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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小时前。
――――――
意识,被吞噬了。
但在那无尽的樱色中,我感觉只是像陷入了沉睡一般。而后突然全身一阵冰冷,我的意识也恢复了。
啊,累到不行了,念动之核变小了好多。从身体的感觉来看是掉进海里了呢,这样下去的话会溺死也说不定……
亏我还能这么冷静,恐怕是因为我已经绝望了吧。
决斗输了,拿不回圣石之种,说不定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如果这样的话,就这么死了也好。
“轰――”
隔着水面还是听到了一声惊雷,那是熟悉的魔力波动,是妈妈,她来就我了吗?不管怎么样,我还有回去的机会,因为如此强大的攻击而散入海中的魔力可以利用来作一次传送。
因为那是再熟悉不过的紫电,和我相同的妈妈的魔力,所以我可以使用。
【次元传送,坐标……】
――――――
“咳,咳……咳……”
成功了,我又回到了干燥的地方。如果坐标没错的话,这里正是时空的庭院。
努力吐出吸入的苦涩海水,我花了好久才睁开眼睛。再次正视周围,看来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对不起了奈叶,我违背了约定,不能和你一起了……因为,妈妈仍然需要我。
看不见任何人的身影。也是,这么大的城堡,只有我和母亲两人了,现在还是要快点找到妈妈。
很不雅观地在地上呈大字型躺了十来分钟,恢复了体力和魔力,之后我再开始寻找。
这庭院,再熟悉不过了。
大厅,走廊,地毯,每根柱子,每扇窗户……在这里成长的几年内,我珍惜着每分每秒,每物每景。并非没有追求,并非不思进取,但我只是想守住这小小的幸福,追寻那小小的愿望。仅此而已。
但或许,这份幸福也要到头了,这份光景也可能不会再拥有。
走过长长,长长的蜿蜒的通道,穿过一扇扇门,这被刻意延伸的旅途的终点就在那里,那“禁忌”的实验室。
我爱着的妈妈一定,就在那里。
“卡――”
自动门打开,周围原本明亮的光景变得诡异阴沉起来。房间两边是排列整齐的巨大培养皿,其中各种不可言的活体悬浮在绿色的培养液中。
她就在前方,用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我,那神情是惊讶,是诧异,是愤怒。
对了,这种时候有一句话是一定要说的。
“我回来了,母亲达人……”
“都现在这种时候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圣石之种的收集已经结束了,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还回来干什么!你这个替代品还想要从我这里夺走什么,菲特!!”
妈妈对我咆哮和怒吼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却没有一次那么强烈地抗拒我,否定我。
“哼,还不死心的话就告诉你事实吧。”
她侧移了一步,露出了原本遮挡住的东西。
那是一个同样的培养皿,其中的存在是和我完全一样的身姿,无论外表发色,完全一样。
“这个才是我的女儿,艾莉西亚。而你,菲特,不过是一个复制人,一个人偶,一个失败的替代品……”
“难得我还把艾莉西亚的记忆给了你,你却根本不像她。你这个废物,垃圾,失败品!!”
“对了,最后还要再说一句……我一直,一直都十分讨厌你,菲特!”
对于一直努力想获得妈妈承认的我而言这是再恶毒不过的话语,但是此刻我的心情却格外平静,因为……
“我知道的……”
我仍然用微笑面对着妈妈,看着她轻蔑的眼神渐渐变成了难以置信的神情。
“什么……?”
“对不起呢妈妈,我曾经不小心误入过这里,所以……所以我已经看到过‘她’了,然后呢,我全部,全部都明白了。”
是的,我很早就明白了,自己不过是一个复制品,一个被灌输了‘她’记忆的人偶,一个被当做道具而使用的存在。
“那,那你都明白了为什么还不滚!”
但是菲特.泰斯特罗莎,无论是人偶也好替代品也好都不会改变其是普蕾西亚女儿的本质,不会改变其对母亲无尽的爱。
“那是因为,无论如何我都是您的女儿啊,母亲大人……无论是何种方法,我的生命是您给予的,我的身体里流动的是您的血脉,连记忆里也是和您在一起的幸福时光,这叫我如何……如何能够离开您?”
“所以,所以呢妈妈,无论你是如何讨厌我,如何排斥我,如何希望我可以不存在于这个世界,我仍然爱着妈妈,作为一个女儿,作为……”
“够了!不要再说了!”
妈妈的脸上没有了愤怒或者轻蔑,剩下的只有悲伤和无奈。她转过身去,不让我看见她的脸。
“你还是走吧,仅仅十岁就能取得如此大的魔导术成就你的未来还要有无限可能,我不希望你就此停下脚步,因为……我不能承认你……我不能背叛艾莉西亚,不能放弃我存在的最后的价值……”
“对不起,你……不是艾莉西亚……”
啊,足够了妈妈,我虽然不知道您是用怎样的心情来否定我的,但我终于了解了,这句道歉的话其实就是对我菲特.泰斯特罗莎的承认啊。我虽然不知道记忆空缺的这段时间内您对“她”做了些什么,但我知道妈妈无论如何都是一个爱女儿的好母亲,菲特的心愿……已经实现了。那样的话……
“不,没关系的。您不承认我没有关系,母亲大人……菲特的愿望仅仅是和妈妈在一起,只要在一起就可以了。我不会去奢望自己能够替代艾莉西亚,仅仅站在这里,回忆那份幸福我就满足了……”
“不可以!!”
她突然地转过身,用几乎是恳求的语气向我吐诉。
“你不可以和我在一起,我的未来已经注定是灭亡了,不能因为我这样一个失败的母亲毁了你的将来!我……我已经害了艾莉西亚,只能寄希望于虚无缥缈的奇迹,我不能再……不能再害了你!”
“你的使魔不是在那个世界么,时空管理局也是可以保护你的,只要你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他们的话,你一定可以……”
她现在已经是毫无掩饰地在劝说我,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那些憎恶的话语,那些严厉的拷打,果然只是一种掩饰,掩饰她我的爱。
我一步一步走近了妈妈,这个一直希望我可以疏远她,离弃她的妈妈,然后将我的头埋入了她的怀中,打断了她继续陈述她为我准备的所谓未来。
妈妈没有抵抗,一点没有……这应该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妈妈的温暖吧,那和回忆中无二致的温暖怀抱,不就是我日日夜夜朝思暮想的归宿?
“母亲大人……妈妈……
我是……你的女儿啊……”
这种时候,我到底是菲特还是艾莉西亚或者任何其他名字都无关紧要,只要是身为女儿就一定……一定会这样做的。
然后我感觉到了那将我紧紧抱住的双臂和抽泣的声音……
――――――
“讷,菲特,这样真的可以吗?你或许仍然只是被作为一个复制品来对待哪。”
“没关系的艾莉西亚,这不是你的愿望么?当然也就是我的愿望了。”
“但……但是……”
“艾莉西亚,你知道如何区别两个长相完全一样的人中哪一个是你所认识的那个人吗?”
“嗯……不知道……”
“是记忆啊,艾莉西亚你犹豫拥有和母亲大人在一起的回忆所以必然会选择这条道路,那你又凭什么断定和你拥有相同记忆的我不会选择相同的未来呢?”
“也就是说……我,就是你……”
“你就是我,我就是你,菲特.泰斯特罗莎是此刻的艾莉西亚,拥有了新的记忆的艾莉西亚.泰斯特罗莎!”
――――――
“嘟――”警报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庭院的平静。
妈妈松开了手臂,低下身,双手轻轻托起了我的脸颊。那对我展露的笑颜,那个一度以为只能在回忆中感受的笑颜,第一次那样真实完整地展现在我的眼前。
“看来是时空管理局来了呢……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啊菲特。”
“真是的,妈妈现在就不要再考察我的决心了。”
“成功率真的很低啊,如果没有奇迹发生的话,会死哦。”
这……或许是妈妈最后的忠告了吧,但是我已经决定和妈妈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就算真死了我们三个也是就可以在一起了,还永远不会有人来打扰。”
“哈哈,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轻松地说出这种吓死人的话。那就开始准备吧,时间应该是够了的。”
“恩,我听妈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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