，放下望远镜，拧着眉说：“启予，对面的敌人到底是哪个部队？”
“还不清楚。”一阵机枪声过后，商震如实禀道，“这是一股虎狼之师，装备优良，据逃难的老乡讲，他们从黄口过河之后，在飞机的掩护下，由几百辆铁甲车、卡车、炮车开路，摆成3公里宽的正面，踏着成熟的麦田，浩浩荡荡地从菏泽南下，气焰十分嚣张。”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