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宝十年到公元天宝十三年,李唐王朝先后两次发动对云南洱海地区南诏政权的战争。因战争发生在唐玄宗天宝年间,史称“天宝战争”。
第一次征战,由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统兵八万进击。南诏与吐蕃联合,大败唐军,唐军丧师六万。第二年,又强行征发了20万士兵,派新任姚州都督府李宓带兵征讨南诏国,再次打败,南诏从此脱离了李唐的控制。
当年秋,草原战端又起,十二个部落的首领一起反抗李唐的江山,范阳节度使安景击退了来犯的异族军队,玄宗皇帝闻之大喜,赐名,安禄山,封其为东平郡王,翌年,又该封其为楚王。
第二个画面来自于天下第一都,长安。
先是丞相杨国忠下野,前丞相李林甫接位,第二次登山了历史舞台,随即,玄宗皇帝李隆基命太子监国,自己则与心爱的贵妃杨玉环纸醉金迷在歌舞的世界里。
这两幅画面的影响如海啸一般,在李唐平静的湖面卷起了滔天巨浪,相比起长安城里面的权力变故,大家更加关心的是刚刚封其为楚王的安禄山会有怎样的表现?
天宝十二年十一月,玄宗皇帝驾幸洛阳城,而那个看似忠良的安禄山,则乘机神不知鬼不觉地分化了玄宗皇帝麾下的几名得力干将,甚至连他的心腹丞相李林甫都已投入安禄山门下。
从洛阳巡游返回长安后,玄宗皇帝竟染上了极乐散的药瘾,却无论如何都无法戒除——因为他最宠爱的妃子杨玉环已被安禄山买通,将极乐散暗自掺合在玄宗皇帝的日常饮食中,让他反复的上瘾,无法彻底戒除。
在某一日玄宗皇帝药瘾发作、失去反抗力时,安禄山蓄谋已久的政变发动了。长安城大门紧闭,宫闱之内只是短短半日变易了主—奉旨回京的范阳节度使安禄山忽然发难、把持了内宫上下,将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全数控制。而当夜留宿于长乐宫的玄宗皇帝,从杨贵妃房里出来后便成了一个活死人。
天明后,那些文武百官如往日一样列队上朝。居然没有一个人那个看似依旧掌控李唐帝国的玄宗皇帝已经成为傀儡!安禄山暗中已夺得了大权。
然而,似乎是顾忌着长安城外那有着“破军”美誉的羽林军和分布于天下的效忠于玄宗皇帝的军队,极力掩饰着政变的消息,而依旧让这个傀儡坐在原位、借他之手继续一步步铲除着反对势力。
李唐皇朝天宝十三年,三月十九日,帝都长安城。
夜色泼墨如海,漫天漫地大片泼下,湮没皇城里密密麻麻的角楼飞檐、章台高榭。白日里那些峥嵘嶙峋、钩心斗角的庞然大物仿佛都被无边无际的黑暗融化,裹在一团含糊难辨的浓墨中。
虽然今日已是立春,但寒冷的阴霾丝毫没有从昭月城里退去的迹象,此刻冷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无声无息落到前日里尚未融化的积雪上,在黑夜里流出一堆堆宛转的白。
一阵风吹过来,卷起暗夜的冷雨,宛如针尖般刺入肌肤。站在窗前的清俊瘦峭男子不自禁地拉紧衣襟,却没有关上窗子,只是站在那里默默望着那一片浓墨般漆黑的夜色,仿佛侧耳听着风里的什么声音。
依稀之间,果然有若有若无的歌吹之声、从那高入云霄的层层叠叠禁城中飘过来,旖旎而华丽,仿佛带来了王宫里那种到处弥漫的甜美糜烂的气息——是原栏新制的舞曲《澈海欲》。
今夜,玄宗皇帝又是在长乐宫里拥着安禄山新献上去的一班女乐、做着长夜之饮罢?
“这样下去,我李唐王朝恐怕就要毁了。”风宛如锋利冰冷的刀子穿入衣襟、切割着他的身体,眉目冷峻的男子低下头去,喃喃说了一句。眼前又浮现出日间早朝时、自己的奏折被玄宗皇帝扔到地上的情形——。
“混账,简直是危言耸听,你这般的说法,是何居心,怎么,你盼望着我大唐毁灭吗?”高高在上的帝君冷冷吼道,再也不听他的上奏。
太子李亨跪在地上,低声辩解道,“儿臣不敢,儿臣正是为我大唐数千年的基业着想。才……。”
“够了,朕不想听你的废话,给我下去。”玄宗皇帝打断道,颜色是从来也没有过的难看。
李林甫看着年轻的太子,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趁机出列上书玄宗皇帝,举办大唐皇朝百年庆典之事,玄宗皇帝听闻后,黯淡的脸色,才勉强流露出一丝的笑容。
李林甫乃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其人其言,牵一发而动全身,这边元老院和朝中一些文臣也为也出列为他摇旗呐喊,纷纷上书大办庆功宴。
至于太子的一干心腹谋臣,则愤愤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是对朝中的萧党一干人等怒目而视。
双方在朝堂上针锋相对。
然而此时,坐在最高位的玄宗皇帝却只是袖袍一拂:“接下来有什么事,诸位大臣和丞相,太子磋商就是。”于是,带着宿醉未醒的神色,扶着宫女退朝。
听到玄宗皇帝的吩咐、作为李唐皇朝储君的太子的李亨心里微微定了定,知道玄宗皇帝其实并不是昏庸到了毫无察觉的地步,只是对于朝政的腐败有心无力,干脆沉溺于享乐,消极对待。
统治中华大地已经百余年的李唐皇朝到玄宗皇帝的时候,朝政出现了罕见的开元盛世,但是盛极则衰,从立国开始就存在的藩镇割据问题一再的严重,朝政弊端重重,文臣武将钩心斗角、朝中文官结党营私,而因为玄宗皇帝晚年一心只喜欢玩闹,对于本该关心的朝政,却置之不理。
趁着这个空档、丞相李林甫在外藩楚王安禄山的支持下,联合了朝野大部分力量,以丞相的身份统领驾驭下属的军统,国务卿,御史台三级各省长官,权势熏天,将整个帝都王城、甚至整个王朝置于他的支配之下,卖官鬻爵、欺上瞒下,民间一片怨声载道。
朝廷中,大部分官员也已经附于丞相门下,沆瀣一气。
然而本朝有律,丞相和由丞相推荐任用的文臣官吏不得干涉军事,以避免文臣和武将勾结为祸,威胁至高无上的皇权。
这个条例虽然避免了李林甫往军队伸出他的魔爪,但是,外藩安禄山则还拥有大部分李唐兵权,只是,也因为外臣身份,在帝都长安周边,仍以太子李亨监管的羽林军掌控者长安的局势,而太子与丞相之间的矛盾随着其权力的制衡,也就愈来愈深。
太子宫,千羽楼。
李亨每日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听掌管内务的郎官将李唐近二十年的军政,财务,外交等等一些一系列情况做一统一汇报。
为什么要从这二十年开始呢,那是因为,自从开元十三年玄宗皇帝泰山封禅之后,国家开始出现了颓势,对于国务完全听之任之,这也就导致了本来如日中天的大唐逐渐走上了下坡路,但现在已经是时不我待了,为了能当上一个好的国君,他必须了解这二十年来国家的衰败到底到了什么地步,只有深刻的了解才能够完完全全的去改革,更何况外面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安禄山,他知道安禄山已经在积极筹备军队,预备谋反,留给他施展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自从他去年担任监国之后,就利用自己负责皇朝军队管辖节制的总统制的便利,掌控了李唐皇朝为维护其地方统治而设立的特务组织,军统。于是,肆意在各大城池安插亲信,经过数年的经营,他安插的军统特务人员最多时竟然达到了五万名,分布到皇朝的军队、督查、行政机关、交通运输机构,乃至驻使者领馆,在帝国之内,凡是三品以上的大臣,三代以内王公贵族俱在他的监视之下。
千羽楼,这座楼阁屹立于长安太子宫,号称天下第一楼,楼高九层,堪称琼楼玉宇,粉雕玉琢,乃于帝都上最高之处,直冲云霄,倘若置身其中,必可尽瞰苍茫大地,大有“君临天下”之势!
如此架势,试问世间一众平凡苍生,谁可匹配?绝无仅有!故,能够踏进千羽楼的人简直寥寥可数,千羽楼根本不屑给寻常的官员进入,也不准寻常侍从进入。
擅入者——斩!
然而,此刻正有一名男子步进千羽楼,他是少数获准进入楼内的其中一人,只是他也不配坐卧楼内,他仅配“站”!
因他掌管千羽楼的内外事宜,故他亦拥有在千羽楼这禁地进出的特权,但是,他也仅有这么点儿的权利了。
就像此刻,他能踏入千羽楼,只因他要把李亨私自饲养的部队“天火”的情况呈交太子过目。
他不喜欢“站”,但现在他却要站至李亨阅毕册上战绩后方可离去。可是李亨却迟迟末把战绩阅毕,他在帷帐内已阅了许久许久。
李唐皇族自开国起,历代国君素来都喜欢在帷帐内处理会务,所谓“运筹帷幄”,决胜千里之外,便是这个道理,李亨现在虽然不是国君,但是,他却是这里的主人。
郎官也已经站了好久,腿已经有些麻木,盯着帷帐内这个年轻的储君,虽是隔着一层帷帐,但帷帐薄如蝉翼,他还是依稀可以分辨李亨的神色,和他身上的披着的紫缎绵衣。
这袭紫缎绵衣,缎滑如镜,上以真金丝缕绣着九条游龙,张牙舞爪,盘身而上,宛如九龙护身。事实上,披衣人虽非九五之尊,却比帝都九五之尊的玄宗皇帝更具逼人气度,因为,他是一条九天之龙,亦即九龙之尊!这个九龙之尊仍是仔细地阅着册上的战绩,炯炯有神的目光带着万般小心,在册上每一行都停留许久,生怕会看漏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字。
从现在开始,天下的一切,他必须了如指掌,这样对于将来所要发生的事,才可成竹在胸!这就是李亨的作风!
“宣十巫觐见。”,李亨沉稳的声音从千羽楼远远传出。
过了一会了,只听见几个极为尖锐的声音从千羽楼的楼顶传出,“拜见太子。”
楼下下面密密麻麻的站着几个身着斗篷的人,他们的衣服都很宽大,将全身都裹得密不透风,似乎生怕别人认出来“近年来,皇天下烽烟四起,叛乱不懈,那些个异族蛮人,真是打不死的蟑螂,一批又一批的与朝廷作对,皇上要本太子负责平乱,你们秘密投效本王帐下已经多年,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有何良策,尽管说出来。”李亨的语气很平缓,但是话中的意思却是一点也不能含糊。
这时,这些人、人之中排在最后的,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年轻人,缓缓走上前来,低声道:“启禀太子,我们遵从太子的意旨进行平乱的计划。”
“哦,巫彭,说来听听。”
巫彭将头上的斗篷去掉,露出一张英俊非凡的面容,他三十余岁的年纪,但已经是久经风霜了,这从他脸上横七竖八的刀痕就可以看得出来,一双手精干有力,关节突起,那双细长的凤眼微微一眯笑着说道:“所谓攘外必先安内,我大唐之患,其实莫过于楚王安禄山,。”
太子李亨沉吟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巫彭,过了好久,才一字一句的问道:“你有什么想法?”
巫彭说道:“听说安禄山正在奉命征剿黑唇国。”
“这个本太子知道,你想怎么做?”
“小人已经放出风声,相信黑唇国会有所准备,其实只要到时候安禄山此次丧生于黑唇,那么,他手下的一干人等都会立即散去,到时候太子广施恩得,将安禄山的势力接收,再等待时机除掉李林甫,逼迫皇上退位,天下就是您的了。”
面对着巫彭的想法,李亨沉思了一下,说出了他的顾虑:“说来容易,那安禄山在地方经营多年,岂是轻易可以除去的,更何况,安禄山手下猛将如云,不是单单除掉他就能够解决问题的,一个弄不好,天下就会大乱,本太子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大唐,而不是一个分崩离析的国家。”
“可是太子,如果安禄山不死的话,问题永远都不会解决,不过,太子也不必忧虑,小人已经安排好了,纵是安禄山再狡猾,也难躲暗箭,更何况,小人早已经在他的身边安插了一名棋子,可在必要的时刻,除掉安禄山,顺势接管他的安景军,就算失败了又怎么样,安禄山野心勃勃,纵使今天不反,将来也要反,太子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若果太子不先发制人,等到安禄山万事具备的时候就来不及了。”
巫彭的话字字珠玑,让太子李亨再无后顾之忧,连着数日来在朝廷上受的闷气也一扫而空,他哈哈一笑道:“巫彭,本太子授你专权,命你全权负责此事,务必大获全胜。”
“诺。”
阴沉的天空仿佛在预示着某种不平,又是个让人难受的季节,在众星捧月的目视下,莫莫唧唧的开着它那辆早已过气的破车,翩然而至,将积累了整整一年的温暖融化殆尽,几片落叶的背后,是天地模糊沙哑的苍歌。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