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爽利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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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老太爷年过五十,膝下只有一子一女,自然是如珠如宝。尤其是这个儿子,四十来岁才得着,更是宝贝的不得了,时常带在身边。见客的时候更是喜欢带着,房少祖倒也见过。

    他奸笑捡起了皮球,在手里捏了捏。

    “小朋友,还记得我么?”

    富攸迷惑地看着他的绿帽子,想了半天,摇了摇头。

    “不记得没关系,以后我娶了你姐姐过门,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来,姐夫抱抱!”

    富攸看着他咧开嘴丑陋的笑容,愣了好一阵子,忽然哇一声就哭了出来,连心爱的小皮球也不要了,转头就往内室飞奔。

    房少祖悻悻地把皮球往地上一扔,那球弹了几下,滚到墙角。

    “顾小姐,不用再隐瞒了吧?富老头拿你们几个出来当挡箭牌,当我房少祖是傻瓜?”

    他终于抹去了面具,露出一副惫懒的嘴脸。此刻他是认定了富老头故意找人来当挡箭牌拖延时间,虽然这办法很蠢,但以他的智商还是觉得能拆穿这样的伎俩值得沾沾自喜。

    “这个……”

    这种事实摆在面前,任顾小西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如果说富家姐弟只是与家人失散回来暂住几日,只怕这个无赖衙内还要顺杆爬要把这姐弟俩带走,自己虽然不怕他,但富家姐弟却未必不怕。到时候纠缠起来,尴尬的是这姐弟俩。

    “房公子,不管你怎么说吧,反正富老先生不在这里,我们也没听过你跟富小姐有什么婚姻之约,请你不要胡说八道,影响女子清白名节!”

    跟横的人比,就得比他更横,无论有没有道理,气势上要先压倒对方。

    反正要吵架有自己和李白,要打架有徐子都、魏大力和李白,谁怕谁?

    “嘿嘿……”

    房衙内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居然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的道理,眼看徐子都和李白两人不怀好意的目光,赶紧干笑两声转移话题。

    “顾小姐不必着急,这个家父与富老有约,你们作为晚辈自然是不知道的……”

    “家父从未与我提过此事,房公子请勿乱语。若再损及小女子名节,我只能在太守府门前血溅五步,以示清白!”

    富攸跑回后院,哭着把事情跟姐姐说了,富敏听了气得浑身直发抖,本就要出来质问,走到厅堂门口听到房少祖大放厥词,更是愤怒无比,当下出口反驳。

    房少祖被人当场揭穿,他脸皮厚,非但不以为耻,反而是觍着脸凑上去:“哎哟,富家妹妹,好久不见,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公子自重!”

    富敏退了一步,神色凛然:“我与公子素不相识,若在轻薄,莫怪小女无礼了!”

    她虽然出身商人世家,但自小父母宠爱,琴棋书画,诗文经传,无一不通无一不精,生具傲性,哪儿能看得上像房少祖这样的纨绔子弟。

    “莫说父母并无此命,就算当真有约,小女子也是拿定了主意,与公子无缘的,切莫痴心妄想!”

    她差点就把癞蛤蟆别想吃天鹅肉的话都说出来了。顾小西在一旁鼓掌赞叹,她原以为古代女性腼腆羞涩,对自己终身大事唯唯诺诺不敢多说,没想到这富小姐干干脆脆,倒是把话都挑明了,爽利地像个现代女子,倒是比自己还多几分豪气。

    “我的丈夫,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才盖世,状元之才!房公子,啥时候你达到这一点,再来找我吧!”

    不过这位古代的爽利女子,也难免有些少女怀春的幻想,择偶的标准在顾小西看来过于不现实。但用来鄙视房少祖,那倒是最好不过。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文才盖世,状元之才?”

    绿帽子的房少祖哈哈长笑三声,把脖子后面拔出插着的折扇,刷一声打开,扇面上一副雪景图,几条猎犬正在雪中嬉闹玩耍,图边配着几句如龟爬一样的诗句。

    “江山一笼统,井是黑窟窿。黄狗身上白,白狗身上肿。”

    他得意洋洋地轻摇折扇:“这四句话,说的不就是本公子我么?富小姐,原来你早就芳心暗许。哈哈,当真是郎才女貌,我明日就让爹爹上门提亲。”

    “你!”

    富敏脸都气得白了:“恬不知耻!”

    房少祖啪的一声合上折扇,笑道:“富小姐,你莫要不信。再过三日,刚好是我们武陵城一年一度的赛诗大会,到时候你就看我力夺魁首,验证我的文采!到那一日,我要亲自前来贵府下聘,你可别想跑了!”

    他自恋地狂笑一阵,方才扬长而去,富敏气得说不出话,浑身抖个不住。

    “赛诗大会?”

    房少祖走后,顾小西好奇地问着李白,如果武陵城常年有这个活动,那这位未来的诗仙应该有所了解才是。

    “确有此事。”先回答的却是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富敏,她自小有才女之称,自然对这些文坛盛事甚为关心,历年诗会排名靠前的作品,她都会细细临摹。

    这是武陵城一年一度的盛事,无论贫贱富贵,只要三十岁以下,会写字能做诗都可以参与,一旦被评为第一,立刻就名动全城,被视为最有前途的青年俊彦。

    “那按说就不用担心了。”顾小西撇了撇嘴:“就刚才那个白痴,这么激烈的竞争怎么爬的出来?只怕倒数第一还差不多!”

    “唉!”

    却是李白接口长叹了一声:“小西,你哪里知道其中的猫腻。”

    这种比赛,说来是公平,全民参与,热闹轰动。但当真夺魁的人,却往往在赛前就有了草案,这就叫做内定。

    这么多年来,除非当真已经是轰动朝野的大才子,否则哪一年的第一不是非富即贵?就像李白这样的,就算是妙笔生花,也未必能有望夺魁。

    “就算这样,像他这样的本事,要推成第一,也未免有点说不过去吧?”

    顾小西弱弱地问了一句。

    “可是,”富敏的脸色发白,犹自愤愤:“如果是往年的赛诗大会,就算是要力挺他,也未必能够让他就这么夺魁,可是今年——赛诗大会的总评委就是他老爹,武陵太守房玄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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