龅牙狼在楼上撩起窗帘,看他们进了汽车,默默记下了车号。
坐进车里,胡蓉忽然兴奋起来,说:“我知道了,这一招叫做放长线钓大鱼,我们只要跟踪龅牙狼,就能找到那四个匪徒。”
刘子光上下打量着胡蓉,半天不说话,胡蓉怒道:“看什么看,又不是第一次见。”
“我在想,胸大无脑这句话很有哲理,这么弱智的计策也亏你想得出,你也不动动脑子,龅牙狼是那么傻的人么。”
“可是,不跟踪他怎么能找到匪徒呢!”
“我不是留电话了么。”
“你以为你是谁,留个电话人家就巴巴的找你,刘子光,我看你还是回去洗洗睡吧,这里我来接手,梁骁,开车回去,先把龅牙狼拘捕了再说。”
梁骁不胜其烦的拍了拍方向盘说:“你们俩别闹了,让我好好开车,OK?”
胡蓉气哼哼的不说话了,刘子光也拿出手机低头玩了起来,沉默了半晌后,梁骁说:“这样搞不是办法,我们三人中,必须有一个头儿。”
“我破过五桩凶杀案,在刑警学院还得过……”
胡蓉还没说完,梁骁就举起一只手说:“我推举刘长官。”
刘子光也懒洋洋的举起一只手说:“我同意,二比一,小胡你洗洗睡吧。”
胡蓉恼怒的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又沉默了一会,梁骁问道:“那两把枪,为什么不带走?”
刘子光说:“没必要,我们现在的身份不是警察。”
梁骁说:“可是我们需要武器啊,我们三人就一把枪,他们可是穷凶极恶的悍匪啊。”
“没枪就去借,你的那个朋友阿杰不是射击协会的会员么。”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他的T恤上有枪会的LOGO了。”
……
晚上,梁骁家里。
“阿骁,如果我们不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绝不会帮你,你是警察,应该明白这是犯法的事情,算了,自己小心,我先走了。”
阿杰压低帽檐,留下一口黑色小箱子走了,梁骁叹了口气,打开了箱子,一把精致无比的手枪映入眼帘,银色枪身,镜桥、枪托、弹夹托是蓝色的,枪管上有排气孔,滑架上装着内红点快速瞄准镜,弹夹是加长的,有防震弹托,部件啮合精密,摇晃一下,没有任何声音,这是比普通手枪精确数倍的竞赛用专用手枪,售价在数千美元,加上各种昂贵的配件,价格更加惊人。
“你这位朋友,值得一交。”刘子光赞道。
“我和阿杰从小在启德机场边长大,一起考警校,一起当警察,不管是开心还是不开心的事情,我都会第一时间告诉他,他也一样,如果阿杰不值得交,那世上就没有朋友了。”梁骁的表情很庄重,看来心理压力很大。
“放心,我保证不会出事,还能帮你立功。”刘子光拍了拍他的肩膀宽慰道。
“好了,现在我们有两支枪了,还需要什么?”
“还要再添置一些东西,别紧张,都是市面上可以买到的产品。”
第二天,刘子光带着梁骁在街上转了一圈,买了三只配备喉麦的民用波段对讲机, 又买了一台德国世博的热成像摄影机,摄影机很贵,要三万多港币,对于月光族的梁骁来说是笔很大的开支,幸亏他还有信用卡可以付账。
买完东西之后回到家里,胡蓉已经做好了午饭,煮了一锅浆糊般的公仔面,炒了四个焦糊的鸡蛋,于是这顿饭还是在楼下茶餐厅解决,吃完上来调试对讲机,阅读摄影机说明书,给电池充电,正忙乎着,刘子光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之后说:“有回音了,约在赤柱见面,下午六点半准时到。”
梁骁和胡蓉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惊喜,没想到刘子光这么神奇,留了个电话就能让悍匪主动联系。
梁骁看看手表说:“赤柱在港岛最南部,现在出发还能研究一下地形,出发吧。”
刘子光却说:“劫匪的风格虽然野蛮凶悍,但不乏谨慎周密,我敢说他们一定不在赤柱。”
“那怎么办?”
“楼下茶餐厅的伙计,有个身材和我差不多的,你认识么?”
“认识,他姓王,是大陆人,拿旅游证件来的。”
……
十分钟后,他们立刻从出发赶往港岛,这个时段街上的车不算很多,四十分钟后就抵达赤柱炮台,这里面临大海,树木繁茂,几乎就是荒郊野外了,三个人眼巴巴的在海边看了三个小时的海鸥,天色都渐渐黑了也没有人来。
正在烦躁之际,一个小孩走过来说:“先生,有人让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梁骁狐疑的接过信抽出来一看,上面写着一行字:七点钟,葵涌二号货柜码头。
“玩我们!”梁骁愤愤的一拍方向盘道。
胡蓉下车拉住小孩说:“小弟弟,这封信是谁给你的?”
小孩说:“是个长的很像坏人的叔叔,他说让我把这封信给你们,你们会给我一百元钱。”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中午吃饭的时候。”
胡蓉明白了,这回真的是被人涮了,但是她还是拿出一百元钱塞给小孩,上车说:“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照做。”梁骁说。
“可是只有半小时的时间,又是交通繁忙时期,从赤柱赶到葵涌那边,根本不可能。”
“没关系,他们要的就是这样。”
梁骁摇摇头,只得发动汽车尽力往九龙方向赶,此时天色已黑,路上车流汹涌,紧赶慢赶,到了葵涌二号货柜码头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多了。
刚把车挺稳,手机就响了,梁骁接了之后骂道:“你想玩死我们么!”
对方的声音很平静:“乘船到对面青衣的九号货柜码头来。、”
“哪里有船?”
“自己找。”
说完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
葵涌二号货柜码头对面就是青衣岛,两个码头之间隔着大约一公里长的海面,码头上灯火通明,能看到刘子光三人在四下搜寻着船只。
“强哥,那家伙找我们能有什么事?”坐在窗台上的褚向东问道,同时用手里的尖刀剔着指甲缝里的灰。
“或许是抓我们,或许是帮我们。“张佰强放下手上的大倍率望远镜,一脸阴沉的说。
“要我说,根本不用管他,藏一段时间跑路去台北,在那边再闯出一番事业来。”陆海建议道。
“跑路?现在全香港黑白两道都在找我们,警察封锁的那么严密,连条船都找不到,怎么跑?”张佰强又举起了望远镜,看到对方已经找到了一条小汽艇,冲这边开过来了。
“你们三个埋伏一下,注意隐蔽。”张佰强点上一支烟,开始部署。
“不是没有条子跟踪么,这么紧张干吗?”乌鸦满不在乎的问。
“没有条子也要埋伏,这家伙比十个条子都厉害。”张佰强说。
三人懒洋洋的拿起枪,爬到仓库的各个隐蔽位置埋伏去了,张佰强掏出手枪拉了枪栓,把枪放在后腰趁手的位置,连续三次拔枪试了试感觉,这才正儿八经的站在仓库门口,等待着老朋友的到来。
不大工夫,汽艇靠岸,但下船的只有两个人,梁骁和胡蓉警惕万分的走了过来,来到张佰强面前,双方互相打量了一番。
“海港城劫案那单买卖是你做的?”梁骁问道。
“是我,刘子光呢?”张佰强反问道。
“我在这。”刘子光居然从张佰强身后转了出来,站在货仓门口的阴影里说:“强哥,又见面了,听说最近生意不错啊。”
张佰强笑道:“哪里哪里,托你的福,上次的事情还没说谢谢呢,这次找兄弟有什么好事?”
刘子光点起一支烟,火柴燃起的瞬间,照亮他冷酷的面孔。一旁的胡蓉和梁骁却紧张起来,从张佰强的话里他们听出令人不安的讯息来,这个刘子光,难道和劫匪有关联?
“帮我做件事。”
“什么事?”
“你们的老本行,打劫。”
张佰强的脸色微变:“不好意思,我们向来在一个地区只做一单买卖。”
“那可不行,我找你们可费了老鼻子劲了,这会你和我卖味,太不地道了。”
“一码归一码,这买卖,我们不接。”张佰强把烟头一丢,狠狠地踩灭,这是事先约好的信号,但几秒钟过去了,手下们依然没有动作。
“找褚向东他们么?在这里。”刘子光单手推开了货仓门,灯光照耀下,三个被捆成粽子一般的男人躺在地挣扎着。
张佰强脸色大变,迅速出枪,但是刘子光出枪速度更快,电光火石之间,就听一声枪响,张佰强的手枪飞上了天,他疼得握住了右手,脸色铁青无比。
刘子光吹着枪口的硝烟,蓝色竞技用Infinity1911在夜色中更显风骚。
梁骁兴奋地一挥拳头,掏出手铐上前对张佰强说:“我是西九龙重案组督察梁骁,以涉嫌持械抢劫的罪名逮捕你,你可以不说话,但你所说都会成为……”
话没说完,梁骁的脸色就变了,因为他看到刘子光的枪口瞄准了他。
“刘长官,你!”
“不好意思梁警官,委屈你一下。”刘子光说完,上前一拳打在梁骁脖子上,梁骁立刻软绵绵的倒下了。
“你疯了!”胡蓉拔枪瞄准刘子光喝问道。
刘子光走上前去,盯着胡蓉的眼睛说:“放下枪。”
胡蓉眼中闪过愤怒、迟疑、不解、最后终于屈服,放低了枪口。
刘子光拍拍她的头:“这才乖嘛。”然后摸着喉麦说:“小王,谢谢你了,你可以回去了,剩下的钱明天给你。”
对面葵涌二号货柜码头上,茶餐厅伙计小王答了声收到,心满意足的走了,跟着他们跑半天就有一千块收入,这样的好事哪里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