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师长洪天龙并不认识,听说姓杨,长着张“由”字脸,下巴壳几乎与胸腔连接,活脱脱一个修炼千年的“龟臣相”。洪天龙经过观察,发现原来的几个副师长,全是耷拉着眉毛,脸皮上挂满苦瓜,似乎被放高利贷的追杀一般。没有出息的瘪三!洪天龙不知道骂了多少遍,不就是上面机关委派了新师长吗?阻断了你们的升职愿望,至于这样吗?
新大纲训练工作已经开展一段时间了,洪天龙发现,效果并不怎么样,和雷军在位的时候区别不大。原因很快发现,主抓训练的师参谋长柴明亮工作是勤勤恳恳,对新大纲领会也比较透彻。但那几个副师长十分怠慢,对工作消极应付。新来的师长呢,原来只当过大队长,就进机关了,几年的办公室生活,让他对基层部队的训练逐渐陌生,找不到抓队伍的切入点。
瘪三!长期下去,军将不军,昔日让敌人闻风丧胆的王牌部队,竟成了个别人的镀金槽,还什么“空中雄鹰”,他妈的就要成为“低空风筝”了。洪天龙再也忍不住了,如果照这样发展,别说和敌人在空中搏杀了,就是对付自己最熟悉的蓝军―恩格贝基地,那也肯定是输地“屁滚尿流”。
犹豫几天后,洪天龙拨通了南京军区参谋长荣华强的电话。详细汇报了部队近期的训练工作以及自己的想法,荣华强听完电话后,就讲了两点,一是军人以服从为天职,上级任命了新师长,就得服从他的指挥;二是军人有申诉的权利,可以向上级直至向最高首长反映部队真实情况,切勿弯曲事实,诬陷他人,还必须署上真实姓名、军衔、职务等。电话的最后,荣华强告诉洪天龙,自己的位置也许要动了,叫他先不要对外说。
挂下电话,洪天龙想,荣伯伯应该是要当副司令员了,这和本帅有搭界吗?我可不会为了肩膀上的豆豆而影响心情。对,抓紧写,我还要整个大签名。
三天后,洪天龙的《511师的昨天、今天、明天》的报告,经过师政委和全体大队长签字,直接送到了南空司令员赵铭中将的办公桌上。赵铭在办公室里来回走,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报告字字含情,也并没有提出要更换领导的意思,写地似散文一般唯美,但意思却十分明确,那就是现在的师部主要领导需要撤换,否则也不用全体签字了。
妈了个八子,洪天龙你小子厉害啊,骂人不用脏字,杀人不见血。哎!你是不了解我老赵啊,511师是我的老部队,我何尝不想安排最优秀的师长呢,但这个姓杨是上面指定的,我也是没有办法。杨师长是机关过来的,与上面有渊源;这洪天龙,也不是省油灯,南京军区荣参谋长经常过问。更关键的是,自己在北京开会期间,曾经无意中听到军委杜副主席和空军司令员楼炳贵的谈话,杜副主席似乎十分关心洪天龙,一口一个小家伙,就像叫自己的孩子似的。这可怎么办呢,赵铭陷入沉思,真是老同志遇到新问题了。算了,既然压力来自高层,那么把这烫手的山芋转到上面去吧,想到这里,赵铭迅速签上自己的名字,并写上“来信已阅,请首长予以指示!”。赵铭也很聪明,把报告称为“信”,却在转交文件档案袋上写上红色的“特急”二字。
北京,春光明媚。空军正在召开一季度训练工作总结和二季度训练规划的军事扩大会议,空军几个常委和各部门负责人全体参加。
“演习的事情,还有不同意见吗?”听完参谋长虞玉林中将的讲话后,司令员楼炳贵上将问,“行,夏季高温季节,也是事故频率高发时期,虽然是老生常谈,我们还是要绷紧这根弦!对演习都没有意见,我们就按照参谋长的预案执行,那……”
“报告!”楼炳贵刚想说解散,有人在会议室外喊。
“进来!”
保密部的干事立刻走了进来,“司令员,南空特急文件!”
“哦,特急?”楼炳贵马上打开看,当看到最后一页满满的亲笔签名时,桌子一拍,猛得站了起来,说:“怎么回事啊?你们看看!”
副司令员袁威小心接过文件,随意看了几下,马上怒气冲冲说道:“这叫什么?啊!还有组织观念吗?还有纪律性吗?还是军人所为吗?还搞大串联,还搞大字报?我建议签字的都要给予处分!甚至可以让他们离开我们空军!”
见到两位司令员都发这么大火,问题应该很严重,副司令员尹志航中将和参谋长虞玉林中将接过文件,共同看了起来。
“老袁,这个小杨怎么到511师当师长了?”楼炳贵端起茶杯轻轻问,“我怎么都不知道啊?”
“哦,是这样,在你出国期间,我安排的,正想向你汇报呢。”
“是吗?那你这个组织观念和纪律性也值得商榷。”
“什么?”袁威听出了楼炳贵的话外音,“这样有错?”
“你说呢?”
袁威一听,来气了,当着全体空军高层的面,你楼炳贵一点面子也不给,那我这个第一副司令员成什么了,站起来说道:“你出国期间,根据军委规定,我代理履行司令员职责,我有人事安排的权利,这有什么错?”
“一个坐了十几年机关的人,一个搞战术理论研究的人,怎么可以直接放到一线战斗部队当师长呢?”楼炳贵据理力争。
“喂,老楼!”袁威语气开始加重,“小杨原来就是基层航空部队的大队长,后来因工作需要调到机关,本身就具备一定的基层工作经验,又有丰富的理论知识,怎么就不可以当师长呢?难道所有一线部队非得安排你的人不成?”
“你说什么?你扯到那里去了?袁大头,你是军人,你还有原则性和党性吗?”
“我说小贵子,职务上说,你是正的,我是副的,你可别忘了,咱们军衔一样,更何况从兵龄上讲,我还比你早两年呢!我也是从基层部队的普通飞行员到现在的空军副司令员,难道我就不懂该安排谁当师长吗?”
眼看两位空军主官几乎要动手,尹志航拉住了楼炳贵,虞玉林抱住袁威。尹志航眨眨眼睛,示意其他与会人员离开。
楼炳贵大手一挥,喊道:“等等,今天刚好常委们都在,我们就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了,别忘了,那可是我们的拳头部队,他们都在等着消息呢!”
“我的意见就是给予签字的人员予以处分,绝对不能滋生这种毛病,任职就是命令,军人以服从为天职!这是典型的歪风邪气,查出主谋,说不定后面还有大靠山呢。”袁威没好气地看看楼炳贵。
“我说说我的个人意见。”虞玉林习惯性说话慢悠悠,“袁副司令员的话也有一定道理,我们是军人,兵家最忌讳朝令夕改,这样不利于部队稳定。”
“我同意参谋长的意见!”袁威马上举起自己的右手,看看其他人没有反应,尴尬地把手又放了下去。
“至于说什么要处分这些人,我的意见是,没有必要!”虞玉林接着说道:“当然这样的做法,我们不应该大力提倡和鼓励,也不应该反对。我们是人民的军队,我们一直讲三大民主,基层官兵也应该有话语权。在这篇文章里,他们完全是出于部队建设的考虑,完全是结合新大纲的训练要求,完全是从大局考虑。而且文章写得也很感人,他们也没有标题为撤换某领导……”
“那是写的人狡猾,使诈,意思不是一看就明白了。”袁威立刻打断虞玉林,问道:“对了,我刚才没有注意看,谁写的?”
“呵呵,他们是打印的,不过从签字的痕迹看,应该是洪天龙那小子干的。”楼炳贵接过话题,接着说:“我首先和袁副司令员道歉,刚才说话有些冲了,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也是着急了,老袁,对不起!”
“行了,我刚才也爆粗口了,话也重了,咱们算扯平了,哈哈。吵架归吵架,也还不是为了部队建设嘛,你们也知道,我再过几个月,就到了服役最高年限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司令员,你怎么判断就是洪天龙那臭小子写的?”
“呵呵,其实我也可以干公安部门的痕迹专家了,你看,其他人写字都是很轻,只有这个名字是狠狠的写,纸张都快破了,说明他最着急。当然,其他人也应该都是自愿的,笔迹上看都是很顺畅的。”
“哈哈,司令员,你有一套!既然是洪天龙写的,那应该存在一定问题的,我建议先派工作组调查一下,然后安排其他事宜。小杨如果不适合担任师长,那么也可以安排到同级别的其他单位嘛,对吧?其他同志还有另外意见吗?”袁威来了个180度转弯,让大家都始料不及,大家相互看看,纷纷举手表示同意。
八月,骄阳似火。这个月份对于全国来说,都是温度最高的时期。而此刻地处内蒙古自治区的戈壁滩上,更像是火炉,到处都是翻滚的热浪,到处都是流动的火山,强烈的光线照射着沙子泛着白光。
代号为“猎狐”的实兵对抗军事演习正在戈壁深处进行,也算是空军首长对部队落实新大纲情况的一次实战考核。蓝军指挥员为空军恩格贝基地司令员吴鹏少将,红方指挥员为空军航空兵511师代理师长柴明亮大校。
首先是国产二代飞机对进口三代飞机的实弹对抗演练。随着师长柴明亮的一声令下,在一团一大队大队长洪天龙的带领下,六架国产战机就在复杂气象条件下腾空而起,如长空利剑般直插云霄。随后组成六机编队,以雷霆万钧之势,直刺苍穹,消失在茫茫天际之中。
“02、03、04、05、06,目标正前方300公里,保持队形,无线电静默。”洪天龙通过雷达迅速发现了蓝军目标。
“02明白!”
“03明白!”
“04明白!”
“05明白!”
“06明白!”
“V型展开,注意攻击间隔!”当其他战友依次回答口令后,洪天龙想,瘪三!来吧,你们也是经过我帮忙才调教出来的,看你们能使用什么招。
“目标正前方150公里,机动!”
“目标在爬升高度,螺旋编队,100公里!”
就在洪天龙发现蓝军的时候,他或许有些忽略,蓝军的装备性能要优越他们许多。此时,蓝军凭借飞机灵活的高性能、预警系统先进的优势,同样发现了红军的六架飞机,武器指挥系统立刻将攻击参数预算完毕,12枚导弹就凌空迎面打了过来。
“蓝军导弹攻击,立即战术规避,迅速贴近蓝方战机!”洪天龙注视着雷达屏幕,一听到飞机上传来的告警声,沉着冷静地下达着口令应对着。
红方六架战机都前后快速地做着战术规避动作,然而红军的03和06两架飞机不幸被蓝军的导弹“击中”,被迫离开了空中战场。这时候的形势对于红军来说是更加不利,形成了四打六的局面,而且装备性能明显落后与蓝军。
瘪三!狭路相逢勇者胜,战场上没有点骑士的勇气和亮剑的精神还真不行,洪天龙咬着嘴唇,立刻下达口令:“散开队形,见机咬住,开始执行肉搏战术!”
蓝军依仗高性能战机的自动锁定跟踪系统,气势上咄咄逼人。洪天龙硬是采取了飞机拼刺刀精神,迎着蓝军的飞机就冲了上去,直接拉近了与对方的距离。这时候的蓝军战机已经发现了情况对他们不利,就执行了逃逸战术,企图拉开距离,以便形成对蓝军有利的局面。驾驶过三代进口战机的洪天龙深知此道,如果被对方拉开距离,那么搞不好自己都很有可能成为对方空中的靶子。
拼了,本帅今天和你们玩个经典动作,松开油门,一拉舵,机头朝下,来了个垂直降落。蓝军飞行员和红军飞行员一看,完了,演习搞出事故了,洪天龙肯定是机械故障。就在大家为洪天龙捏把汗的时候,没有想到洪天龙机头直立,快速爬升,竟然穿进蓝军的战机编队中。洪天龙这样一穿插,蓝军飞行员马上乱了手脚。
孰不知,这是洪天龙从特技飞行表演队学的“U”形动作,也是“眼镜蛇”飞行动作中的一个。当然,完成这样的动作,需要过硬的心理、身体素质和高超的技术,他的身体在一降一升中需要承受10G的重压。
“攻击!”随着洪天龙的一声令下,红军编队成员迅速领会洪天龙意图,并占领有利攻击点,同时钻进了蓝军的战机之间,采取“死缠滥打”的战术,紧紧咬住蓝军战机,创造良好的空中态势。另外三架红方战机就像疯了一样在蓝军的战机中横冲直撞,突破战法动作限制,以多方向、不同高度同时发起攻击,以最小的代价迫使蓝军的飞机不能首尾相顾,硬是将蓝军的队形冲得个七零八落。一番近距离的搏杀,洪天龙和战友们活生生将先进战机全部“击落”,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好!”南空司令员赵铭不禁带头鼓起掌,其他几个空军首长也都站了起来,对着返回的红军编队热烈鼓掌。
远处的停机坪上,传来了柴明亮洪亮的讲评声:“…经过在恩格贝基地的高强度、高难度的驻训,同志们经受住了瞬息万变的复杂气象考验,磨砺了心理素质,还铸造了我师新的战斗品格!军队不是讲个人英雄主义的地方,而必须是一个团结的集体、一个战斗的集体和一个和谐统一的集体。但是,今天,我们的洪天龙大队长临危不惧,发挥自己良好的飞行技术,体现了一个指挥员面对战场变化的应变能力和沉着冷静的指挥能力,用自己的行为捍卫了我们空中雄鹰师的荣誉,让我们为他鼓掌!”
奶奶个熊,吴鹏暗暗骂到,洪天龙你小子不够仗义,怎么还留一手,我还以为榨干了你身上的“智慧细胞”了呢?转而一想,这样的高难度动作,一般的飞行员也学不会啊,技不如人,输地心服口服。哎!我怎么当时会同意暂时借用洪天龙呢,应该长期“占有”嘛。妈的,你们别得意,后面还有对抗科目呢。
这次,洪天龙并没有咧着嘴巴笑,只是谦虚地点点头。因为,他内心知道,红蓝双方的对抗演习还要继续,在接下来的全程覆盖电磁干扰对抗上,将是对红军的极大考验。自己也绝对不能轻敌,瘪三,今天晚上还是老老实实去飞行员宿舍睡觉吧,不可以去“压草皮”了,否则体力就会透支。
嘿嘿,一切都在演习结束后再说,瘪三,真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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