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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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满西楼竞相走过场,手如柔荑肌肤鬓如妆,长长垂帘,对望白露影水意,所谓伊人,宛在水中央.美目盼首戏衷肠,邶风遗宿,徇身纤也氓.”

    在长安城看到萧妃颜,正是荒原又一次漫天飞花的时候,晏紫镜湖,波光离合,在微弱血腥的光华照射下,宛如梦幻。

    王楚羽蓦然被雪日和水晶璀璨的光与影炫住了眼睛,居然不敢上前。

    天之涯上的雪鸟,依旧终年盘旋在青空,守护着永世不灭的誓言。

    银色如雪的小镜湖中央,一个身着白衣长袍的女孩子坐在中央的石亭里,倚靠着身侧一棵巨型的桑智树,正专心致志地凝视着手中的一块儿吊坠,这块像泪一般形状的血色吊坠并不雪亮晶莹,周身反而泛着微微绯红色的光芒,就象是红蔷薇花瓣一样。女子眼神稚嫩而单纯,似乎外界一切都到不了她心头思绪的半分。

    “官妃。”王楚羽在桑智树下驻足,用一个陌生的称呼、唤了那个人一声。他以前都是叫那个女孩阿媛的,现在却…….白衣女子抬头看着王楚羽,眼神很是迷离,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似乎很痛苦的样子,“啪”的一声,手中的吊坠轻轻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是赤汁泪————相传赤汁泪是出身于关陇贵族的李氏王朝世代相传的宝物,与赤汁泪同时并存于世的是两句批言。

    “青龙加身,受命于天,彼岸花开,月沉星坠,十弯苍月,波若地狱,凡持此物,皆无善终。”

    这是千年前天下第一相士泥菩萨所作的预言,一千多年来,因为这么一句话,因为这么一块儿吊坠,到底死了多少人,已经记不得了。唯一记得的是赤汁泪身上的血红色越来越亮丽,红色的光照的人不寒而栗。

    在强大的野心和欲望之下,似乎人们只记得“青龙加身,受命于天”这句话,似乎已经忘记了赤汁泪,到底是一件怎样的凶器?

    “青龙加身,受命于天。”

    的确,靠着这句话,出身于关陇贵族的李氏王朝终于走向了权力巅峰时期,纵使今天这个王朝已经分崩离析,迷信的李唐皇族依旧相信,凭着祖上的庇荫,凭着青龙对他们从未失去的福祉,凭着赤汁泪,凭着“青龙加身,受命于天”,哪怕李家只剩下最后一个人,他们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王楚羽心痛的把吊坠从地上捡起,想叫她,却又不知在害怕什么,然而更重要的是,他发现和萧妃颜的距离已经很远很远了,远的早已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看着白衣女子的表情,明媚又忧伤,就像八年前他在长乐宫殿第一次见她的时候一模一样,那一年,他刚刚从一个遥远的地方行来,刚刚二十岁。

    那个风与火的日子是多么的遥远啊,遥远到了让他这个没有失忆的正常人也开始怀疑起来。

    这时,一个人静静地从后边走了进来,静静地看着他。

    “是你?”极度的震惊让王楚羽后退一步,看着身前这个面如寒霜的美丽女子,“小小,怎么你在这里?”

    叫做小小的女子浮起淡淡的笑,声音清冷地说:“我现在已经是太子妃了,一个月后,将成为帝国的皇后,你说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终究还是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了,阿媛,她怎么了?”王楚羽的口气,明显地低了下去。

    “怎么了,你还关心着她吗?我还以为你早已经把她忘得一干二净了?”小小克制着自己的怒意,用一贯优雅而高贵的口气说道。

    “我从来也没有忘记过他,我只是……只是…..“说到最后,王楚羽的声音已经弱不可闻。

    “只是什么?”小小冷笑着,声音都已有些颤抖,“你不是当初要跟着安禄山当你的将军吗?你不是还要当皇帝的吗?既然是这样,你还回来干什么?哼!看在咱们以前交情的份上,我今天放过你,你走吧,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告诉我,阿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到底怎么了?”王楚羽忽然站直了身子,平视着小小问道,可面对的却是一双冰冷的眼睛,那双眼睛里冒出的凶光,像野兽一般可怕。

    王楚羽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冰冷了起来,仿佛自己从来都没有活过来似的,他的心好痛,好痛。

    也不知过了多长的时间,萧妃颜累了,身子忽然停靠在王楚羽的怀里,紧紧簇拥着他,低低的喃喃道:“羽哥哥,是你吗?你可知道我等了你多久。”

    “阿媛”王楚羽喜极而泣,多少年了,每次他支撑不下去的时候,都在想着她,他告诉自己,一定要回来,回来接她。然后,长安城飞花起舞的那天,挽着她的手,在桑智树下,双双终老。

    脚下的赤汁泪,闪动着异样的红光,仿佛正在关闭着结束的阀门,又仿佛正在导演下一个开始。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