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天降异像(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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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龙飞和冉闵面色立变,两人互视一眼,一则惊诧这佛法高深的老僧竟然看穿乱世将至的劫难,二则惊诧图澄竟然要圆寂以避劫!

    冉闵一时不清楚这图澄到底是什么意思,便小心翼翼地道:“大师多虑了,如今伪帝已灭,新帝即位,天下马上即平,大师怎可妄言西归!?这天下还有无数迷途众生等着大师去化解呢!”

    “阿弥陀佛!”图澄高宣了一声图号,摇了摇头,朗声道:“天乎,天乎,棘子成林;意乎,意乎,灭石者陵!两位施主听说过这个童谣吗?”

    龙飞面色一变,心脏立时剧烈跳动起来,觉得这老和尚太过神秘,似乎无所不知,不禁暗起杀机。

    冉闵却面色纳闷地点了点头道:“听过,最近邺城中大街小巷都时常听闻此首童谣,只不知是何寓意,不知大师可否赐教一二?”

    图澄抚了抚花白的胡须,正色道:“近日老讷夜观天相,发现一星其大如斗,坠入中原;另有‘天狼星’光华大盛、大异寻常,二者都主有凶星下界,天下将陷乱世。而这首童谣老讷思索良久,觉得颇应天相,似乎指明了应劫的凶星!”

    “噢,是谁!”冉闵心中暗震,却是不动神色。

    图澄神色不变,明亮平和的双目死死地盯住冉闵,缓缓道:“就是施主你!”

    冉闵大吃一惊道:“何以见得?”图澄不语,只道:“施主自思之!”

    冉闵于是沉思下来,果然觉得自己似乎跟这个童谣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他如何肯承认这一点,那可是要引来杀身之祸的,便不以为然地道:“大师,这童谣口口相传,各人观点不一,不能做为凭据!石某忠心朝庭,怎会为陷天下于大乱的凶星,大师过虑了!”

    图澄闻言微笑道:“我平生观人无数,从无差错!石施主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今日老讷都有一句话送给施主,请施主日后务必谨记!”

    冉闵不动声色道:“大师请讲!”图澄宝相尊严,目露慈悲,缓缓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惟仁者方能无敌!”说着,图澄缓缓闭上了眼眸!

    冉闵闻言看了看龙飞,龙飞目光中露出强烈的杀气,冉闵摇了摇头,向图澄道:“多谢大师教诲!如此没有别的事,石某告辞了!”

    图澄不答。

    冉闵奇怪,又呼了声:“大师!”

    图澄还不答。

    冉闵变色,急探上一步,一探图澄鼻息,惊道:“死了!?”

    龙飞也吃了一惊,忽地跳将起来,骇道:“真的死了!?”冉闵点了点头,一脸的惊愕!

    龙飞目呆口瞪了半晌,方才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道:“图澄大师果然是一代高僧,深不可测啊!”

    冉闵默然无语,半日方才问道:“思武,你认为刚才大师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龙飞心中明白,犹豫了一下佯做不确定道:“可能是大师希望我们日后杀戮不要过重吧!”

    冉闵脸色一变,冷冷地哼了一声,显然是对图澄的话不以为然。的确,以冉闵郁积在心中近三十年的巨大仇恨,怎会让图澄区区数语便化解开来!

    龙飞关心的并不是图澄的圆寂,忧虑道:“都督,这图澄大师似乎看破了我们的秘密,他会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别人啊?”所谋事大,万一事泄,后果不堪设想。

    冉闵闻言愣了愣,马上便摇了摇头,黯然道:“大师佛法高深,一向慈悲为怀、不问政事,应该不会害我们!而且如果他真的想害我们,应该早就向朝庭告密了,也不会选择这时圆寂。这分明是在为我们保守秘密,以安我心!”

    龙飞顿悟,了解了这位高僧的良苦用心:图澄大师身为汉人,虽然跳出了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但他还是希望冉闵复兴中华的。只是他又不忍心看见将来杀戮千里、血流成河的惨况,只好期望用自己的死来点化杀孽甚重的冉闵,同时也以自己的死来保守冉闵的秘密!

    龙飞深深地感动了,双掌合十,道声佛号:“阿弥陀佛,大师走好!您的心意龙飞明白了,一定会谨记您的教导,以我之热血卫我中华!”

    冉闵却已不耐烦了,皱眉道:“此僧侣愚腐之见,思武何必放在心上,我们走吧!”“是,将军!”龙飞点了点头,他是明白了:冉闵虽然敬重图澄的为人,但这并不代表他会听得进图澄的话,看来图澄借圆寂以点化冉闵的苦心怕是白费了!

    二人又向图澄的遗体施了一礼,便退出了佛堂,外面领他们进来的小沙弥正静静地侯在外面。

    “小师傅,图澄大师刚才已经圆寂了,请节哀顺便!”冉闵见这样一位高僧在自己眼前死去,心中也不禁有些失落。

    小沙弥闻言只是愣了一愣,脸色忽地庄严起来:“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师傅一生点化无数世人,今日终成正果,可喜可贺!”

    冉闵有些愕然,似乎对小沙弥对图澄的死无动于衷而感到奇怪。龙飞却知道,在佛教徒手心中,有道高僧的圆寂却是功德圆满的大喜事,是喜丧!

    “小师傅,恭喜了,大师求仁得仁,此生无憾了!”龙飞面露微笑。

    “两位施主放心,师父一早就已经交代过小僧,他今天会圆寂了,并吩咐小僧安排两位施主悄悄离开!两位施主不必担心,请从侧门走,剩下的事小僧自会安排妥当!”小沙弥显是图澄心腹之人,面色平静地道。

    “小师傅,那我们就告辞了!”冉闵点了点头,带了龙飞从侧门悄悄离开了紫陌禅寺。

    刚一出寺庙,突然间,天地变色,风云齐聚,一道震耳的炸雷发出惊天动地的剧响当空劈落。

    冉闵和龙飞俱各有些愕然,刚才还是大好的晴天,怎么突然间天气就变得如此夸张了。

    再看左右行人,见天气不好,早已经是纷纷走避,向家中赶去。

    猛然间,天空中厚厚地云层突然向地面压了下来,又一声刺耳震雷中,云层中陡然冒出无数跳跃乱闪的金蛇,发出杂乱的刺耳巨响。

    “不好,可能要下大雨,思武,我们快走!”冉闵见天气变得如此快,也吓了一跳。

    龙飞刚一点头,便见一阵猛恶的狂风从云层中生出,呼啸着卷入邺城。一时间,那是一个飞沙走石,尘雾漫天,十数步外竟不见人影。

    “快走!”冉闵和龙飞不敢再耽搁,脚步飞快,向家中奔去。

    二人刚奔不到几步,便见天空中山崩了、海啸了一般炸响一道惊雷。惊雷过后,暴雨倾盆而下,其中挟杂着大量磁实的冰雹,扫过之处,发出一阵‘劈里啪啦’的刺耳震响。

    一时间,走避不及的路上行人被砸得东倒西歪、叫苦不迭,纷纷窜入街旁客栈、民居以避雨。

    冉闵和龙飞也在狂风暴雨中结结实实地挨了冰雹当头一顿狠揍,虽二人皮实,但也不能傻呼呼地还赶路了。于是二人见路旁有一酒店,便奔了过去,暂避其祸!

    龙飞一奔进客栈,惊魂稍定,摸了摸额头,有好几处竟隐隐作痛,不禁有些暗骇:好大的冰雹!

    就在这时,忽然间天空中响起一阵怪异的嘶吼声,那刺耳的炸雷就像过年时狂放的炮竹一样一道紧接一道、一道赶着一道地在天空连珠般炸响。

    一时间,酒店中大量躲雨的行人只觉耳旁雷声隆隆,竟震得耳鼓都隐隐发痛,不禁尽皆骇然地用双手捂住耳朵,一脸的难以置信。

    然而,这并不算完,连珠般的炸雷尚未停歇,狂风暴雨却愈加猛烈了,那连天的冰雹也陡然变大了许多。一时间,天地间竟响起一阵如同万马奔腾般的轰鸣声,那种天地之怒的惊人威力不禁让冉闵也微微变色。

    风越加猛了,巨大的邺城在狂风中剧烈地摇晃着。无数屋上的瓦片被狂风卷得四下乱飞,‘劈里啪啦’的摔到街上、墙上,纷纷撞了个粉碎;甚至龙飞亲眼看见:酒店门口的一株一人抱的大树被狂风刮得东倒西歪,最后竟硬生生地被一阵狂暴的飓风连根爬起,轰隆一声滚落在泥泞的街道上!

    雨越加大了,那厚重的雨幕组成了巨大而绵密的水墙,激射在泥泞的街道上,溅起无数犀利的雨箭。冰雹也越加大了,那如同爆豆般的震耳击地声让店中众人无不变色。如果就只声势吓吓人倒也罢了,可那暴雨挟着冰雹叮叮当当地敲击着酒店的屋顶,就像有一群人在屋顶用大锤猛敲一般骇人,直震得屋顶不停地颤抖着,不时的有瓦片被冰雹击碎的声音传出。更有甚者,无数拳头大的冰雹竟准确地砸烂纸糊、木制的窗棂,侵入室内,引起一片惊惶的乱叫!

    ……

    冉闵显是也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恶劣的天气,面有惊色地看了看龙飞,一脸的不解。

    龙飞显然也没有见过如此的异像,心中盘算:“莫非这是图澄的圆寂而引起的!?”

    二人虽然不解,但狂风、暴雨、冰雹、雷电依然在天空中大肆发泄着自己的淫威,好半天了,竟也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直到了榜晚,这诡异奇恶的天气才渐渐平和下来。终于,在最后一声炸雷过后,满天的暴雨、狂冰终于消失于无形。

    冉闵和龙飞迈步走出酒店,打视了一下街道,不禁一脸愕然:街道两旁简直是一片狼籍,几乎家家户户的旁顶、窗棂都是一片稀烂,有的竟连门板上都被砸出了一个个拳头大的窟窿,更倒霉的些的连屋顶都被砸出了一个个脸盆大的破洞,估计这些房子都要大修了;街道上也是一塌糊涂,满地都是碎裂的冰雹,到处都是破碎的瓦片、树叶和乱七八糟的各种杂物,都浸泡在没脚深的泥水中,一片污秽!

    冉闵忽地叹了口气道:“如此恶劣的天气某数十年从未见过!也许图澄大师说的对:天降异像,必有大乱!”

    龙飞默然,心道:“难道这图澄真的是神人,竟是料得如此准确!?”

    史载:石遵即位后数日,高僧图澄圆寂,于是邺城中暴风拔树,震雷苞雨,大如盂升,皇宫太武、晖华等殿皆为苞雨打破而毁,灾及诸门,宫阁亦多荡然无存,金石鼓乐之器亦多损毁,为百年不见之奇异天像。58xs8.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